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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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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成亲在汉代是一件极为隆重的大事,不过考虑到不久前诸葛亮才发来一同联盟北上的信函,陆羡便决定,将婚期缩短,将省下的时间用于筹备战争。
原先孙策并不赞同这点,毕竟这些年他与陆羡并肩作战,早已将她认作自己的亲生妹妹,如今妹妹好不容易找到如意郎君,却为了他的宏图大业,执意将婚礼简单筹备,作为兄长,他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
不过在刘旭与他深夜交谈过后,他终是遂了这对新人的决定。
清早,江东二乔便作为“外援”,带着一排丫鬟来到了陆府。
“图南,你带这个好看。”乔倩拿了一只珠钗,站在陆羡身后,对着铜镜在她乌黑的长发上比划着。
“倩儿,”乔莹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妹妹,眉眼间尽是宠溺,“图南头上的钗子已经够多了,戴不下啦。”
乔倩看了一眼陆羡头顶,见确实没有空位了,这才撅着嘴,将手中的珠钗放在了桌上,“好吧。”
眼见她失落的模样,陆羡扶着脖子笑着说:“可我耳上还空着呢,不知可否劳烦小乔姑娘替我选一幅合适的耳环?”
“好呀!”听到这话,乔倩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连忙俯身在首饰匣内翻找起来。
陆羡见她活力四射、干劲十足的模样,不由得与身后乔莹对视一笑。
不过一会儿,陆逊也来到了屋外。但碍于大小乔正在屋内,他便只得在门外喊道:“姑姑,你准备的如何了?”
屋内三人听到陆逊的声音,有些急躁地加快了速度,陆羡一边任由乔莹为自己画眉,一边朝门外喊道:“快了快了。”
“那姑姑你尽快吧,姑父他们就快要到了。”陆逊说道“姑父”二字的时候,声音明显一顿,不过很快,他就继续下去,伴随着一阵清朗的笑声。
“已经叫上姑父了吗?”乔倩听见他的话,一双湿漉漉的鹿眼顿时放大,呆愣愣地望向门外。
“倩儿,”乔莹无奈地笑笑,“陆县尉这是在打趣呢,我们快些替图南整理妆容吧,不然就误了吉时了。”
“嗷嗷。”
此时的陆羡听到她们二人的交谈,只笑了笑,并不开口,她的嘴上刚晕染开红色的妆粉,轻轻一动,就有脱妆的风险。
过了许久,陆逊在门外又焦急地催过两三遍之后,陆羡这才将一片红纱遮于面部,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走出了屋门。
“图南姐姐,不要紧张,流程很快就走完啦。”临走前,陆羡还听到了身后乔倩为她加油鼓气。
微微一笑,陆羡心头的紧张情绪也确实消退了几分。
走出屋外,陆逊见到一身红装的陆羡,笑着夸了一声:“姑姑,你今日可与往日大为不同啊。”说着,他便带着陆羡来到了礼堂。
往日清冷肃穆的陆府会客厅,如今已被红纱覆盖。红烛在洁白的墙上映出光辉,预示着新人美好的未来。
陆康作为陆羡的长辈,坐在高位,眼见陆羡身着喜袍前来,一贯从容威严的脸上出现了感概的神色,往日威风凌凌的虎目也泛着晶莹的泪光。
孙策周瑜二人为了参加陆羡的婚礼,特意在短时间内清理了青州内的宵小之徒,并将队伍丢给了张辽与吕蒙二人。经过几个月的长途奔波,这才在婚礼的前几天赶到吴郡,如今他们二人正坐在右边的桌旁,举着酒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而鲁肃等人则坐在左侧,也一幅兴味颇高的模样。
陆羡见到他们,心中又泛起了一阵紧张焦急的情绪,她悄悄地掀起红纱的一角,想要朝门外望去,却猝不及防给孙策抓了个现行。
他促狭地朝陆羡挤了挤眼睛,朗声笑道:“哈哈哈,图南你别着急,刘旭他马上就到了。”
陆羡难得地脸上漾起潮红,她轻轻地将红纱放下,乖巧地站着等待。
眼见陆羡如此反应,众人都笑了起来。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刘旭也身着一袭黑红相间的衣袍来到了屋内。
陆羡见他进门,连忙抬头偷偷瞧去。
今日的刘旭与往日的他很是不同。他那平日里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今日被整整齐齐的束了起来,扎在头冠中,那往日的小麦色肌肤,也被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粉,看着很是滑稽。
“噗!”看到这样的刘旭,陆羡不由得笑出了声。
听到陆羡的笑声,刘旭似乎也有些害羞。不过他又很快走上前来,伸出手拉着陆羡,一起走到陆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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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琐的礼节结束,刘旭陆羡二人终于进了洞房。
陆羡接了盆清水,细致地替刘旭擦去脸上的白粉。
这东汉末年至魏晋时期,男性都已肤白为美,这一次成亲,刘旭便也免不了被擦上一层厚厚的脂粉。
陆羡看着他的脸与脖子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眼中的笑意几乎溢出。
陆羡看着躺在喜床上一动不动的刘旭,心中有些好笑,正当她想弯腰替他除去鞋袜,将他移到床中央时,却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腕。
心头讶异,陆羡抬头望向刘旭,只见他的眸子一片清亮,哪还有刚才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的模样。
“阿旭?你怎么突然醒酒了?”
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陆羡,刘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不想浪费与图南的洞房花烛夜。”
说完,房内的烛火熄灭。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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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张飞营外。
夜色笼罩着大地,月光照亮湖面,水波荡漾,一片静谧。
可在这宁静的夜色中,却有一小队士兵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潜行。
“大壮哥,我们当真要杀了张将军吗?”
为首的剽悍男人听到询问,猛地给了身后出声的士兵脑袋一击。
那士兵吃痛,正想痛呼出声,又被另一个独眼男人捂住了嘴巴,“闭嘴,你不想活了?”
那士兵眼中露出十分惊慌的神色,他不断地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开口,那独眼男人这才将他放开。
三人又潜行了许久,一路上,他们避开巡逻的士兵和岗哨,终于摸到了张飞的营帐。
那营帐虽然不大,比起其他的营帐却显得牢固异常,连那帐顶的帐钩都不是用铜器,而是用更为精巧耐用的铁器制成。
营帐内燃着一支火烛,显然已经燃烧了许久,只余下一个短短的烛底,颤颤巍巍地散发着几分虚弱地微光,在帐面上勾勒出一张床榻的轮廓。
三人悄悄地靠近帐篷,只听得其中传出雷鸣般的鼾声。
那独眼男人同领头的剽悍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领会,反身一刀就朝跟在他们身后小兵的脖颈挥去。
可怜那小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他那瞪大了双眼的头颅便在跌落在地,骨碌碌地连转了几圈。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那独眼男人轻蔑地看着放他们进来的内奸人头,压低了声音冷哼了一句。
“我们两个人,能杀得了张飞吗?”
“怕什么,不就是个杀猪的,你从军之前,不也是杀猪的吗?”独眼男人瞪了男人一眼,低声喝道。
“可俺一次性只能杀一头猪,听说这张飞一次能宰两……”还不等那男人说完,独眼男人的眼中露出如毒蛇般的狠戾和威胁之意,吓得他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个说错,便如同那刚刚的士兵一般,身首异处。
“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进门,等我出击之后,他必然会惊醒,你再从背后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要松手,明白吗?”
“是。”
那独眼男人用刀撩帐帘,耳朵则细细听着那如雷的鼾声,脚步轻移,悄悄地走到张飞的床榻旁。
那床榻上的男人粗蛮壮硕,浓密的黑色胡须覆盖着他的下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独眼男人抬起脚跟踮起脚尖,手持匕首悄无声息地走到张飞身旁。
他猛地抬手,正要用力刺下,却看到面前的张飞正瞪大了一对豹眼,对他怒目而视。
他以为自己已然暴露,连忙撤身向后退了几步,谁知却正巧撞到帐内的武器架上,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扶住,却仍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完了!
他心头一阵战栗,正想抬头求饶,却发现耳边的鼾声并未停止。
那与他一同进来的男人虽也是面色惨白,但却连连朝他打着手势,示意他朝床榻而去。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迈步朝张飞而去,却见他虽瞪大了双眼,却呼吸平稳,俨然正在熟睡。
“妈的!敢吓唬老子。”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手中的匕首用尽了气力朝下刺去。
“扑哧,”随着刀没入厚肉的声音传来,张飞猛地惊醒,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前胸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流从胸前汩汩而出。
“去死吧。”那独眼男人见他醒来,手中的速度更快,他拿着匕首接连突刺,瞬间,洁白的帐篷中鲜血四溅。
张飞看见了那男人,怒喝一声,正欲起身,却猛地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他奋力挣扎,身前的血却流的更快。
“兀那小贼,怎敢!”他猛地挣开身后的束缚,朝身前用力挥出一拳,正中那男人的鼻梁,可惜击中之后,他便觉得天地上下颠倒,脚步一轻,便朝前倒去。
那独眼男人鼻梁被张飞打折,正想补刀,却见帐外四周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他连忙闪身逃出帐外。
与他一同前来的男人见此,也连忙出声,“等等我!”
可惜他刚踏出一步,便被张飞扯住了脚腕,动弹不得,还未等他转身,那火光便已围聚在了帐外。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