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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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的死让府上沉寂了半月，这半月众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终归为没了的二阿哥伤心，为他祈福。
盈梓那一日整个人精神不好，过了好几日才回过神。
四爷还留着那两个丫鬟，全交给了前院的人去调查。
盈梓不乐意参与这件事，只等着一个结果。
而李氏，自从弘昐没了后，她只抱着弘昐的衣服哭的没日没夜，据说哭的眼睛红肿，风一吹就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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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今儿德妃娘娘传福晋和您进宫说话，您可要穿的亮丽些？”星洄建议道。
“二阿哥没了才半月，我穿红着绿的不合适。”盈梓绕着鬓角的发丝，看着外头渐渐泛起亮光的天色，她没忍住连打了两个哈欠。
她这个时辰起床进宫都觉得困，四爷至少比她早半个时辰到紫禁城，那时天都还没亮呢。
盈梓就着星灿的伸过来的勺子喝了口排骨淮山粥，“这次进宫绝对没有好事儿，到时候星灿留在永和宫院子里，星洄跟我进去给德妃请安。“
“说起这事，上次可把奴婢吓死了。”提起除夕那日进宫给德妃请安的事儿，星洄拍着胸口只觉得后怕：“奴婢也是那次才知道原来您进府前德妃娘娘单独召见过您，还让您盯着府上的事儿。您这么长时间都没给德妃娘娘递什么消息，今儿娘娘召见您，必定要问您这事儿的。主儿，您可想好怎么回答了？”
看着镜子中脑后的一头乌黑秀发在星灿指尖来来去去，最后梳好了一个贴头皮的二把头挂在脑袋上。
盈梓揉着鬓角，发髻固定的太紧，还真是有点疼呢。
她吃完早膳往寝殿去，在寝殿等福晋用完早膳，而后才跟在福晋身后上了进宫的轿子。
这次，盈梓和福晋是分开坐的，福晋的轿子看上去比盈梓的精致不少。而盈梓的是普普通通的青帷布轿子，都是四人抬的。
两顶轿子到紫禁城的某一处偏门，经过检查确认无误了才继续往永和宫的方向走。
盈梓忍不住吐槽，这轿子真不是人能坐的。
府上的轿夫已经是千挑万选的了，可她还是被晃得想吐。
等到了永和宫门口，盈梓先一步下了轿子，走到前头候在福晋轿子旁，等着她下来。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给盈侧福晋请安。”德妃身边最受信任的明灿姑姑在永和门前等着她们。
明灿笑着上前行了礼：“娘娘今儿起的早，用完早膳等着福晋和侧福晋呢。”
福晋显然与这位姑姑很熟悉，说话时下意识便放松了：“劳姑姑久等了。”
“福晋折煞奴婢了。”明灿在前头带路，带着两人过了前殿往后殿走。
盈梓不着痕迹的留了星灿在不起眼的角落候着，只带了星洄进去。
明灿姑姑并未发觉，倒是福晋也和她一样，竟是将吉祥留在了外头。
许是福晋今儿和她想的一致，知道德妃来者不善，都打着场面不好时请四爷来解围的主意。
德妃后殿最右边辟了块地方做小佛堂，她此时正在佛堂内跪着念经。
听到声音，德妃缓缓抬头，搭着丫鬟的手起身，转身将棕色的佛珠放在佛像前：“都来了，明灿，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吧。”
“是。”明灿欠了欠身，将旁的伺候的人全带了出去，里头只剩下她一人在伺候。
德妃坐好，眸色冷淡的看着福晋，看了许久，她倏地开口：“怀着身孕的人不该这么站着。明灿，给瓜尔佳氏端个凳子来。”
盈梓眉心突突的跳。
福晋还没坐下呢，德妃就指名道姓让她先坐下……
她的确站着累，可这不是脆生生打了福晋一巴掌么？
可不坐又得罪了德妃！
不过一瞬间，盈梓已经将所有后果都在腹中转了个遍，最后在明灿端来的凳子上堪堪坐了个边。
“你倒是乖觉。”德妃似乎很满意盈梓的识趣，“算算时间，有六个月了吧。再过三四个月，你这一胎瓜熟蒂落，只是不知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呢。”
福晋勾起笑意，“阿哥格格都好。如今爷膝下子嗣单薄，瓜尔佳氏能为爷绵延子嗣，儿臣觉得十分高兴。要是个阿哥，那便是府中的三阿哥，能和弘晖做个伴。若是个格格，也能和大格格一起玩。”
德妃静静听着，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茗。
“你可知错？”德妃突然放下杯子，杯盖猛的一震，茶水从杯沿溢出，打湿了棕褐色的桌面，氤氲出水渍。
福晋心口跳动的厉害，提着裙摆跪下。
盈梓也只能起来随着福晋跪下，可她身子重，跪下真挺困难的。
德妃抬了抬手，明灿忙走到盈梓身边搀着她起身：“侧福晋有孕在身，哪里能行这么大礼？”
盈梓抿唇，“妾身不过是个侧福晋，自然得敬重福晋。”
言外之意，福晋都跪下了，她不能不跪。
德妃秀眉一挑，笑容虚虚挂在眼中：“本宫训斥的是儿媳妇，你既然不曾掌管府中之事，自然也无需受训。”
“娘娘。”明灿笑道，“不如奴婢陪着侧福晋在院中走走，您这头和福晋说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侧福晋如今容易饿，可莫要饿坏了您的亲孙儿。”
德妃敛眸，“也好，那你便跟着明灿去外头吃茶吧。”
盈梓偷偷舒了口气，出去时谢过明灿。
明灿浅笑：“侧福晋太过客气了。娘娘是为着二阿哥的事儿，二阿哥是娘娘亲的孙儿，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娘娘心里定然不能接受。本说着是就请福晋进宫说说话，后头娘娘又说起许久未见您了，想着您怀着身孕也有六个月，就召您入宫，看看您怀相如何。”
“有劳娘娘记挂了。”盈梓嘴上说着客气话，并未将德妃的关心正当回事。
宫里的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同样说人话的，你要当了真，那才是个蠢得。
“侧福晋入府也快两年了，如今怀着四爷的身孕，在后院又是独得一份恩宠。娘娘听说后也很为您高兴。娘娘还说，那日她远远瞧见您，就觉得您定然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一瞧，娘娘的眼光还真是灵验。”
盈梓僵着嘴角笑，笑的真特么的累，“娘娘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
明灿见盈梓这副顺从的模样，眼角的笑意愈发的浓，她亲自搀扶着盈梓在永和宫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走动。
“娘娘是最心疼四爷的，所以才会对四爷府中的事儿如此关心。您得了四爷的恩宠，必定也会为了四爷好。娘娘又是四爷的亲额娘，定然不会对四爷不利。”
盈梓心想，那可不一定。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德妃对这个从小被抱到孝懿仁皇后膝下养着的儿子都算不得亲密。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不喜欢出宫建府的儿子脱离她的掌控。
真说起关心，那还得是十四爷。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十岁最后的半大小子从拐角冲了过来，跟个小炮仗似的。
宫道上走着的宫女太监忙避让，有避让不及的还被他撞着。
“明姑姑！额娘起来了吗？我来找额娘用膳。”半大小子冲到明灿跟前才停下脚步，颇为好奇的打量盈梓。
盈梓倏地瞪大眼睛！
这就是十四爷。
日后专程和四爷叫板的亲弟弟老十四……哦，现在才九周岁。
“你是谁？我从没在额娘宫里见过你。你怀孕了？难不成你是皇阿玛的妃子？”
“十四阿哥。”明灿忙介绍道：“这是你四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侧福晋进宫次数少，每次进宫也是大节庆的时候，您都在乾清宫陪皇上，自然是没见过的。”
“哦……”十四阿哥对盈梓并无兴趣，不过还是多看了她几眼，最后得出结论：“你长得真好看。明姑姑，我得和额娘说说，日后给我挑选福晋的时候，也要有瓜尔佳氏这样的容貌。”
娶妻自然得端庄贤淑，品德为上，容貌为次。
瓜尔佳氏这样的只能做个妾室。
但这样的话，明姑姑自然不会在盈梓和十四阿哥面前说出来。
她哄着十四阿哥去前殿吃茶，“小厨房做了阿哥喜欢吃的糯米糍，奴婢让人送来前殿，您先坐着吃茶。娘娘在和四福晋说话，阿哥且等等。”
十四阿哥撇撇嘴，“既然额娘没空，那能让瓜尔佳氏陪我吃糯米糍吗？”
明姑姑：“……”
盈梓：“……”
人嫌狗憎的年纪，她才懒得搭理呢！
明姑姑笑着哄他，“阿哥爷，侧福晋怀着身孕不能吃茶，得在院中多走动走动。这个时辰，四爷也快下朝来永和宫了，您……”
“……来就来呗，我又不怕四哥！”十四阿哥不以为然的晃着脑袋装书呆子：“明姑姑，食色性也……”
“放肆！”十四阿哥的话还没说完，一声低沉的怒吼从他身后响起。
十四阿哥身子一僵，面色涨红，梗着脖子怒气冲冲的瞪着四爷。
好家伙！活脱脱一副不服管教欠抽的模样。
不说四爷，盈梓都觉得手心痒得很，这要是她亲弟弟，早被她用扫帚打一顿了。
“你方才说什么？”四爷沉着脸走到盈梓身前，挡住她的身影，眼神凛冽的落在十四阿哥身上。
“四哥，我是你亲弟弟，同一个额娘生的！你真要为了一个妾室跟弟弟我过不去吗？我要去告诉额娘，去告诉皇阿玛！”
“十四弟。”十三阿哥摸了摸鼻子，缀在四爷身后：“那是四哥的侧福晋，侧福晋与旁的妾室不同，是受了皇阿玛册封，上了皇室玉牒的。”
说着，十三阿哥冲着盈梓微微弯腰示意，“听九哥说起过小嫂子，今日总算见到了。”
瞧瞧！
这就是差距。
盈梓面上笑嘻嘻，心里mmp，换成谁都会选温文尔雅听话的弟弟，而不是选天天跟你对着干不听话的蠢弟弟。
正巧，德妃身边的丫鬟来请四爷去后殿。
四爷不放心盈梓，略略迟疑。
十三阿哥忙道：“四哥放心去给德额娘请安，弟弟和十四弟去前殿用糯米糍。这里有明姑姑看着，小嫂子定然会没事的。”
四爷对十三阿哥还是很放心的，又叮嘱了明姑姑两局。
等四爷走后，十三阿哥拽着十四阿哥进了前殿，明姑姑立刻让人给他们上了茶水和糯米糍，自己则陪着盈梓继续在院中散步。
*
“弘昐怎么死的？”后殿，德妃面无表情的看着福晋，“你与本宫说实话，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的养在你的寝殿，反倒是没养好，连命都送了？”
福晋跪下：“额娘，是儿臣院中的人伺候不尽心。”
“你院中的人缘何敢不尽心？伺候的人行事都是瞧上头的主子怎么做的。你如果对弘晖和弘昐一视同仁，一样的重视，你院中的人敢这般轻视弘昐？说到底，还是你有错。”
福晋虚心受教，“儿臣知错，这半月儿臣已经在整顿府中事项，断不会让弘昐的事儿再出现。”
德妃深深的看着福晋，抬了抬手，“行了，你起来坐吧。方才，本宫在瓜尔佳氏面前对你那般，你可怪本宫？”
“额娘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心中知道。”福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德妃对面坐下。
德妃满意点头，“你能这般想就最好了。你是皇上亲自挑选赐婚给老四的，只要好好做你的福晋，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你与本宫不同。本宫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坐上那个位子，说的好听点是宫妃，实际上也是妾室。可你是老四的正妻，后院不管谁的孩子，都得尊称你一声嫡额娘。你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去看待，更何况……你还有弘晖在手。好好教养弘晖，让他能承继老四，这才是你最要做的事儿。”
“儿臣谨遵额娘教诲。”福晋半个字都不曾反驳，乖巧的在德妃跟前听训。
德妃瞧见外头的人影，放大了点声音，“外头是老四来了，进来吧。”
四爷推门而入，“儿臣给额娘请安。”
“你上朝累着了，快坐下喝杯茶。”德妃笑盈盈的看着四爷，“方才听见小十四吵闹的声音了，他又闹你了？你与十四是一母同胞，他终归是与你最亲。”
四爷脸上并无表情，透着一股疏离感，“十四不过是个孩子，儿臣不会与他计较。但十四再过几年也得成亲了，额娘还是得让教他的师傅多抓十四的课业。免得胡言乱语无法无天冲撞了旁人。”
德妃笑容一窒，淡淡散去，“怎么？他冲撞你的侧福晋了？”
四爷不欲多说，只看着天色起身：“今儿也不早了，府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儿臣与福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额娘请安。”
这下，德妃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她沉着脸，偏头不愿堕看四爷一眼：“本宫瞧瓜尔佳氏可心，打算留她在宫中……”
“额娘，这于礼不合。”四爷打断德妃的话，“瓜尔佳氏只是侧福晋，府中还有福晋照顾她，一直留在额娘宫里不合规矩。”
“好，好，好！你真是好得很啊！”德妃咬着牙，这几个字是从牙缝中透出来的。
等一行人离开永和宫，德妃狠狠拂开桌上的茶盏。
明姑姑推门而入，瞧见满地狼藉忙将身后的门关上，“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德妃冷声道：“若没本宫，瓜尔佳氏能入老四的府上？”
明姑姑没还口。
要她说，以瓜尔佳氏的容貌引起注意是迟早的事儿，即便不是四爷府上，也会落在其他爷的府中。
“本宫不过是让她帮本宫看着点老四府上的事儿，有什么不对劲的便给本宫传个话。可你瞧瞧她那副狐媚样子！你可与她说了？”
明姑姑犯难，“奴婢该说的都说了，可侧福晋没接奴婢的话茬，奴婢也不好直说。”
德妃蹙眉：“那在你看来，她是真蠢还是装傻？”
明姑姑突的压低了声音，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德妃身边：“要奴婢看，侧福晋只怕比福晋还聪慧。您想让她替您看着四爷，可奴婢想侧福晋只怕早早就对着四爷和盘托出了。要不然，四爷也不会为了侧福晋训斥十四爷了。”
“什么？！逆子！他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妾训斥他的亲弟弟！”德妃气的胸口不停起伏。
过了会儿，德妃才平静下来，她看着明姑姑，“乌雅氏府上的姑娘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明姑姑低着头回禀，“您可想好何时让她入府了？”
闻言，德妃轻轻哂笑：“本宫可不急。瓜尔佳氏再这般得宠下去，总会有人比本宫着急。若她这一胎是个阿哥，某些人会急的主动入本宫的圈套。本宫瞧着瓜尔佳氏的怀相得是个阿哥，你传话出去，让府上做好准备。不出四月，也该入府了。”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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