《他从岸上归》予清姝

1、萧氏灭

　　“ 江湖都在传“柳絮飞，萧氏灭。”萧氏怕是活不过这个春日了。你说我说的对吗？萧俞。”

　　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热腾腾的鲜血划过刀尖滴在了被他踩在脚底的男人的脸上。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语气带着三分挑衅，五分狂妄，还有两分凉薄，就像地狱的使者，让人后背发凉，极具压迫感。

　　“不过是条走狗，萧氏的气运还轮不到你来非议！”

　　尽管男子被人踩在脚底，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是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是一种不屑。

　　“萧氏灭门是迟早的事，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儿子。”

　　男子也半跪着身子俯下了身，离萧俞很近，他的唇离他的耳不过方寸之距。他的声音压的很沉，像是在威胁，尤其是提到“儿子”两个字。

　　“你找不到他的。”

　　萧俞似笑非笑，也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而且他笃定没人会找到他的儿子。

　　“如果我说我找到他了，你会不会气死？哈哈哈哈…”

　　男子对萧俞的表情也是漠不关心，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慌。而且他眼底玩弄的意味更强了，果然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萧俞也不复刚刚平静的面色，只是有些惊恐。两个眼睛瞪的老大，眼眶中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血丝往外扩张的得厉害，像是在发怒。

　　他的脖颈还有额间，也是青筋暴起，整个面部都是涨的通红。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表情，想杀我对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待载的羔羊。像你们这样的恶人，终究是会被人唾弃，你可知我这是在为民除害呢。”

　　男子眼底的狂妄得意泛滥开来，此时外面已是狂风骤雨，雷电交加。天黑了，属于萧氏的时代已不复存在。
　　…
　　玄岷山昭华寺天煜12年春

　　“柳絮飞，萧氏灭，这天下是要乱了！”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满脸遍布皱纹，像是饱经沧桑，头发斑白，发丝有些散乱。他的眼瞳也有些模糊斑白，看上去不是很清醒，但是这句话却掷地有声，认真的出奇。

　　“赵老爹，又在说胡话了。”

　　一个小和尚正在洒扫山上的石阶，顺着石阶往上延伸有一座很大很宽的寺庙，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这座寺庙在榕城也是声名在外。

　　“萧氏的事已经过去12年了，赵老爹还在这里念念有词，这都多久了？见怪不怪吧。”

　　另一个年纪稍长，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和尚，轻轻地摇着脑袋说着。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漫山的桃花幻成了粉白色的云海散落在山间，花瓣随风散落在石阶上。

　　每一天都有和尚在这里不厌其烦地洒扫，寺庙的住持静禅说：“洒扫阶梯扫的不是地，而是心。一片净地，也是净心。”

　　年纪小的和尚也不是很懂，只是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修行本就清苦，苦了心，也静了心，断了这凡尘。

　　此时，一片粉红的桃花花瓣随风摇曳，在空中缓慢地旋转落到了一个年轻和尚的手里。

　　那个和尚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扫着自己的那一方地，即便另外两个和尚在讨论着事情，他也是恍若隔世，置身事外。只是“萧氏”二字，还是太过刺耳，即便是一个已经过了耄鳖之年的老者，每天在此不厌其烦地念念有词，还是不能让他完全的免疫。

　　和尚看着落在指尖的桃花花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又是一个春日不过不是柳絮纷飞，而是桃花泛滥。

　　“师兄！师傅找你。”

　　来人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和尚，五官清秀，面色白净，可是他那双眼睛倒是像玻璃珠子一样，灵光的出奇。

　　小和尚叫木清，是住持静禅大师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但是冰雪聪明，为人机敏虽然年纪小，可是他的武功却不在众位师兄弟之下。辈分稍低的和尚即使过了不惑之年，也得称他一声师叔。

　　“我这就来。”

　　和尚的声音温柔好听，就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扣人心弦，和尚缓缓地抬起了头。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模样生得倒是称得上绝色。嘴唇不薄不厚，唇色就像这桃花一般，甚至是更加鲜艳，柔嫩光滑。

　　他的皮肤就像牛乳一样细白光洁，就像一块好似玉雕出来的无暇的人儿。一双桃花眼，忧郁多情，给他略显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一分柔情。他的身姿挺拔，身材匀称，约莫有九尺高。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配上他的浓眉，给他的眸子多添了一分韵味，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老头儿，找我什么事儿？”

　　玄岷山一处禅房内，一个年轻的和尚正一脸淡然地看着一个老和尚。老和尚看上去年过七旬，头发已经全白了，留着5寸长的白毛胡须，慈眉善目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此处背靠一片瀑布，只听得清脆的鸟蹄还有水流撞击石头发出了沙沙声。

　　“无冥，去帮为师取一样东西。”

　　老和尚说话很平和，盘坐蒲团上，倒是像一尊佛像，有一种净化人心气质。

　　“好说，去哪儿？”

　　“逐罗城。”

　　无冥和尚听到这话，瞬间皱起了眉头，定了定神，继续看着老和尚。

　　“你是想让我下山呀？”

　　说到下山这事儿，无冥和尚倒是谨慎了起来。

　　“逐七娘手里有个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老和尚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很平淡，也不着急说服他。

　　“锦河李长河的剑，鬼母逐七娘的毒，这两个人可是江湖高手排行榜并列第十的人。老头儿，你这是想让我去送人头啊。”

　　无冥和尚一脸犹疑想要拒绝，“我还是呆在这山上安全些，呆了这么些年，我也不想下山了。做个洒扫和尚，逍遥自在，有何不可？”

　　无冥和尚摆了摆手，准备拂袖而去，还没等他完全转过身子，老和尚就开口了。

　　“我要是说这东西和萧氏有关的呢？”

　　萧氏吗？听到这里萧氏两个字像一根刺扎进了无冥和尚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心头一紧，可是这心收的越紧这伤口就越疼，这血就流得越快。

　　无冥和尚不自觉地挤出了一个冷笑，“那倒挺有意思的。”

　　老和尚也一眼也看出了无冥和尚的心思，“这些年我们师徒的缘分倒是不浅，但是你有你要走的路，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日后你要是想回来，昭华寺的门随时为你留着。”

　　“老头儿，你真做这么绝啊。也行，这东西我取了便回。”

　　无冥和尚也没有继续再回头看老和尚，若真是去意已决，也不便在怀念什么了，无论那人或是那景。

　　“去之前先去趟石榴城吧，那里有个人叫顾裴，他会帮你。”

　　“那敢情好啊，又多了个帮手，至少死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