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便利店》董董子

2、02

　　迫于生计，我在手机上找了个便利店兼职的工作。便利店离我租的地方很远，我九点从家里出发，转了两次公交车，在快十一点时才刚刚到店里。
　　店里熙熙攘攘的人，匆匆忙忙。一个姐姐在门口让我扫健康码，我想说我不买东西，我是来工作的。但是那个姐姐说完就低下头看手机了。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口，那我也可以假装顾客吧。
　　进店之后，只看到一个穿工作服的叔叔，不紧不慢地结账。其他人似乎都是顾客，我应该去哪儿找谁呢？不想社交，不愿说话。
　　终于人少了一点儿，我还是决定去和那位收银员叔叔说话。
　　“您好，我是新来的……营业员。”
　　叔叔相处起来似乎很随和，平平淡淡地教我做事。
　　第一天是手忙脚乱的。学会了收银，最怕用会员卡支付的顾客，也怕顾客买五折的商品，因为五折商品要从电脑里输入信息，再打印条形码。我看着李叔操作过两遍，但是我没有戴眼镜，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在李叔第二次操作完时，他问了我一句，学会了吗？
　　我只能笑着挠挠头。我，学会了吗？我只求顾客别买那些五折的商品了，发自肺腑地恳求。
　　店里最紧迫的事情，除了收银还有拣货。我需要拿着袋子去满便利店找顾客需要的商品，有时候八分钟之内要找到十多种分布在不同区域的商品，而这些商品的位置我还都不熟悉。
　　下午的时候接到一个单子，里面有两份需要微波炉加热的食品。我手忙脚乱地挑选完商品，再打印小票。当我给食品加热时，外卖小哥就站在收银台面前，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来回踱步。这时我只能盯着微波炉上的倒计时，原来时间走得这样慢。
　　快下班时，李叔去买晚饭了。店里只我一个人，这时一个大姐姐进来买烟。烟名记不清了，不是什么荷花就是什么百合花吧。她说她要买一条烟。我只好拉开下层的储物柜，半跪下一条一条地找，只觉得耳朵烫烫的，脑袋空空的，脸皮厚厚的。就这样过了两千年。最后姐姐笑着说，找不到散装也可以的。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为姐姐数散装烟，刚刚好十包。姐姐笑着说，小姑娘新来的吧，不要慌，没事的。
　　我为自己的不专业感到难为情，又因为姐姐的一句安慰心里暖暖的。晚上我背着书包坐在公交车后排的靠窗座位，改了□□签名——
　　“那个吸烟的姐姐好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