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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皇上很少去皇后宫里,这是从潜邸就存在的现状。入宫后,维持了原状,虽于礼制不合,但众嫔妃却无一个提出异议的。就算有异议,也不过是觉着盈梓霸占着皇上,不让他去其他妃嫔寝殿。

      这日,慎刑司将延禧宫不少人都放了回去,主事的前去养心殿禀报后,得了皇上的首肯,由王以诚跟着,去钟粹宫带走了皇后身边的吉书。

      “荒谬。”皇后静坐在正殿,眉眼凌厉:“本宫是皇后,本宫不松口,慎刑司敢动?”

      慎刑司主事为难道:“皇后娘娘,奴才自然不敢随意带走您身边的人。可有人供出明言身死当晚,吉书姑姑离开钟粹宫去了延禧宫。”

      皇后脸色铁青。

      吉祥忙道:“那是娘娘让吉书去给烟嫔送了些布料。娘娘体恤六宫,得了上好的杭绸,想着烟主儿侍奉老祖宗辛苦,这才让吉书特意送过去的。张公公,您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再者,那明言是烟主儿身边伺候的,据说烟主儿很是重用他,吉书去给烟主儿送东西,自然是会碰上明言的。”

      张公公面色不变,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许是慎刑司见多了人血,也磨了多条人命,听了吉祥的解释,张公公依旧铁面无私,并不畏惧皇后。

      他跪在地上,只道:“奴才是奉命来请吉书去慎刑司的。”

      皇后胸口重重起伏:“奉命?奉谁的命?!”

      张公公不卑不亢:“奴才请走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奉的自然是皇上的命。”

      皇后倏地握紧了手,金色的护甲套狠狠戳进掌心。

      她仿佛不知道痛,沉默以对,也是在同意张公公带走吉书。

      张公公带着吉书离开了钟粹宫。

      王以诚走在后面,回头看着烛火通明却静若无声的钟粹宫,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和张公公,他忍不住在这春暖花开的夜晚打了个寒噤。

      “去请富察氏来。”皇后狠狠拂落桌上的茶盏果盘,红彤彤滚圆滚圆的苹果滚落了一地。

      吉祥连忙退下,着着急急的往储秀宫去。

      翊坤宫内,盈梓听着明福的禀报,她则按着算盘在算还剩多少能活动的现银,若是不多,可能就得先挪用一部分京城护肤品店的资金再去开个火锅烤肉店。

      等明福说完,盈梓的算盘珠子也拨到最后一下,她抬眉,心情不错,笑容满面:“慎刑司的人直接去的钟粹宫?皇后同意让他们带走了吉书?”

      “正是。要说这慎刑司的张宝态也是厉害,丝毫不畏惧皇后娘娘,也不忌惮皇后的身份,愣是不卑不亢的将吉书从皇后身边带走。”

      “他有皇上的旨意,皇后敢不放么?”盈梓挑了挑眉:“入宫后,吉书就失了皇后的宠爱,这些年一直是吉祥在贴身伺候。想要挖出陈年往事,就得把吉祥送进慎刑司。”

      明福挠了挠头:“啊?”

      星洄出主意:“咱们再下个套,让吉祥出个差错,这样就能让吉祥进那慎刑司了。”

      “下套?”盈梓不太乐意:“下套多麻烦啊。”

      星灿等人面面相觑。

      这不下套,难不成是想光明正大把人从钟粹宫带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放手?

      “不过不急。”盈梓把账册合上,让星灿将这些都收好放在沉香木的箱子底下:“吉书虽然不知道入宫后的事情,但当年潜邸的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

      “圆明园那次,吉书留在潜邸并未跟着前往,静主儿的事情难不成还要再等等吗?”星洄奇怪道。

      盈梓立刻摇头:“这可不行,央绘在宁寿宫乐不思蜀,但静贵妃可没法和女儿分开太久。”

      央绘去宁寿宫后,老祖宗很喜欢她的性子,该安静时安静,该欢腾时欢腾。她去了后,老祖宗每日的笑容多了,连白饭都能多吃半碗。所以,宁寿宫的人很想央绘一直住在那里。

      而央绘……她竟是个隐藏的吃货。老祖宗不拘着她,她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做。短短几日,这孩子的脸都圆了一圈了。

      众人也想到了这事,都友善的笑了起来。

      “主儿,皇后请了静贵妃过去,莫不是商量着怎么对付您?”明福席地而坐,坐在盈梓脚边。

      盈梓撑着手肘:“随便她,反正她与静贵妃说了什么,静贵妃也会告诉于我。我还盼着她有动作呢,若不然还得一直等,我耐心可不好,等不下去的。”

      星洄偷笑:“主儿耐心很好的,怎还自谦呢?”

      盈梓颇为好奇:“我耐心还好?”

      “是啊。”星洄抬起一张满是印章的宣纸。

      盈梓:“……”突然就想到了某个爱盖章的败家玩意,盈梓脸一黑,恨不得去隔壁将小兔崽子拎起来打屁股。

      星洄道:“您不让四阿哥随便盖章,可四阿哥年纪小,老记不住。您就让人拿了这宣纸,一天天的只让四阿哥盖在空白宣纸上。这岂不就是有耐心?”

      盈梓面无表情:“……”
      她能怎么办?!她也不想的!可她都来这儿了,总得想法子给后世留些原汁原味的珍宝吧……

      弘历能少霍霍一张是一张啊,星洄他们可还不知道长大后的弘历是有多爱在珍藏书画上盖章的。

      *

      吉书入了慎刑司一天一夜,盈梓不知道她招了什么,养心殿没动静,那便是还没什么有用的。

      可就在第二日,静贵妃长跪在养心殿门口,祈求皇上重查圆明园秘药一事。

      “你说什么?!”皇后怒不可遏:“放肆!富察氏竟然去求皇上调查秘药,她这是要造反啊!”

      吉祥也很着急,她忙给皇后拍着背顺气:“您先消消气。娘娘,咱们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静主儿这一手来的突然,想必是早有准备。秘药的证据咱们已经毁去,明言也已经死了,没人再知道秘药了。”

      皇后撑着扶手:“不,本宫输不起。”她的视线缓慢又决绝的落在吉祥身上。

      吉祥心里蹭的慌了起来,猛的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娘娘,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半分。”

      皇后沉沉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吉祥心狠,一咬牙:“您若担心奴婢会透露只字半语,奴婢愿一死保全您的秘密。”

      说着,她起身往红色柱子撞去,看样子是想一头碰死。

      刘一宝惊慌的扑过去,拦住吉祥:“娘娘,吉祥与奴才都是您一手照拂,定不会……”

      “本宫自然相信你们。”皇后神色缓了缓,满意的看着两人:“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二人的衷心本宫自是知道,但……有些人可不能留了。”

      刘一宝和吉祥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的慌张暴露无遗。

      刘一宝看着吉祥避开的眼神,他的心重重一沉:“奴才已经打过招呼,请娘娘放心,该死的人不会活着。”

      皇后满意极了,她垂眸看着涂着凤仙花汁的粉嫩指甲:“你们办事,本宫很是放心。刘一宝,你能急本宫所急,还能揣测本宫的心思,替本宫了结了那些不该存在的人,本宫自然得嘉奖你。你弟弟也到了科举的年纪,本宫会暗地里打点好,让你弟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官职。”

      刘一宝磕头,背脊僵直:“奴才谢娘娘恩典,奴才一家都得您照拂,奴才至死都不敢忘得。”

      皇后抬手:“你且去办事,这里有吉祥伺候就行了。”

      刘一宝悄悄打量了吉祥一眼,眼中都是担忧她的。

      吉祥暗暗松了口气,在皇后看不到的地方给刘一宝一个眼神,示意她不会有事。

      刘一宝这才退下。

      皇后抬眉,安安静静的盯着吉祥,后者被她盯的浑身发冷,颤抖又不敢露出害怕。

      “本宫不会杀你。”皇后直言不讳:“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本宫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想尽办法护着你和刘一宝。没有你们,便没有今日的本宫。”

      吉祥忙摇头:“奴婢不敢。”

      皇后下了凳子,亲手将吉祥扶起来:“弘晖不仅是本宫的心头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吉祥,那年弘晖身死,你觉得是谁做的?”

      吉祥低头:“奴婢不知。当年大阿哥之死过于蹊跷,这么些年也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皇后笑的很轻,轻飘飘甚至有些渗人,好似阎罗殿来索命的厉鬼。

      思及此,吉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发现了,娘娘今日不对劲。似乎从吉书被带走,静贵妃反戈一击后娘娘便不对劲。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听不进外头的言语。

      吉祥本能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她硬着头皮规劝:“娘娘,大阿哥的事情咱们慢慢查,总能查到痕迹。到时不管是谁做的,您都可以请皇上出面惩治。皇上是很看重大阿哥的,大阿哥还在时,皇上日日都要考教大阿哥的功课,还要陪着大阿哥温书答疑。大阿哥……”

      “他不会!”皇后突然起了脾气,她怒瞪着吉祥,神色癫狂:“本宫忍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想着皇上能厌弃瓜尔佳氏,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将瓜尔佳氏捧在手上,放在心上,本宫没机会了。不仅没机会再为皇上诞下嫡子,也没机会让皇上厌恶皇贵妃。但……”

      “娘娘?!”吉祥想劝又不敢劝。

      皇后笑声尖锐:“但本宫不能让弘晖死不瞑目,本宫就算是死也得将那些害弘晖的人拉下地狱。”

      吉祥:“可咱们不知道……”

      “本宫知道!”皇后嗤笑:“查不到证据那就查不到,本宫不在乎。原本可以用一人的命来抵弘晖的命,既然如今不知道是谁,那本宫便不管到底是谁。李氏已经死了,当年潜邸与弘晖有关系的还有瓜尔佳氏和弘昀,还有富察氏……”

      吉祥脸上的震惊和恐慌藏都藏不住,她起身扶着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子:“娘娘,您还年轻,您还可以和皇上诞下嫡子,到时嫡子便是太子,您有了太子傍身,皇贵妃再得宠都不可能越过你去。娘娘,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还等得起。”

      皇后癫狂的神色渐渐褪去,浑身像是出了一声冷汗,额间发丝沾染上湿意。

      她顿了顿:“本宫还有机会?”

      吉祥点头如捣蒜:“您能的,您一定有的。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睡下吧。睡一觉,明儿一早起来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皇上好似全身脱了力。

      她神色竟是平静随和了下来,也看不出方才想要杀了所有人的疯狂。

      吉祥提着一口气,那颗心也一直没落回肚子里。

      她搀扶着皇后进了后殿,伺候着她沐浴,全弄完后又服侍皇后睡下,等皇后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吉祥才真正是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床尾。

      太可怕了。

      娘娘方才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表面端庄雍容的皇后,心里其实很苦,一直藏着大阿哥的死。她恨皇贵妃,是觉得皇贵妃引了皇上全部的注意力,才在当年导致大阿哥身边的人疏忽不上心,才会死在荷塘里。

      可不是这样的。

      吉祥深深闭眼。皇后娘娘觉得大阿哥要自立自强,要让皇上看到大阿哥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每次去前院,都不让这么多人跟着,只让一个得力的太监帮着提书篮子。

      这才给了那些人下手的机会。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吉祥心里也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线索,也一直都没有证据证明大阿哥是被人害死的……说不定,大阿哥溺毙荷塘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那齐妃的死……岂不就是皇后娘娘犯下的罪孽?

      吉祥连忙摇头,抱着胳膊不敢相信,她靠在床尾,累的睡了过去。

      此时的养心殿,张起麟为难了许久,终于在第十八次请静贵妃先回去的时候等来了他们的救命星。

      盈梓把食盒递给张起麟:“听说皇上还未用晚膳,本宫的小厨房做了几道小菜,还有一道雪梨杏仁奶酪是新点子,可一定要请皇上多尝尝。”

      张起麟连忙接过食盒:“皇上惦记着您和二位阿哥,吩咐御膳房炖了佛跳墙,炖上一整晚,明儿就送去翊坤宫。”

      盈梓笑道:“公公先替本宫谢过皇上。本宫与静贵妃姐妹情深,与她说会儿话再进去给皇上请安。”

      张起麟求之不得。皇上让静贵妃起来,但静贵妃不起,他说了好多,都快磨破嘴脾气了都没见静贵妃挪动分毫,背脊不见一丝松懈的。如今有皇贵妃,他这差事怎么着都算是完成了。

      张起麟拎着适合,脚步匆忙的进了养心殿。

      殿外,天色早已黑透,耀眼的星星挂满了天幕,一道银河好似柔和的丝缎,悠悠扬扬的挂在天边。

      盈梓弯腰半蹲下身子,低声道:“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打算跪死在这儿呢?”

      静贵妃微微一怔:“我想着多跪会儿,皇上的决心就更大一些。”

      盈梓:“……你膝盖不疼呐?”

      闻言,静贵妃掩唇偷笑了一会儿,悄咪咪的凑到盈梓身边:“我膝盖上绑了东西呢,跪了这么久也不难受的。就是我这腰,许久没挺这么直了。”

      盈梓哭笑不得,让星洄和星灿将静贵妃架起来:“别跪着了,再跪下去皇上厌烦了可怎么好?你从钟粹宫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可都呈报给皇上了?”

      静贵妃笑意上了眉梢:“苏公公悄悄与我说,皇上已经看了那些。”

      盈梓挑眉:“那还让你跪这么久?”

      “我跪在此处,满紫禁城的人都知道,如果不做做样子,岂非让人看了皇上的笑话?”静贵妃揽着盈梓的手腕:“姐姐,你可莫要为此与皇上置气。”

      盈梓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那你还跪吗?”

      静贵妃忙道:“不跪了不跪了。”

      盈梓满意点头:“从今日开始,你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你的心腹,莫要让不认识的人近你的身。至于每日的膳食,你也莫要去御膳房取,我让小厨房多做一份,到时给你送过去。”

      看她这般郑重的模样,静贵妃也收了方才开玩笑的心思:“姐姐,咱们真能成功吗?”

      “你虽已经成了静贵妃,但当年的事怎么都算是你的污点。这样的污点如今没人用还好,若是被有心人在合适的时机利用,只怕你会出事。如今这情形,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继续装下去。”

      静贵妃道:“我都听姐姐的。”

      盈梓让星灿跟着静贵妃往储秀宫去,要她亲眼看着静贵妃安全到达储秀宫。

      养心殿外,盈梓扯着衣袖掸了掸褶皱。

      明福从门口溜进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儿,吉书死了。”

      盈梓顿了顿:“怎么死的?”

      明福:“慎刑司说是用了刑一时没撑过来,人就没了。”

      “张宝态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有他看着,这刑不会过重。”盈梓蹙眉:“你去调查一下,我要知道吉书真正的死因。”

      明福应声退下。

      身后养心殿的门正好打开,盈梓转身看去。

      皇上站在门槛里面,遥遥看着她:“怎么不进来?”

      片刻后,他又道:“朕等了你许久。”

      盈梓笑弯了唇。她今儿穿的是收腰的旗装,将她纤细的腰身展露无遗:“臣妾想着等您用完膳再进去呀。”

      皇上伸出手:“胡闹,朕要你陪着一起用膳。”

      盈梓抬步朝着皇上走过去,一步之远她停下了脚步,将手递过去。紧接着,微凉的手便被皇上宽厚干燥的大手握住,全全覆盖,温暖了盈梓的手。

      皇上牵着盈梓往殿内走,伺候的人很有眼色没跟进去,还将殿门关上,隔绝里外。

      刚入养心殿,盈梓便直接问:“皇上是在查弘晖之死吗?”

      皇上顿了顿,眸色转瞬沉沉。

      他静悄悄的看着盈梓,眼中好似一圈一圈的旋涡,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点头:“是。”

      “那您可查到什么了?”盈梓追问道。

      皇上轻轻摇头:“后院宅斗,后宫宫斗,朕想了很多种原因,但弘晖那事看上去就是个意外。至于弘晖为何会去荷塘……”

      盈梓聚精会神。

      皇上慢慢道:“皇后很喜欢莲子莲藕,弘晖有可能是为了去给皇后挖莲藕跌入了荷塘中。”

      “挖莲藕?!”盈梓不可置信,“那个季节怎会有莲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记起当年给皇后请安时某日的闲聊。倒是潜邸荷塘中的荷花只一种颜色,皇后觉得单调了些,那一年引了外头其他颜色的莲藕种入淤泥中。

      盈梓怔然。皇后寻求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

      “真的是意外吗?”她问。

      皇上点头:“就目前来看,并无线索和证据指向弘晖是被人害死的。”

      盈梓一时没了话。

      片刻后,皇上说起秘药的事情:“静贵妃所求,朕会去查,也已经让人在查。她既然听你的话,你就好好劝劝她,莫要再做出今日这般逼朕的举措。”

      盈梓回过神:“皇上放心,静贵妃如今只求央绘一人,等央绘回到储秀宫,她自然就没时间来想旁的事情了。”

      皇上很喜欢拿到雪梨杏仁奶酪,杏仁奶酪包裹在晶莹剔透的雪梨膏中,表面撒上一层桂花蜜,金黄色微焦的规划零零散散点缀在奶酪上,平白增添了秋意。

      “皇上。”张起麟小心翼翼的在门口探头:“慎刑司来报。”

      皇上吃着雪梨杏仁奶酪的手一顿:“有结果了?”

      张起麟听着里头的问话,忍不住双股战战,他硬着头皮禀报:“慎刑司来报,钟粹宫的吉书没了。”

      砰——

      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震的茶盏与杯盖分离,漾出的茶水洒了茶盏周围一圈。

      皇上面色冰寒:“朕下过命令,无论如何都不许吉书死在慎刑司!张宝态怎么办事的?区区小事都办不好,朕要他何用?”

      张起麟大气不敢出,静静等着皇上的指示。

      “怎么死的?”皇上的声音落在张起麟头顶。

      张起麟咽了下口水:“说是扛不住重刑,人没缓过气,就没了……”

      说完,他低着头,屏住呼吸。

      “这个理由,倒是朕的不是了!”皇上冷声道:“查,给朕好好的查,朕要知道吉书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奴才这就去办。”张起麟行礼。

      “慢着。”皇上眉眼如刀:“明言此事可查清楚了?”

      张起麟连忙将袖口中的折子呈给皇上:“张宝态刚送过来的折子。”

      盈梓转着护甲,静静看着这一幕。皇上看了张宝态的折子,神色变了几变,脸色隐隐犯青,眼中的神色很是骇人。

      盈梓抬手挥了挥,张起麟得令,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养心殿,刚到门外,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进去一趟,出了一背脊的冷汗,里衣贴着背,让人不舒服。

      但他没敢逗留,快速赶往慎刑司查吉书的死因。

      殿内,皇上把折子合上递给盈梓:“此事与你有关,你也看看。”

      “明言的事情与臣妾有关?”盈梓不明所以的接过。

      皇上双手负于身后,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沉沉夜色:“不,是秘药之事与你有关。”

      盈梓听得愈发糊涂。

      自己做没做,她这个本人最是清楚。延禧宫中除了烟嫔,其他伺候的人不可能证词一致指向她。

      至于圆明园的秘药一事,那就更不可能了。为静贵妃平冤这事,说她冲在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的。

      盈梓垂眸看着折子中的信息。

      张宝态写的一手好字,有些像小纂,看上去很舒服,这在宫人中倒是难得。

      看完了奏折,盈梓才知道皇上所说的与她有关是何意思。

      尚在潜邸时,她曾经被人冤枉以秘药蛊惑皇上,才能永远将皇上留在她身边。

      吉书招供,敛星斋的秘药出自她手,也是她让人去买通了当时敛星斋的丫鬟,将秘药悄悄放进去。

      盈梓将折子合上,随意压在掌心下。
      “臣妾以为是懋嫔。”心中有数,懋嫔背后必定和皇后有关系。

      皇上缓缓闭上眼:“金氏的死,懋嫔的死以及齐妃的死,朕一开始都不相信和她有关。”

      盈梓走到皇上身边,握住皇上的手,手指挤进指缝,十指相扣:“姐姐毕竟是皇后,皇上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朕会让人查清楚。”皇上道。

      盈梓不再说话。

      要查便查吧,身为皇后,总不能冤着她啊,自然得把所有点都查清楚,查的一干二净,让有些人想辩驳都没法辩驳。

      盈梓敛眸,敛去装满眼眶的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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