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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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曾经试图通俗地解释他那玄奥无比的相对论，他说，当你在炎热难耐的烤炉边，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当你和一位漂亮姑娘在一起时，感觉时间过的飞快——这就是相对论。
这个比喻除了显示大科学家也有很不错的幽默感，对解释物理原理没有多大用处。而且，这个比喻其实也并不一定正确，就象牛顿的物理体系只是适用于某个领域。
莎佳和英俊少年在一起时，感觉时间有如停滞；当她在原子反应炉边时，感觉时间过的飞快。
她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里，薇薇安宣布院方终于大发慈悲，给104实验室配备了一台超智能光脑，型号为“莎佳•李”。
话说104实验室的设备损耗偏大，维修部颇有微词，为此，薇薇安没少和维修部的菲尔老师磨嘴皮子。
当又一具质能加速器在呻吟中红灯频闪，凄惨地告别人世，薇薇安终于爆发了：“上帝啊，请拯救这个罪人吧！莎佳，我知道，身为高端技术产品的你具备无限期高速运转的功能，但是，这些卑微可怜的低端机器还是有疲劳度的，请你体谅它们的无奈吧！”
她把吃吃笑的莎佳搡到阳台的躺椅上，并塞给她一杯果汁。
莎佳顺势往椅背上一靠：“啊，丹桂花开了，真好闻。”
薇薇安嘲讽道：“原来现在的高智能光脑还配备了嗅觉功能，不知道有何实用价值呢？”
席兰岛气温常年维持在30°C左右，常夏无秋冬，繁花硕果，累月不断，只有一些从其他温带改良移植而来的植物，还残留着季节变化的迹象。不是细心观察，很难从自然景致中发现岁月的变迁。
自从来到104室，丹桂开过几次了呢？
莎佳很小的时候，家住在羲和星，那里是华裔的聚居星，园林中遍植各色原产中国的花木，小莎佳最喜欢丹桂花的味道，偷偷摘了满兜的花朵，藏在被窝里，爸爸发现后，怕花脏，哄着她扔了，她不依不饶地哇哇大哭，直到爸爸亲自摘了大大一瓶放到她的床头，小女孩才破涕为笑。每年，小莎佳都盼着丹桂花开的季节。
从什么时候开始，莎佳已经不再惦记喝桂花露吃桂花饼，挂桂花香包枕桂花枕头了？那个清冽又浓郁，似近似远的熟悉气息，是什么时候不再勾起她单纯的喜悦，而是现在这种淡淡的怀念了？
所谓成长的味道，大抵如此吧。
莎佳翻开定菜单，点了一杯桂花露，校园里有非常便捷的免费快餐服务，十分钟后，她拿到了桂花露。抿一口，莎佳皱了皱眉头，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
记忆中的桂花露，有点稠稠的，温柔地在口里缠绵，甜而香，顺着喉舌，凉沁沁地滑到胸腹中。
而眼前这杯，香的有点霸道，凉的有点霸道，还多了些酸酸的，恩，柠檬味。很精致的配方，但，不是那个味道了。
“莎佳，莎佳。”是小菲的电话。
“小菲，好久不见。”
小菲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蔫蔫的，缺了往常的意气飞扬：“是吗，你真的有感觉到好久没见到我了吗？你没有以为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面？”
事实她们有几个月不见了，但莎佳总觉得那是不久以前，沉迷状态中人的时间概念是极度扭曲的。莎佳略有愧色地说：“呵呵，我们有……四个半月没碰头了。最近好吗？”
小菲叹了口气：“不好呢。”
“怎么回事？”
小菲凉凉道：“莱诺，和他的新情人在路边热吻，被我看见了。你说，我能好过吗？”
莎佳大惊且怒：“什么？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他那么爱你，当年他追求你的时候，只差没跪下来求你，老天，他这个混蛋，我真没看出来，他居然可以做出这种事……”
小菲摆摆手，制住莎佳的怒骂：“你别急，他没做错什么。我们之前就分手了。”
莎佳嘴张大，呆楞道：“分手了，你们？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疾而终。只是看他那么快就另结新……”觉得自己口气有些酸，小菲吞掉 “欢”字，自嘲道：“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莎佳小心翼翼地观察小菲的神情：“还放不下？”
“也不是，是……哎呀，说不清楚了，那个，怎么说来着？”小菲打起精神，调皮地说： “今天大概天有点阴暗，气压比较低，影响到我的神经系统，再加上，精心打扮之后，本来想勾住雕塑系某位帅哥的眼球，可惜效果不是那么好，情绪有点受打击。所以呢，迁怒到无辜的莱诺身上。”
莎佳凝神想了一会儿，微笑说：“惆怅旧欢如梦？”
小菲想想，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距离：“一眯眯吧。”
知道应该配合着表现出淡定的仪态，但是莎佳默然半晌，还是不禁捂脸大叫道：“老天，分手了！我不能相信，分手了！天啊天啊。我知道我很马后炮，事情过了，最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比较好，再废话什么都让当事人难堪。可是，请原谅我，让我发泄发泄，你们已经决定了，好象很坚决，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真的难过，天啊，太吃惊了！”
小菲无奈地说：“既然不想让我难堪，还说那么多。你不是说过，爱情平均只能维持3、5年么，我们也有14年了，已经超过平均水平，算是很难得了。有什么可惊奇的？”
莎佳搓搓脸，干笑：“理智上知道是那么回事，可是，对爱情的忠贞与永恒，我其实还是抱有一点点奢望和幻想的，虽然我自己估计是没戏了，我对你们原来是寄予厚望的。14年了，有那么久么？”
小菲也干干地“哈”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好笑。
莎佳找话说：“看上了雕塑系的？”
“很拽，又冷又酷，不过，拿着雕塑刀的样子挺帅。”
呵，小菲总是迷恋又冷又酷的艺术小生，最开始，是雷•丹斯达，莎佳不由笑了：“我知道了，那正是你喜欢的类型。说起来，莱诺还真不是你喜欢的款。丹斯达，我记得你那时喜欢丹斯达。”
小菲不满意莎佳揶揄的口吻，抗声道：“我现在仍然喜欢丹斯达，可惜他早已转学，否则，我还是想去试试自己的运气的！”
莎佳恍然：“哦，转学了？难怪好一阵子没见过此人了。”
小菲抚额望天，叹道：“你还活在红尘中吗？这位著名人士已经转学6年了好不好？他好歹还是你的同班同学呢，你居然不食人间烟火到如斯地步，不得不说个‘服’字！”
莎佳弱弱地说：“我们不算同班同学，我是教授单独授课的。”
她和丹斯达见面的机会本来就极少，碰上全院大会、舞会、联欢会，莎佳特意地晚到早退。碰不到麻烦人物，莎佳还总以为是自己躲过去的，原来，他已经转学了。
“他父亲被选为银河议会某个委员会的主席，事务繁忙，要长驻昂琉星，所以，丹斯达就转到那边的大学了。”
莎佳长舒了口气，转念想到，那么他母亲还住在席兰吗？到昂琉星的船票可不便宜，父亲和她怎么样了？似乎妈妈从未提过。
是了，那个人怎么样，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已经和她们全无关系了。
小菲后来追到了那个雕塑系的小子，莎佳见过几次，确实很英俊，这一次，他们维持了5年；再后来，是建筑系的一个金发少年，很欣赏莎菲家的建筑风格，经常和小菲到莎佳家玩，也很喜欢逗莎佳说话，弄到小菲有点吃醋地说，他似乎更喜欢莎佳一些，这一个，似乎好了23、4年的，是最长的一个，两人分手后关系仍然不错，他也时不时地问候莎佳，成为莎佳的朋友之一；然后，换了个历史系的，严肃，喜欢长篇大论，7年；再然后，宇航系的，有阳光的笑容，10年……小菲比较长情，几乎每一位男友，相处时间都在平均水平之上——这是她自称的。其实，在这些长期男友的过渡期间，她也频繁更换过许多试用品，只是她把他们全部忽略掉了。
当同龄的少男少女们忙着进行爱情游戏时，莎佳拿到了博士学位，只花了通常人的2/3时间。
导师问莎佳有什么打算。继续在物理学院里读博士后吗？费曼教授和道尔塔教授都这样分析：“教授们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教的了，也就是带着你做项目，关键环节不会分给你做，你不过是打点零工，如果做出什么成绩，论文署名时还得把教授的名字放在前头。我们两个手上没有合适的大项目，若跟我们，盘剥是少了，却闲着。”
没办法，千万年了，学术界的论资排辈依然如故。人人都知道不合理，可分配研究经费的人也很难。年轻人创造力强是没错了，但这些陌生的年轻人里到底谁是绩优股，谁也没准啊，一个大项目都上亿的资金，不能不慎重。
年轻人刚开头的几十年，只有慢慢积累资历，多少人等不到主持大项目就意志消沉灵气消散了，莎佳能忍受这样虚耗光阴吗？
企业比较有朝气，幸运的话，碰上个赏识你的老板，研究室、助手、昂贵的仪器、庞大的经费，立刻就都有了，做上一两个大项目，名声一响，从此一帆风顺。但，为人打工颇受挚肘，自由度小，况且，她还有30年才成年，如果现在就工作的话，法律手续上有些麻烦。
“我还以为拿到博士，从此不必为金钱烦恼了。从前我烦恼上哪里找十万元，现在我烦恼上哪里找十亿元！早知道做实验物理学家这么穷酸，当初真应该学数学，有一台光脑便足够大施拳脚。理论物理似乎成本也不大，不知现在改换门庭还来得及否？”
莎佳正嗟怨踌躇间，收到了席兰虚拟技术学院的一封邀请信。
虚拟技术学院在筹划研制一种新型的职能计算机，需要对现有的芯片进行革命性的改变，目前的设计方向是光维梗活化，这方面的技术很不成熟，只有一些理论设想和不成功的初级实验品，完全没有进入应用阶段。而莎佳发表过两篇这一领域的实验报告，虽然也很简略，却显示出作者敏锐而严谨的特质，引起了虚拟技术专家们的注意，他们正需要一个比较有想法有经验的物理学家，为研究队伍提供理论支持。
大概他们也不太清楚，一个物理学家对计算机硬件研究可以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们描述的职责很模糊，介于助手与顾问之间。资深的大家不愿意来屈就这个莫名其妙的职位，因此，他们把脑筋动到莎佳这里—似乎很有才华，最关键身价不高。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他们提供了一个博士后的名额。
考虑到一个学物理的跑到虚拟技术学院读博士后显得很滑稽，费曼教授和虚拟技术学院的院长大人同时担任她的导师。
呜哇！莎佳闻此不由深吸口气，洛迦特•波尔瓦，那个号称“最接近神的人”！想不到她莎佳•李居然有幸做他的弟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大脑充血啊，虽然这个弟子大概只能算是挂名，毕竟专业不对口。
邀请信上还有更加蛊惑人心的，虚拟技术学院为了在芯片技术上取得突破，配备了当今最先前的物理仪器设备，包括莎佳垂涎许久的几部大型微子轰击实验设施。在物理学院，这些设施连普通级别的研究员都很难有机会多加亲近。但虚拟技术学院用到它们的人却不多，不用挤着排队，所以他们许诺说，只要理由恰当，莎佳可以放开来用。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为了这几台机器，要莎佳以身相许都可以！
莎佳立刻就复信说，随时应召。
然后，她才注意到，虚拟技术学院给她的补贴相当丰厚。呵呵，俺也傍上大款啦！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