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别跑！》冰雅

11、Chapter 9

　　一连往前追了许多步，远离了校门口的喧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边巍叫了几次，洛晴都不理他。他急了，疾走几步，洛晴突然转身对他大叫，“你这样莫名其妙拉我到你同学中去，你觉得是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我会自卑的，事实上我一直都很自卑，我的自信就是电脑里的RAM，只要一关机，就会自动消失。我是你什么人啊？不要你管！”
　　月光下，她圆圆的脸因为气愤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张嘴唧唧呱呱一开一合说个不停。
　　边巍急道，“不会吧？你真的生气啊？”
　　洛晴双手叉腰，“你大学没读几天，能耐见长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什么不该说你说什么。”
　　边巍只当她还在说刚才的事，于是抓抓脑袋，“我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嗓门那么大，人家会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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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晴呆了两秒钟，气急败坏的跺脚，“你想的美啊！”叫归叫，脸却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边巍耸耸肩，“看吧！刚才还说自卑，一会儿这么嚣张，你在搞笑啊？”
　　“我搞笑哪及的上你啊？不知道是谁往女生寝室大声喊‘啊！陆韵琳，我爱你！’话还没说完呢，人‘吱溜’一下就不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属猴的……”
　　月光下，她圆圆的脸庞泛着玉一般的荧荧光泽，棱角分明的唇正忙着学边巍的声调说个不停，乌黑、清爽的短发调皮的落在耳边，整张脸生动不已。洛晴大概自己没意识到，她一激动，就会手舞足蹈，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让他实在是想笑。
　　想笑，又怕被她骂，想忍，又憋的难受，不行了不行了，“哈哈……”边巍咧开嘴，大笑了起来。边笑边想，真是很漂亮啊，难怪人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眼里出西施？
　　吓！边巍倒退两步。她洛晴不可能大变活人，那么就是，自己把她当情人了？边巍睁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洛晴，可惜只看到了个背影，人家正低着头，踩着班驳的树影往前走。
　　“别走啊！”边巍追了上来。
　　“不走干什么，看你卖笑啊？”洛晴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又成了他嘲笑的对象，揉紧了手里的纸巾，转头猛一挥手，往他身上打去。
　　纸巾球软软的蹦到了边巍身上，没来得及感受到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实践论证，就无奈的被地心引力感召而落，一阵风吹过，迅速成为校园里的无名垃圾之一员。
　　边巍板起了脸，“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洛晴左手叉腰，右手用力戳着他的肩膀，戳的他蹬蹬蹬不断倒退，“你说跟你没关系，谁证明？啊？你现在上赶的给我找麻烦！你以为昨天你看到那个女生是干嘛的？她要我问你，那一嗓子是干嘛的？人家兴师问罪来的！”
　　边巍眨了眨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解释清楚不就完了？”
　　洛晴气的直跺脚，“边巍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我面前装傻啊？她陆韵琳要是对你没意思干嘛要拐那么多弯来问这句废话啊？”说罢眯着眼睛撇着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我也好去回话啊！”
　　“回……回什么话？”边巍呆呆的接她的话头，直到回味出其中意思，急得直挠头，“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们寝室的王磊，就是今天不肯来的那个，就是他暗恋陆韵琳，一帮兄弟闲的没事干，说要帮他，我叫的陆韵琳，张三叫的我爱你，可是怎么个个都盯着我呢？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陆什么的……”
　　洛晴的心跳漏了半拍，有不知名的雀跃，却还有一丝失望，迟疑了老半天才说，“女孩子的感情是可以戏弄的吗？玩笑是这么开的吗？你们好自私啊！”
　　边巍愣住了，他只是没想到洛晴会这么说，有些事，做的时候只为了好玩，根本没想过那么多，“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我小气？这是小气的问题吗？”她顿时涨红了脸，干脆不去理他，扭头就走。
　　反而是边巍又跟了过来，边走边赔不是，“你干什么啊？跑马拉松怎么没这么勤快啊？”
　　最后几个字，又换来洛晴的怒目相视，步伐加快了，干脆小跑步。
　　边巍没辙了，几乎是习惯性的要拉她衣领，就快碰到她脖子，见到那短短的碎发下雪白皮肤若隐若现，心跳漏跳了两拍，手划了个弧度改为抓她的胳膊。她肉肉的手臂一抓上去真真是软的无骨似的，边巍仿佛吃了一惊，却没有松手。
　　洛晴被他硬是拉住了，黑夜遮蔽下只觉得耳朵根都在发烫，身体的姿势角度却还是不变，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我这么小气，哪配跟你说话？你找大方的人去！”
　　边巍哀叹一声，“我错了我错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洛晴拧着眉高声重复，“‘算’你错了？”
　　边巍忽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抹了把脸大声说，“我真的错了，我不喜欢那个陆什么什么的，我不认识她，我……我喜欢的……是你。”
　　微风拂过，梧桐树哗啦啦的响着，一片叶子挣扎着旋转着，落了下来，落在他们中间。
　　洛晴的脑袋卡住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话题突然就180度的大转变了？她觉得自己脸红了，一定是红了，不然为什么火辣辣的？还有心跳，似是乱了节奏的鼓点，扑通扑通，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什么？边巍没有回答，话已经出了口，就像把刀柄交到了别人的手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理由？”
　　洛晴笑了，仿佛一朵羞涩的花，迟疑的绽了开来。然而比笑容更多的，是疑惑，是不相信，然而她分明已经笑了，只好用手捂着脸，努力掩饰着不安，“前两天看过一段话：女孩在热恋的时候问情人：‘你喜欢我什么？’情人回答说：‘喜欢你天真、喜欢你有梦想、喜欢你不肯随便妥协的性格、喜欢你刁蛮任性，也喜欢你聪明。’”
　　边巍吃不准她葫芦里卖些什么药，于是走近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
　　“后来，她的情人不爱她了。分手的时候，她含泪问他：‘你为什么不再爱我？我有什么地方不好？’情人回答说：‘你这个人太天真，你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梦想，我们根本合不来。你太固执，刁蛮任性，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你常常自以为很聪明，我真的受不了。……’你看，我们总爱问自己喜欢的人，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可悲的是，到头来却发现当初的爱和日后的不爱往往是同一些理由。”
　　边巍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洛晴，却看不出他的情绪。洛晴被他盯得实在不好意思了，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转，哪儿都看，就是不看他。良久，边巍居然笑了，她甚至可以从他抖动的肩膀看出他忍笑忍的有多辛苦。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他受刺激了。
　　边巍伸出了手，摊在她的面前，“我的手就放在这里，愿不愿意把你的手放上来，就看你了。”
　　洛晴盯着他的手看，他的手白皙修长，却比她大了很多，握着这样一只手，究竟是什么感觉？会否有一些心安，或者只是引来更大的不安？
　　迟疑着，她还是顺应了感觉，慢慢伸出了手，她的手，几乎放上去了，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从皮肤接触的部分传递过来，温暖的一如她的想象。一寸一寸，手慢慢往下落，仿佛也将心一点一点放下去，却听到他在耳边笑着说，“这一放，可就是一辈子了。”
　　洛晴浑身一僵，刚才说过的所有话快进一般在脑海飘过，她的手指不住轻颤，终于倏地缩回了衣兜里。
　　一切，仿佛一幕放慢了无数倍的电影，正待人细细咀嚼其中画面，却闪电似的结了尾……
　　留白大段，终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就如此刻边巍脸上的表情。
　　他的脸慢慢红了，似气似无奈，还有失望与失落的夹杂，太多，太复杂了，只好仰起头深呼吸了两次，往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望着洛晴轻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脸无奈，“其实，你究竟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洛晴只是低下头，数着自己的脚趾，良久，蚊子似的嘤嗡一声，“对不起！”
　　边巍僵硬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扯一下她的辫子或衣领，就像小时候那样，然而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桓了片刻，还是将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来。见洛晴依然低着头，轻叹了口气，再不停留，迈步离去。
　　洛晴想过叫住他，想过很多句辩解的话，可是话还没滚到嘴边，就觉出了它们的虚假，末了，即便有千千万万个反驳的念头，她还是拼凑不成一个完美的理由。“不在乎的人，就不要在乎他的话。”这些年，这句话总是反反复复记挂在嘴边，总以为是折服于它的深理，如今回想才发现，她最在乎的，其实是说这句话的人。她不想骗自己，她是在意边巍的，也许比她以为的还要在意，只是不知道为了这么一点在意，值不值得放上一辈子的价码？现在的边巍，实在是让她不安。可是这个理由，能坦白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