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真千金和龙傲天的女儿后》绪耶

8、第 8 章

　　体育课下课。

　　栗瑶一回教室便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的纪千俞。
　　瘦弱的男孩穿着宽大的灰黑色卫衣，病弱让他原本就白皙的小脸看上去更苍白了些。

　　“你回来了？”

　　纪千俞扭过头，对上栗瑶亮晶晶的眸子。

　　“今天好多人请了病假，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栗瑶拉开椅子在纪千俞身边坐下。

　　“早上有点发烧，吃完退烧药已经好多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淋雨冻着了。”纪千俞勉强地笑了笑，生病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我妈妈说最近气温温差大，确实容易感冒发烧的。或许...你可以多喝点热水。”
　　他们都是这么干的，虽然栗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称之为人类独有的恢复元气的秘法。

　　正说着，郑楠风风火火地从教室外闯进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奔栗瑶座位前打断他们的对话，
　　“听说你拒绝了加入花束队？”
　　他余光扫到一旁的纪千俞，顿了下，“噢？纪千俞你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感觉好多了就来了。”纪千俞说。

　　郑楠不懂。
　　如果是他的话，生了病至少当天都不会再去学校了。

　　他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纪千俞身上太久，很快又追问起栗瑶有关花束队的事。

　　纪千俞在一旁默默看着郑楠与栗瑶说话张牙舞爪的模样，觉得纪彤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什么初来乍到不适应环境，栗瑶的社交能力显然比他强许多，短短几天就和身边的申欣、郑楠打成一片，比他和他们的关系还要好。

　　“谁跟你说的？”
　　栗瑶瞪大眼睛问郑楠，虽这么问，几个名字已经在脑海里呼之欲出，除了她之外知道这件事不就是体育老师选定的花束队队员了嘛。

　　果然，从郑楠嘴里吐露出了“朱王宇”的名字。
　　他是除了顾云深以外被选中的另一个男生。

　　“亏得那群女生在传顾云菁把你给顶替下去了，要是她们知道你是自己不愿意去，顾云菁只是你的替补，不得气死。”郑楠耸着肩笑。

　　他显然不是为了栗瑶“仗义执言”，只是觉得自己掌握了多数人不知道的“真相”沾沾自喜。

　　“为什么会气死？”
　　栗瑶觉得他在夸张。

　　“因为顾云菁是小公主啊。”
　　郑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栗瑶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是公主所以总是拥有最好的，这是大家心中公认或者说潜意识中便认定的事情。
　　被人舍弃的名额怎么能算得上最好的。

　　栗瑶思索不清这种事。
　　她只是觉得参加会惹人注意，怎么现在拒绝参加又要引人注意了？

　　截然相反的选项，最后居然是同一种结果？？？

　　纪千俞注意到栗瑶变幻莫测的表情，根据两人的话语，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放心吧，以顾氏姐弟在班上的声望，很快这件事的风头就会过去。”

　　栗瑶侧头看他，后者对她露出一个浅笑。

　　小同桌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门处，一群男生闹哄哄的闯进来，他们正在抢一颗足球踢。
　　操场上没能释放完的精力，到了班里还在蠢蠢欲动。

　　这次运动会有射门比赛，顾云深作为校足球队的一员自然而然被选了出去。

　　“哎呀，你们别再教室里玩球，刚刚差点砸到我了。”
　　坐在第一排的女孩子大声抱怨，害怕地直往后躲。

　　“等会儿。”
　　顾云深没看她，转身将球从别人脚下抢断下来，两只脚捣腾地熟练又轻巧，有意跟同学显摆自己的技术。

　　栗瑶没眼看，觉得他像一只上蹿下跳的小猴。

　　狭窄的班级走道里，学生们怕被“袭击”，哀怨此起彼伏。
　　顾云深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人，他下意识扭头看，球就在这时候被朋友抢走，他反应也快，伸腿就要去拦，谁知道力量没控制住。

　　糟了！
　　足球不受控制地朝后排人最多的地方飞去。

　　学生们尖叫着散开。

　　正当顾云深以为自己要闯祸了，忽然，足球匪夷所思地朝自己飞了回来，速度飞快。

　　顾云深瞪大眼睛，球在将要砸到他脸五厘米的位置径直落地。

　　他惊恐地朝后排方向看去，闯过人群，栗瑶轻飘飘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云深，你没事吧。”顾云菁担忧地冲到顾云深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发现无碍后松了一口气，神情一变，大声呵斥周围的男生，“老师说过很多次不要在教室里玩球，很危险，万一砸到同学怎么办。”

　　男生们被她的气势吓到不敢吭声。

　　顾云深甩开她抓住自己的胳膊，不耐烦地说了句知道了，回到座位。

　　顾云深和顾云菁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顾云菁也就比顾云深大两分钟，可以她穿越回来的年纪实际要比现在的顾云深大十几岁，忍不住像姐姐一样说他。

　　见双胞胎弟弟给自己甩脸，顾云菁也不气，反而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帮他把球收了起来。

　　顾云深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还在回味刚刚那个球是怎么飞回来的。
　　明明他亲眼看到就要砸中栗瑶他们，一眨眼的功夫球就朝自己飞过来了。

　　一定是栗瑶打过来的！
　　不然她刚刚的眼神该怎么解释。

　　顾云深拍了拍前桌男生的后背，“刚刚是不是栗瑶用球扔我。”

　　男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直摇头，“我不知道，刚刚没注意。”

　　顾云深又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但这一点儿都没打消自己对栗瑶的怀疑。

　　***

　　中午吃完饭后，学生们可以在教室里休息。

　　下午上课前的预备铃响了，栗瑶发现纪千俞还在睡，拍了拍他，没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胳膊，仍旧没有反应。

　　小男孩睡的时候喜欢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栗瑶也不知道他还在睡，还是故意不想起来。

　　下午第一节是美术课，老师一进门便夸张“班上太温暖了”让大家把窗户打开。

　　栗瑶在靠走道一边，注意到纪千俞迟迟未动，她越过他的身体将窗户打开，胳膊伸回来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他的耳朵，温度很高。

　　栗瑶怔住了。

　　人类是比维克洛亚弱小几百倍的生物，这是栗瑶生来就知道的事实。
　　他们的伤口要等很长时间才能愈合，寿命短不说，甚至还会因为自体防御机制死掉，实在是脆弱得可怕。

　　美术课老师在讲台上示范画，栗瑶看着黑板，注意力却在全部集中在身旁灼热而微弱的呼吸中。

　　他会死掉吗？栗瑶情不自禁想。

　　就像边桥镇旧巷子里的黑色小野猫，也是这样短促微弱的呼吸着，不久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栗瑶猜，人类大概还是要比小猫强一些吧。
　　可是对她来说，这其中的区别就只是一只虫子和一只小鱼的区别，都弱得不堪一击。

　　她扭过头，端详着安静低头看书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孩。
　　皮肤很白，透过黑色的眼镜腿，隐约可以看到他眼角微微向下的狗狗眼。

　　真是狡猾，明明就已经有了人类幼崽这个天然受保护的身份，居然还长了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

　　“你要跟老师说一声吗？”栗瑶小声问。
　　你看起来快要死掉了。她在心里补充。

　　纪千俞脑袋昏昏涨涨，听闻声音下意识抬头瞥了眼，很快又将脑袋埋进胳膊之中，低低地说了句“不用”。

　　栗瑶学着他的样子也冷漠地哦了一声。
　　他拒绝了成人的帮助，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愉快地翻起美术课本看起来。

　　只是再过不久之后，栗瑶感觉到，他的呼吸还不如一旁窗户吹进的小风明显。

　　“后面的同学中午没休息好吗。”
　　美术老师终于发现了后排趴着的纪千俞，讲课的进程戛然而止。

　　前排的一个个脑袋闻声往后扭去。

　　美术老师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头瞄准纪千俞。
　　学生上课开小差的情况时有发生，口头提醒不起作用，便使用这种方式，其他学生觉得有趣，暗暗偷笑。

　　白色的粉笔头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可惜还没落到目标身上便被栗瑶用能力弹开。

　　栗瑶举手，声音洪亮，“老师，他生病了。”

　　美术老师吓了一跳，忙从讲台上下来，伸手触碰他的额头。

　　纪千俞被忽如其来的触碰惊醒，他睁眼，入目的第一个人是站在走道里的栗瑶。
　　她双手背在身后，满眼好奇地望着他。

　　噢，他醒了。
　　栗瑶想。

　　纪千俞恍惚了下，只觉得栗瑶这神情与某日他在放学路上遇到她看路边受伤的流浪猫狗重合。

　　课堂上任何突如其来的小状况都能让小学生们觉得新奇而炸开锅，美术老师提高嗓音维持课堂纪律，纪千俞这才反应过来，老师也在自己身边。

　　老师的手很凉，愈发衬得自己热。
　　纪千俞觉得头很晕，全身都酸痛，一点都不想动。

　　“栗瑶，你先带同桌去下医务室，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纪千俞听到老师这样对栗瑶说。

　　“好的。”
　　栗瑶爽快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