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返航》温文溫雯

5、噩耗

　　简晞晞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机场的医疗室里。而床边坐着的正是靳北晟。见她醒来，他阴郁眼底跟着明亮一分，但很快被掩盖。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接着就听医生的询问声传来：“简机长，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此话一出，简晞晞一怔，目光下意识看向靳北晟。却刚好迎上了他诧异的视线，似是也没料到。
　　在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幻想过以后有孩子会是怎样。可没想到孩子来了，他们却离婚了……一时间，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简晞晞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医生，我怎么样了？”医生叹息一声：“很遗憾，孩子……没保住。”简晞晞整个人如遭雷击！没……保住！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才刚刚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已经失去。还未感受当母亲的喜悦，就要接受这个噩耗！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离异夫妻。不知沉默了多久，靳北晟冷声开口：“你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简晞晞听着他的责问，脸色微微泛白，一下子攥紧了手。靳北晟满脑子只有那无辜失去的孩子，说话更加不留余地：“当初如果不是你非要当机长，怎么会接这趟航班，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流掉？”这一席话就如同针刺进简晞晞的心，疼到了极致。
　　孩子没了，她也心疼。她不指望靳北晟安慰，却没想到他就这样将所有的过错怪到自己身上。更何况当机长是她的梦想，而他一开始也是支持的。简晞晞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靳北晟措不及防被这话堵住喉头。他一遍遍回味，脸色冷的彻底：“你说得对！”的确不该存在，也不该作为他们两人离婚的纠缠。这番对话，最后以靳北晟摔门离去而告终。医疗室里重新归于安静。简晞晞低垂着眸，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眶渐渐红了。
　　曾经美好的幻想，此时都化为痛苦的深渊，拉着她下坠。简晞晞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咽下不断涌上头的心酸。可越是挣扎，眼泪却越来越多，泄出了心底所有的委屈。门外。靳北晟点起一根烟，望着吐出的烟雾，心里烦闷不已。夏知暖来时，就见他这幅模样。她看得出靳北晟对简晞晞的在意，眼中不由闪过抹晦色。“晟，孩子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只是没想到简晞晞会这么不在意那个孩子，也许就算一开始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会打掉吧。”她温柔的安慰。靳北晟却没有听进去，始终沉着脸色。时间匆匆划过。不知过了多久，医疗室的门被人打开。靳北晟回过头，就见简晞晞走出来。四目相对，却只剩下沉默和死寂。明明不到一尺的距离，却让简晞晞觉得他们之间已经相隔山海。她遮掩眼底的苦涩，平静开口：“刚刚你妈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趁着这个机会，把离婚的事说清楚吧。”不知是怎样的默契，让他们都没有将离婚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但现在的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以前，也没必要再瞒下去。靳北晟闻言却越发心烦意乱：“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说完，他转身就走。夏知暖朝简晞晞笑了笑，转身跟上了靳北晟的脚步。
　　简晞晞就这么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人站了许久。晚上，靳家老宅。简晞晞站在大门前，脚步有些踟躇。靳家对她一向如同亲生女儿般，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离婚的事情。犹豫再三，她还是走了进去。刚走进客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简晞晞有些疑惑，再往里走，却见说自己有事的靳北晟正坐在沙发上。而一旁，夏知暖满脸笑意地挽着靳母的胳膊，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