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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情郎两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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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檀,你怎么不等等我?”
那沈决却是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一面疾步追赶,一面还不忘时而挥一挥扇子。
以前花檀檀觉得他貌美,听见他的声音,也如泉水叮咚。现在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好端端的狗皮膏药怎么就觉得他貌美了,那声音说是夺命追魂铃也不为过。
她抬头,旁边的沈听洲见她望了过来,原本还低垂着眼睛,下意识的抬眼,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幼犬一样无害。
女郎感觉心脏一下子击中了,脚步一滞,后面的沈决见她停下 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角。
她慌乱的甩了甩衣摆,没甩掉。旁边却是伸过来一把剑,抵住那双手,缓慢又强硬的逼得它往后移。
“松开。”
少年表情淡漠,唯有紧攥着剑的左手青筋冒起,泄露了不同于他风轻云淡的表面下的暗潮汹涌。
花檀檀只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一个风流又多情的负心汉,现在原配夫人对上了在外面逛窑子时结识的旧相好。
一个头两个大。
“你快手啊。” 花檀檀好声好气的劝解着还在与沈听洲僵持不下的沈决。
“我不要,你以前说和我好聚好散,我也不曾同意过。”
沈决倔强的继续拉着她的衣角,嘴里还要不落下风,隐隐的还有些委屈。
“........”
花檀檀闻言,神色一变,也不再劝解他,只是面色发白的一脸心虚,看着身旁的沈听洲。果不其然,他的神色一沉,紧抿着唇,下一秒,嘴唇翕动,像是要说话,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抵着沈决的手的剑又迫近一步。这下,再进一点,就快要破开皮肤表层。
花檀檀啊花檀檀,这下是真的挽救的余地都没了。她现在恨不得把当时写断交书的自己刺上一剑,为什么要图省事,就连给人的断交书都是写的一样。
“檀檀,他也是你的旧情郎吗?”
“你是谁?什么旧情郎,我就是她的情郎。”
还没等她开口,沈决就在对面回应着,他惯来是不会吃亏的性子,更别说在这方面上。
沈听洲却不听他说,少年挺拔如玉,目若朗星,眼尾上挑,如秋水照影,如今它温温柔柔的低垂,上扬眼角就像一只小兽勾人,手腕忽地上翻,带起一地风吹尘起,剑光惊鸿,速度极快,留下残影和被击落在几米远的沈决。
女郎安抚地蹭了蹭他的手腕,少年心中的不郁这才消散了些,她身材有些娇小,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把头抵在了沈听洲的肩膀上,他见状,微微弯腰,这才方便花檀檀伏在自己身上与他耳语。
“阿洲才是檀檀的情郎,最爱最爱最爱的情郎。”
少年听罢,又偏头与她依恋头与头相抵,只是耳朵发热,脸腾地红了。
花檀檀有些好笑的亲亲他的耳朵,甜蜜的与他腻歪。
阿芙早早便被崔子晋捂住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破空,下一秒,□□重重的接触到了地面,以及陌生的男子闷哼,只得焦急的开口。
“阿姐,怎么样了啊。”
花檀檀听见阿芙一着急才会叫出口的一声阿姐,扬了扬眉,她就知道把小丫头急到了。
“没事。”
刚一安抚完阿芙,便带着寸步不离她的少年走到了沈决面前。
“你这沈决,好没道理。之前你我便已经一刀两断了,你也在第二日就和别的女郎卿卿我我了,怎的又要来讹我?”
说着,便意有所指的看着靠墙坐下的男子衣领。用料上乘的衣袍绣有青竹暗纹,唯有领口,那暗纹之上有与女子纠缠后脂粉的残留。
那沈决也俨然不是个正经的,听罢,也不反驳,原形毕露。起身拍了拍衣袖,就又云淡风轻的扬长而去。
他嗓子好,多受人追捧,路过时还高歌一句。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欲语泪先流。
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欲言还羞,期期艾艾的望过来,这就又开始意有所指的作怨妇状,就是走之前,也不忘拿捏自己曲艺馆的公子范儿。
花檀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只绿头苍蝇来眼前晃了一遭,一阵嫌恶。
女郎端起桌案上的银花茶,仰头牛饮一口。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茶,权当压胃了。
自己以前是什么眼光啊,以前怎么发现这沈决这么腻啊。花檀檀突然陷入到了对自己的一种怀疑里。
少年提剑把它收回到了剑鞘了,又举起旁边小几上的茶壶,给她的空杯满上一杯。
花檀檀侧头看他,杏眼咕噜噜的转,不由点点头。不对,其实她眼光也挺好的。当初下山玩乐,因缘巧合之下看上了一个清俊的少年郎,原本以为只是惊鸿一瞥,没成想冥冥之中有什么缘分,在返途里,又遇上了他,见他鲜血淋漓的躺在树下,像只凶恶的小狼似的,后来还不依不饶的用剑给她刺上了一个口子,她也顿时没了猎艳的心思,两人大打出手。
虽说当初开端不太好,但是再看现在,花檀檀只觉,温柔体贴的小狼,谁不爱呢。就这,自己还真就勾搭上了。
回他们歇脚的客店途中,她感觉沈听洲更是与她寸步不离了,她也因为理亏,全当没有发现。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她把沈听洲哄好了,但她知道,在有了对他始乱终弃未遂的先例在,他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
花檀檀只得丧气的长吁一口气,自己造的孽,逃不掉的。
貌美的女郎没精打采的弓着腰,白玉般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香囊的穗子。路过的行人转头看过去,下一秒就被她身旁俊秀的郎君神色淡漠的扫上一眼,压迫极了。只得,转过头冲友人继续聊着刚才的话,以作掩饰。
“你知道吗?隔壁镇上有人在村口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那有什么的,瓦子到处都是,这不是常有的事儿?”
那人许是为了快速揭过自己方才失了脸面,于是更为卖力的故作高深。
“魔教!是魔教人为了筹集修桥的善款卖艺呢。”
他友人终于一改不屑,诧异的瞪大眼,下一秒又挠了挠脑勺。怎么又是魔教啊,上次听到的也是魔教。
“晌午的时候,我才听人说,魔教有人跑去尼姑庵里礼佛呢。”
末了,他又补上半句。
“不会真的是那没脸没皮的寡妇村玩腻了,要进尼姑庵了吧”他嘿嘿一笑,原本有些憨气的脸一下子有些淫邪。
习武的人耳聪目明,花檀檀一行人,就是崔子晋也勉强算是习武的人。那两人说话也更是不加掩饰,于是一字一句他们都听清了
花檀檀面色一沉,原本听到前面的时,她还有些欣慰和好笑,只得暖心长辈和姐妹们对她的信任,她正要笑出声,却不成想听到了这人后面不加掩饰的不屑与耻笑。
她感觉心里像是燃起一把火,那火焰极大,快要把她理智烧没。
“胡诌些什么。”
她接下系在腰间的长鞭便要上前去,她勉强留了几分力道,只想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魔教中人虽耽于情爱,但这男欢女爱素来便是你情我愿的事,却总有虚伪鼠辈去耻骂其中女子,给她冠上恶俗罪名。
这世道不公,女子更如被囚的鸟雀,被困的池鱼与待宰的猪猡,女子反抗不得,一动便是陈年旧训的谩骂。
可是女子呢,又何该如此?
她握紧长鞭,身后的阿芙亦是满脸愤忿的掏出利器,只等她上前随后。
风随身动,鞭影恢宏,一声破空响起,那长鞭一起一落,那人血肉绽开,然后便是一声哀嚎,哀嚎未尽,再一秒,一把利器扎在他的臂膀,又狠狠拔出。
他罪不至死,两个女郎都留有余地。
壮汉缓了一下,满眼怨恨的就要冲上来,沈听洲和崔子晋却一改方才对女郎们的纵容,上前几步,把她们挡在了后面。那人一旁的友人见此情况,忌惮的强拉着壮汉转身走远。
四人也不挡,沈听洲拉了拉花檀檀,安抚的蹭了蹭。
“阿洲,他骂人,他骂我们魔教。”
俏丽的女郎眼含春水,满眼都是忿忿不平,大口喘息努力的平复着情绪。越想越气不过,还没等到沈听洲的回答,又娇气的继续指控。
“那人好不讲道理。”
沈听洲好脾气的把她拉在怀里,又细心的哄又安抚的劝。
他们不远处,一个穿着浅紫卧虎锦袍男子撩起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睑,有些哀怨的抽泣几声,风吹起他的面纱,是一张成熟又阴柔的脸,当一种疯狂和恶毒的情绪浮在脸上,破坏了不少美感,又达成了一种矛盾的和谐。
只是他开口,粗哑又低沉。
“檀檀,又有情郎了啊?”好久不见,和她阿娘越长越像了。
他的脸抽搐几下,整个人一下子又变得尖锐。
“你真恶心,明明没有泪水,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干嚎。”
这次,是一个尖细高昂的声线努力的在表达自己的嫌恶情绪。
两个声音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他们是一对双生子,弟弟却是在哥哥三岁时出现的,从此兄弟俩被世人视为不祥。
一只雀儿扑簌簌的停在了他们的不远处,它咕噜噜的眼睛,小幅度的翕动着翅膀,试探着在那里来回踱步。
男人喜爱的看了它一眼,手摩挲着,仿佛在抚摸它柔软的羽毛。
指缝里的银针甩了过去,雀儿不再动弹,柔软鲜活的□□一下子僵直冰冷。
“檀檀的阿娘,以前也这样看我。”
他浅笑着,眯着眼睛,像是陷入到了甜蜜的爱情里。
这次,他的弟弟也没再出口反驳,就好像连他也溺在了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