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超市》袖盈香

6、第六章、

　　第六章、

　　走出这家平平无奇的超市，赵安志脸上傻呵呵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几人回到车里，隔着两条街望向超市的大门。

　　“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压制住这个诡异吗？”周智渊问道。

　　赵安志绝不是那些主张和诡异共同生活的软弱派，那么他不动手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打不过。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杀不杀得死的问题。”赵安志点燃了一根烟，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清醒，“你猜这个诡异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是什么？吞噬？”这是他们之前猜测的，毕竟是吞噬了那么多诡异后诞生出来的新诡异。

　　“不是。”赵安志摇摇头，“我们都猜错了，应该是空间。当初我们明知道江里有问题，却一直无法锁定，就是这个诡异的特殊能力导致的。它可以锁定空间、穿越空间……甚至能做到更多。”

　　一个可以随意穿越空间的诡异，怎么打？打到一半，它看自己打不过跑了，谁能追得上？更何况它这么会伪装，这次跑了，下次再想发现，就很难了，说不定会死很多人。

　　周智渊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

　　赵安志见状，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我这里有一个最好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刚刚局里把这个诡异的信息传给我了。”

　　“哦？难道可以从它现在的身份上入手？”周智渊打起了精神问道。

　　赵安志点点头：“它的名字叫做江芃，父亲江鹏飞，母亲常亚梅，都是农村人出身，而它是独生女。”

　　独生女？这个词可很少出现在农村人身上。不是他偏见，而是农村人总是重男轻女的多。

　　“夫妻俩不能生育了？”

　　“并不，两人身体正常，是因为太爱孩子，所以决定只要一个。”

　　周智渊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芃和父母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它很爱父母。所以哪怕是被失手推下河后又被诡异杀死吞噬，也不能消除掉它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活下去，回家。它从水里爬上来的第一件事，我们也都知道的，买票，坐火车回家。”

　　说到这里，赵安志忍不住笑了笑：“我们还寻思呢，竟然会有诡异买火车票。”

　　“所以你不动手，不仅是因为打不了，还因为这个诡异不会随便移动！”周智渊恍然大悟。

　　“对，可以说，只要这对夫妻还活着，这个诡异绝不会暴露自己。它会做这对夫妻最疼爱的女儿，直到他们死去。”赵安志叹息，“亲情的力量，远胜于我们想象。”

　　江芃能压制住其它的诡异，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靠的就是这股力量。

　　“我们应该感谢这对夫妻。”周智渊的心情大起大落，他靠在车子的椅背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江芃知道自己死了吗？它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类，变成了诡异吗？”

　　赵安志沉默良久，烟嘴都快被嚼烂了，半天才回答道：“兴许知道，又兴许不知道。”

　　据说江芃死去的时候，江母正坐在凳子上理货。那一刻她当场倒在了地上，捂着心口喊痛，吓坏了旁边的顾客们。但不等他们打急救电话，江母又好了。

　　也许血亲之间真的有某种未知的联系，隔着天涯海角也能将两人连在一起。

　　那么，江父和江母也会察觉到女儿身上的不同寻常吗？

　　赵安志想到家里才十一岁的女儿，如果有一天，她也在外面出事了，他会怎么做呢？

　　甚至都不必思考，赵安志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回来，哪怕变成了诡异，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回来。如果她害了人，他会亲手了结她。但如果没有……他恐怕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赵安志长舒了一口气：“安排人保护好这对夫妻，同时注意这家超市。江芃手里的诡珠和诡异物来路不明，但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也许，从她的身上，我们能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好的，局长。”

　　这是个危险而又安全的活，只要江芃不暴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诡异敢出现。

　　被暂且搁置的江芃，正在快快乐乐地购物。她曾经见过江妈妈打电话订货，也知道该怎么做。抽屉里有江妈妈写的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了进货地址和电话。虽然她没有手机，但店里有固定电话。

　　“刘老板，这里是芃芃超市，诶对对对，我是老板娘的女儿，上次买的米卖完了，想再买一些。是啦，全部都买走了，连仓库里的也卖完了。嗯嗯，就按照上次的发货，你可不能给我涨价哦，我妈妈要骂我的，今天送行不行，很急的……”

　　“诶，是金龙鱼的业务员吧？这里是芃芃超市，对对对，老板娘的女儿，嗯，上次进的油卖完了，嗯嗯，你看今天下午能送不，货架空空的也好难看的啦……”

　　有一部分商家同意今天下午稍晚一点送，但更多的商家表示最快也要明天。江芃明天上午还要开门的，明天送就晚了。

　　“唉，开半天关半天，真是浪费啊。”江芃一边拉上闸门，一边想到银行卡里的数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谁不想上半天班摸半天鱼，还能赚大钱呢？

　　开着车，她朝批发大市场而去。

　　批发大市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人很多，聊天声、喊叫声、议价声不绝于耳，一副生机勃勃的人间烟火场景。

　　江芃如同一滴水流入了大海，很快就融入到了其中。

　　她主要看的是零食、面类、饮料等等，这些在超市里已经空了。日用品也可以补充一点，这些也卖掉了一小半。

　　这里面的店铺实在是太多了，满足江芃需求的店足足有几条街，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按照江妈妈的小册子上的地址去找熟悉的店。

　　也许开店的人真的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江芃刚刚进门，老板就打了个招呼：“哟，是芃芃超市老板的女儿吧？”

　　江芃愣了一下，点头：“是，你怎么认识我？”

　　“嘿，这怎么认不出来，你跟你爸妈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老板嘿嘿笑着，一边招呼旁边的客人，一边朝她走来，“你都长这么大了，以前还跟你妈妈一起来过的，不记得了吧？”

　　其实有一点印象，江芃记得自己跟妈妈来过批发大市场，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老板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哈哈，不是我记忆力好，是你妈妈经常来我这里批货，我肯定记得深刻。”老板热情地问道，“要买什么？我记得你妈妈不是一个多星期前才来进过货吗？”

　　江芃适应了一下老板的热情，笑道：“这两天生意好，卖完了，你看我要再买些这个……”

　　购物的快乐不必多说，尤其是去实体店购物，就更爽了。江芃从街头买到街尾，把整个仓库都填满，也才花出去小一万而已。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了一家出乎意料的店。走过去后才发现，转过街角，这整整一条街都是卖这个的。

　　黄金首饰店。

　　站在街头处，放眼望去，全是卖黄金的，真的是相当震撼了。

　　“对，怎么能不买点黄金给妈妈呢。”

　　她都忘了给爸妈带礼物回家，真是不应该。

　　拍了拍口袋里的银行卡，江芃颇有底气地走进了一家店面最大、人流量最多、看起来最贵的黄金首饰店。

　　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的，就是一整副黄金做的头面。当然不是古代的那种，而是现代的。

　　耳环、项链、镯子、戒指……

　　硕大的金花搭配着蝴蝶，俗气的同时却也十分地冲击人的眼球。江芃眼睛都看花了。

　　好土，她好爱。

　　只可惜想到自己如果买回去，妈妈百分之百是不会戴的，江芃就没了买的打算。

　　还是要低调，低调一点。

　　“美女，买什么？”漂亮的销售员走过来，带着甜蜜的笑容。

　　江芃看来看去说道：“买给爸爸妈妈的，想买个镯子，再买一根男士的项链。”

　　嚯，有良心的女儿啊。

　　销售员的笑容更甜了，领着她先去看了看镯子：“你看这个经典的圆镯，整圈没有焊接点，戴起来非常舒服。我们这里还提供刻字服务，可以刻给妈妈的祝福语。”

　　江芃摇了摇头：“太小了。”

　　“那这种呢？”销售员又拿出来了一个，“三生三世款，由三根细手镯连接，两根光面一根磨砂面，大气又好看。”

　　江芃不太满意：“太素了。”

　　“明白了。”销售员恍然大悟，拿出了一款龙凤镯，足足有一指半的宽度，上面雕刻着龙凤花纹，“这个怎么样？买给妈妈一定大气。”

　　江芃心动了：“嗯……会不会太显眼了。”

　　“不会不会，还有这款，雕花的贵妃手镯，非常适合四十多岁的女性佩戴。”

　　江芃的目光落在了贵妃手镯上，显然贵妃手镯的工艺比龙凤手镯更好，也更贵。

　　“买这个，多少钱？”

　　销售员飞快地拿出计算器，嘟嘟嘟地按着：“现在金价三百九十五，加上工费二十，这个镯子五十八克，给您打九折，一共是两万一千六百六十三，您给个两万一千六吧。”

　　“好，再来根男士项链。”

　　一口气刷出去了将近四万，江芃舒服了。尤其是销售员还在旁边甜言蜜语跟不要钱的一样，左一个“真是孝顺”，右一个“羡慕死我了”，把江芃哄得乐开了花。晕头转向地又买下了一对金耳环、一个金吊坠。

　　唉，这就是购物的时候不设置预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