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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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回来的晚不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盈梓站在一旁看张起麟伺候四爷更衣，这几日四爷太忙也累得很。二人同在前院，可盈梓见到他的时间并没变多。
“爷。”等四爷换好了干净清爽的月白色寝衣，盈梓端着醒酒茶走过去：“喝碗醒酒汤，去去酒气。”
四爷仰头喝完，拉着盈梓在身边坐下：“熏着你了？爷让你额娘进府陪你几日，你可开心？”
盈梓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听四爷这么问，她直接道：“不开心。”
四爷扶着盈梓腹部的动作顿了顿，颇为诧异的挑起冷厉的眉峰。
“之前福晋和李妹妹遇喜时爷也让她们的额娘进府陪伴吗？”
“是府中旧例。后院谁有了身孕都可以在七八个月时请娘家额娘进府陪伴直至平安产下孩子。”四爷轻轻阖上眼：“爷瞧你这孩子怀的辛苦，便想着让你额娘早些进府来陪你。”
盈梓走到她身后，纤细的手指落在四爷太阳穴处，替他轻轻按压：“可妾身与她们不同。妾身在家中时额娘便只顾着妾身的各位兄弟，从未真正关心过妾身。当年妾身发着高烧差点就去阎罗殿见了孟婆，虽抢回来一条命，可那大夫也说要是再晚上一时半刻，就算不死都得烧傻了呢。爷可知，妾身额娘当时在做什么？”
四爷沉默，静静聆听。
“额娘和旁人在打牌。星灿和星洄见妾身神志不清吓得六神无主，先去请了额娘来瞧瞧，可她不仅不来，连请个大夫这样顺口的话都没说。后来，还是大哥发现我不对，连连请了大夫。那日，大哥和额娘起了争执，额娘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在我身上。”
盈梓说的像是自身的事儿，又不像是。
她发现越说越想哭，心里难受的紧，不知不觉中早已晕红了眼眶，湿润在里头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应当是原身的委屈。
四爷沉下一口气，他伸手拽住盈梓的手，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是爷不好。以为女子这个时候都想有额娘陪在身边，才会没询问你的意见就替你做了决定。”
盈梓吐出一口浊气，轻柔摇头：：“爷也不知妾身曾经发生的事儿。”
“那你可要继续留着她在府中？”此时再说起辉发那拉氏，四爷的语气就变了，变得厌恶烦躁。
盈梓几乎是想都没想：“自然不留！”
“明日爷让苏培盛送她回府。”四爷捏着盈梓的手揉了揉，“时辰不早了，你先睡，爷去沐浴。”
四爷有洁癖，无论春夏秋冬，他都得每日沐浴，不沐浴绝对不睡觉。
盈梓很赞赏他的这种美好习惯，并且希望四爷能保持一辈子。
毕竟……中年抠脚大汉的形象哪怕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
翌日一早，星灿扶着盈梓起床，“苏培盛已经送夫人回去了。对外找了个借口，只道府中五少爷在议亲，夫人不在没法子往下谈。寝殿和敛云斋、春双苑都派人送了东西给夫人。”
“敛云斋谁送了？”盈梓抚着鬓角，诧异。
星洄打了热水进来：“钮祜禄主儿和宋主儿都送了，宋主儿和富察主儿送的并未逾矩，可钮祜禄主儿送的……奴婢瞧着里头有一对水头不错的翡翠耳铛。主儿，这礼贵重了些，也不知钮祜禄主儿有什么含义。”
盈梓戴好珍珠米的耳坠子，小巧圆润的落在耳垂下，俏皮灵动。
她搭着星洄的手起身往外间走，珠帘撞在一起叮铃铛的响：“一一记下来，下次年节的时候多送些给钮祜禄氏。”
“是，奴婢都会办妥的，主儿放心。还有一件事儿，今儿一早九爷送了新的人过来，苏公公这次调查的仔细，多半是不会有问题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可不敢轻易用。”盈梓撇嘴，对九爷报以不信任的态度，“先让万嫫嫫带着调教一个月，到时再选了品性不错的来学习手艺。这也过去快一月了，九爷的奶茶铺子还没弄好吗？”
这话戳中了星灿的笑穴，她忍不住发笑：“主儿，那您可就有的等了。九爷做事排场最大，那铺子不弄得金碧辉煌，九爷是绝技不会开业的。”
盈梓沉默许久，“……这是什么俗气的审美。他竟然要将清新可人的奶茶店镀上黄金白银？”
一想起那个装修，盈梓眼前一黑，欲哭无泪。
她觉得奶茶店可能开不下去了，要被扼杀在襁褓中了。
可自己的大事业不能因着九爷夭折！
一咬牙，盈梓回到桌子前，让星洄去叫了王朝卿过来。这些事儿一贯都是王朝卿经手的多，找他准没错。
王朝卿和张起麟、苏培盛以及王以诚都不同。
他是个话不多的太监，但他做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四爷很需要这么一个人，故而跑外头的事儿多半都是他。
王朝卿正好要出门，想着也不算忒着急，便先跟着星洄来见了盈梓。
盈梓喝着红豆羹，“今儿叫王公公来不为旁的事儿，就想问问之前九爷找爷要的那个铺子有多大，王公公可还记得铺子的布局？”
“奴才让人抄了一遍图纸，盈主儿可是需要图纸？”盈梓参与奶茶店的事儿四爷身边的几个心腹是知道的，王朝卿听她问起铺子一事并不意外，“奴才眼下着急出门去办事，但奴才会让奴才的徒弟小乐子将东西送过来。”
“好，有劳王公公了。”盈梓笑着点头。
一刻钟后，小乐子送了图纸过来：“盈主儿，奴才的师父说了，您看完图纸估摸着要吩咐些事儿，让奴才在院中候着。您若是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尽管吩咐奴才。”
小乐子没埋没了这个名字，见人三分笑，说完话都是挂着讨好却不谄媚的笑容。
王朝卿不仅办事利落，还是个办事体贴的人。
盈梓对王朝卿的看法又高了一个档次，隐隐超过苏培盛了。
要不是知道苏培盛笑到了最后，她绝对投王朝卿一票！
不得不说，九爷要的铺子面积很大，还是个两层的小楼。
一楼可以做门面，二楼做成专门坐下聊天喝奶茶的地儿，再将男女分开，这样就不会冲撞了彼此。
盈梓又估摸了一下铺子的地理位置。
离紫禁城远，可却在京城最热闹的地界上，从天还未亮到月色深深都会有不停走动的人。
如此一来，基础的销量不用过于担心。
她提笔蘸了墨水，将所有的布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而后才敢下笔。
半个时辰后，盈梓揉着站累了的腿，等墨水风干，她挑眉得意道：“爷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盈梓刚问完，四爷就带着外头的风雨大踏步进来。
“先别过来，爷身上都是水汽。”
春日里的天也和那三岁的小孩一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脸。方才还有一丝微弱的阳光，不过片刻乌云遮日，细密的春雨就落了下来。
“爷，妾身画了奶茶店的布局图纸，里头该怎么打造都画好了。”盈梓抬起纸扬了扬。
四爷很是好奇，脱了外衣，换了干燥的鞋子进了房间。
瞧着桌上线条分明的图纸，他的眸中闪过惊讶和不可思议。
他似笑非笑：“你是不相信老九？”
“妾身听说了九爷的风格，要真装修成镶金镀银的模样，不说旁人，便是妾身都觉得喝一杯奶茶心理压力好大的！”盈梓努了努唇。
四爷深表赞同，上手捏了盈梓瘦削的脸蛋：“爷吩咐张起麟去办，老九不敢和爷叫板。今日早膳用了什么？爷瞧桌上的东西没怎么动，怎么？又没胃口？孩子又闹你了？”
“可不是么！”盈梓幽怨的窝在榻上，“这个孩子也太能折腾了，妾身吃一口吐三口，不仅没吃还赔出去不少。等临盆落地，妾身可得好好从他身上讨回来。”
四爷忍俊不禁，“这么大的人了，怎还跟个孩子计较？”
外头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奴才给主子爷和盈主儿请安。”
四爷召了他进去：“何事？”
“宋主儿身边的云兰来了。二阿哥从昨儿后半夜就开始哭闹，不管李主儿和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宋主儿觉得这么下去也不行，想请您去敛云斋瞧瞧二阿哥。”
四爷蓦地蹙眉：“大夫可去瞧了？”
“去过了。二阿哥刚喝完奶就吐，今日就没喝下去多少。主子爷，您可要去瞧瞧？”苏培盛弯着腰在门口候着。
“爷快去瞧瞧吧，妾身陪着您一起去。”说话间，盈梓已经起身。
四爷点头，带着盈梓往敛云斋去了。
刚到门口，就见福晋从寝殿过来。
瞧见四爷，她行礼：“爷也来了。妾身听说二阿哥哭了许久，本想着早些来瞧瞧，可弘晖也不知怎的哭上了。”
盈梓矮身给福晋请了安。
福晋忙笑着道：“妹妹不必多礼。如今你有身孕，就不必时时刻刻都想着行礼。”
“福晋脸色不佳，眼下有乌青，想必是哄大阿哥费了好些精神。”盈梓道。
福晋顺势苦笑：“都是做额娘的人，有了孩子，孩子就得排在自己前头。爷，咱们快进去瞧瞧吧。”
盈梓稍稍落后，听着前头四爷和福晋说话。
“妾身出门前在佛祖前上了香，让佛祖保佑府中所有的孩子都健壮，无病无痛。”
四爷点头，“福晋有心了。”
敛云斋伺候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圈。
二阿哥还在哭，只是那声音跟小猫儿似的，显然是苦累了。
“婢妾见过爷、福晋、侧福晋。”宋氏先走了出来，“李妹妹照顾二阿哥，眼下实在是无法出来迎接，还望爷和福晋见谅。”
四爷：“眼下弘昐最重要。究竟怎么回事？大夫瞧了后怎么说？”
宋氏担忧：“大夫只说小孩子脾胃弱，吐奶并不奇怪。但二阿哥哭了半宿，现在精神不济，若是再熬着，怕……”
“怕什么！”福晋带着怒气道：“让李大夫好生瞧着！他是大夫，只会说这些丧气话，那要他何用？二阿哥生下来后身子一直不算大好，李氏精心养着才算是将孩子养住了。二阿哥也一直是李大夫在瞧着，如今他倒是说起这些话！”
“福晋息怒。”宋氏忙道。
四爷抬头，“苏培盛，拿了爷的牌子进宫请太医。”
苏培盛领命而去。
四爷偏头对福晋道：“府中人越来越多，如今盈儿又怀着身孕，这大夫既然不中用，你让人去外头找个医术高的，换了便是。”
福晋应下：“是，妾身这就让刘一宝去外头留意着。”
一旁，盈梓抚着指尖：“爷，福晋，妾身倒是有个人选。”
四爷立刻望过来。
福晋像是突然想到，她松了口气：“说起来，之前请来给妹妹瞧身子的王大夫倒是不错。妹妹可是要推荐他？”
“您与妾身想到一块儿去了。王大夫医者仁心，也不是个多话的，妾身觉得这样的人最适合府上了。”
四爷点头，“既如此，就由福晋派人去调查这人，若是没问题，让他进府。”
二阿哥似是终于哭累了，窝在李氏怀中恹恹的闭上了眼睛。
李氏终于回过神，看到四爷进去后顿时摇摇欲坠：“爷……”
“别多礼了。”四爷摇摇头，低声询问：“弘昐如何？”
“现下是哭累了。不管如何，总算是能睡一会儿了。”李氏苦笑，担忧的看着怀中的弘昐：“爷，弘昐出生后妾身日日夜夜照顾，身心就悬在两个孩子身上。之前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是不是小孩子命格轻，被什么东西冲撞了，才会一直哭闹个不停。”
李氏这厢刚说完，盈梓正巧迈过了门槛进来。
紧接着，原本睡下的弘昐骤然间又哭了起来，小声啜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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