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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父子 ...

  •   李淳送完陈小姐、开开心心回到家里,陈玉上来迎接,向他笑道:“公子回来的可真早,王爷以为您要玩到后半夜、正一人在园子里喝酒呢!”

      承平生活向来单调、不在宫中就在家里,这时候必然在了,不过李淳对他还是有些怕、本想不惊扰他自己回屋歇息,没想陈玉特意提了出来。也是,七夕虽是年青人过的,但牛郎织女有情人会、自己父王那个大情种却难见心爱,难免孤独寂寞,自己身为人子,还是前去瞧瞧妥当。

      如此想着,李淳对陈玉道:“父王是想母君呢!陈叔先去瞧着些、夜里天凉、别叫父王吃了冷酒,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李淳匆匆更衣前去寻找承平,承平正在藏灼园里自饮自酌。园中月光如泄,葡萄紫玉藤蔓翠碧,承平坐于藤塌之上。他相貌算不得出众,但平实亲和,又常居高位,无咄咄威压却有庄重泰然之气,叫人见而信服。此时他披裳斜倚,潇洒之中又有无限寂寞。

      他一定是想母君了。李淳瞧在眼里,直走到承平身前才向他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承平瞧他一眼,笑道:“回来的真早,吃过了么?”

      李淳在街上吃了许多点心、倒也不怎么饿,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承平叫他坐下、下人立刻去端碗筷杯碟。承平揽衣直坐,为李淳夹了些菜,问:“孙夫人可好?”

      李淳点点头:“夫人气色很好、看着还年轻了些呢!不过她仍不肯我见孙小姐……”李淳偷偷看了眼承平,道,“都这么多年了,孙夫人待我还是不冷不热的、好像并不满意,爹爹,这亲事、会不会、不成了啊……”

      承平只当他是心里不安,安慰道:“怎么会,你二人的婚事是我同先师定下,师娘不会不允,她只是觉得你年纪太小、怕你心性不定,故意磨你呢。不过你也十二了,等南方平定为父亲自登门,她必然同意。”

      李淳有些泄气,又问:“孩儿已听别人说过很多次、但、但孩儿还是想问问您,爹爹,您和母君真是在卫宁守城时定情的么?”

      承平其实不愿同李淳说这些,毕竟他们是父子、让他回忆他的年少情事似乎有堕父亲的威严,但鲜衣怒马的少年赵熹,艳得像破夜的太阳,至今想起都叫承平心动不已,他忍不住向别人倾诉:“是、也不是。我对你母君其实是一见钟情,只是当时他是你大伯的未婚妻、我只能努力压抑情丝。幸而上天眷怜,他不愿受人摆布、出走卫宁,我担心他一人上路、匆忙追随,再至卫宁遇险、我二人合力守城,情愈深、爱愈重,便是世俗伦理、天道法规也分不开我们了。这么多年再无人似他让我心动,每每见他我仍像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被他惊艳地说不出话、只敢小心翼翼地靠近。幸而他也爱我,天下哪有比这还幸运的事!”

      说起这些时承平眉宇舒展、嘴角上翘,整个人都发出暖光、叫人只远远看着就心生暖意,这便是爱么?难怪大哥非要追求这种东西。李淳抿了抿唇:“您和母君宁肯悖逆祖父大伯也要相守一生,这种勇气也是世间难见了。”

      承平笑道:“情之所至,山海可平。”他见李淳若有所思,又道,“我与熹儿行非常之事、受非常之难、担非常之责,时至今日民间诋毁侮辱我二人者数不胜数,尤其你母君,承担了大半,只因他是双元。现如今他们又要将延庆灭城的罪推给他好转移百姓的恨,唉……”

      “什么?”李淳眨眨眼,“延庆城怎么了?”

      承平道:“你母君前月军至延庆,恰有暴雨、他便威胁要炸毁堤坝淹没城池,以此逼迫守军投降。守军不肯,你母君还没动手、雨势太大引发山洪、将延庆全城掩埋,城中近六十万军民遇难。伪朝民愤浪涌、抗北之情高涨,朝上文武上书请我罪你母君。”

      李淳一怒而起:“这怎么成!老天看他们不过把他们灭了、干我母君何事!他们再闹、天上降罪、把他们统统淹死!百官也是废物,他们难道不知自己主子是谁、不知该替谁分忧为谁说话么!百姓不明就里被人欺骗就该告诉他们真相,怎的还将错就错了!”

      承平挑了下眉,问:“哦,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有什么如何!本来就是伪朝愚民胡言乱语、我们当然要正本清源、说明真相!等把伪朝灭了、他们归于我朝,两三年后就知道谁好谁坏了!”

      “你想的也忒简单,不过,比那些朝臣有气魄多了。日久见人心,就算推了你母亲出去又怎么样?他们的恨不会少一星半点,只有施行仁政、让他们亲自体会盛世太平,他们才识明君英主。”承平笑着为李淳倒了杯酒,“本以为你还小,看你安排温儿与陈家小姐相见、又能说出那番话,原来我儿已经大了!那你就陪为父少喝两杯吧!”

      李淳大喜,忙接过酒杯,父子二人一夜畅谈。

      前线没有七夕可过,赵熹对月思念了会承平,与怀章以茶代酒小饮两杯,早早睡去与承平梦里相会。三天后,赵熹收到陶希仁来信。

      “……故赵熹有罪于天地、无颜于百姓,甘承天怒、请赦生民,特此上书、以告天下。”

      李温收起书信、看向赵熹:“这确实是老师所写……”

      赵熹问:“那你怎么看?”

      李温斟酌道:“虽说是自罪书,但老师言语中并无责怪母君之意、反而是解释维护,比起自罪、更像请母君表明态度、以应对伪朝责难。孩儿觉得,以此书自罪,倒也无不可。”

      怀章蹙眉:“我不过小小歌姬、不通文墨、也不明政事,可元帅好好的什么事也没干、不过攻克城池打了胜仗,怎么就要自罪!”

      李温解释:“老师的自罪书里也说明是伪朝不忠不义才致天惩、与母君无关,只是母君没能及时施救、眼看百姓受难心中不忍,故有自罪,看似请罪实则解释,也表明母君宽宏爱民之心,绝没有半点诋毁母君之处。”

      “可满篇之乎者也,连我都听得云里雾里,百姓又怎么明白?他们只会知道元帅因延庆之事请罪、更觉得延庆城灭是元帅所为了!何况这么多年元帅什么时候认过罪低过头?半点干系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元帅认错?”

      李温也叹:“怕是朝上闹得厉害、老师才会写信过来,不过父亲一定是维护母君的……”李温看向赵熹,“孩儿觉得这自罪书很是温和,不过是一则声明罢了,还能搏个好名声;不过怀章君所言也有道理,百姓愚昧、只怕这状自罪书会让民情激愤。孩儿也不愿见母君无辜负罪、可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是孩儿无能……”

      赵熹笑道:“你想顾全大局、又不愿我受委屈,所以才进退两难。希仁这文章写得越发好了,也确实没说我什么不是,若朝廷发此文来怪我、我不会有丝毫不满;不过我做的事我担、没做的事也不会为了什么仁义去请罪,我可不是仁义之人!我打算另写一文,等写好了你替我送回京都,在家过完中秋再回来!”

      李温忙问:“那母君您呢?您不回去么?”

      赵熹微微摇头:“我想极了你父亲,想极了淳儿和我们的家,可帅不离兵,将士们谁不想家,我怎能一走了之?我得陪着他们,这次就让怀章陪你回家吧。”

      怀章连连拒绝:“元帅……”

      “你婆婆虽不好,敬德和墨儿还等着你呢,别叫敬德怨我。”

      怀章只得答应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慢起来就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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