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渐暖》罗文

12、不要对答案

　　丈夫要出远门，陈久玲难得下厨了一次。
　　吴曦和陈初一到家，就正好开餐。陈久玲对于开餐的时间点几乎做到了分秒不差。
　　但陈久玲的厨艺仍旧让人不敢恭维——
　　白灼清蒸的海鲜、从老家带来的腊味，这些不用太加工的菜，是桌子上最顺口的食物。
　　一边吃饭，陈久玲问吴曦冰箱里的火腿是不是被他吃完了。
　　“啊，那是火腿吗？我以为是家里的腊肉呢。我用来炒鸡蛋了。”
　　“哈？那可是西班牙伊比利亚火腿！你竟然给我炒鸡蛋！”
　　“不然应该炒什么？香干么？炒鸡蛋挺好吃的啊。”
　　要不是家里不缺钱，陈久玲都能昏过去，那可是论克卖的东西。她准备用来煲汤的。结果被吴曦用来炒鸡蛋。
　　“我待会去山姆店看看还有没有得卖吧。可惜我这一锅汤可就差点意思了。”
　　陈女士口中差点意思的汤，用料其实已经非常够意思了——老母鸡、珍品干贝、鹿茸、红参。
　　幸好她不天天做饭，不然这样吃起来家人估计都得上火。
　　这么多名贵的食材，炖在一起，味道那叫一个鲜美。
　　陈久玲还惦记着那伊比利亚火腿，丝毫没有埋怨儿子的意思，自言自语道：“行，你吃了就行。我担心你看到上面有霉菌，给我扔掉了。”
　　“啊？那是霉菌吗？我以为是冰箱里结的霜！”
　　吴大刚起疑了：“咱们家冰箱不是刚买的吗？这么快就会结霜么？”
　　“当然不！我挑的冰箱怎么可能结霜！”陈久玲简直想把这父子俩一块流放到厨房去吃饭。

　　吃过午饭，吴大刚准备去机场。
　　陈久玲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并没有打算开车送丈夫去机场的意思。这让吴大刚有点不爽。
　　一点也不避讳侄子陈初在场，人高马大的他竟然向妻子撒娇：
　　“你就不送送我？”
　　“算了吧！去机场来回要两个小时呢。我做饭快累死了。”
　　“你都不说说我专门飞回来给你过生日呢！你这样，我下次也不打飞的来见你了！”
　　吴大刚也就是嘴上说说，从家里去机场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吴大刚也不忍心让老婆来回跑一趟。他其实早就提前叫好了网约车，就是故意试探。
　　听见丈夫这话，陈久玲从沙发上立刻跳了起来，收拾东西穿衣服，吴大刚大惊，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要送我？”
　　“送！”陈久玲麻溜地拿上羽绒服，拖着行李箱，“送你去楼下打车！”
　　吴大刚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初也打算跟着穿衣服下楼。陈久玲叫住了他：“你就别下楼了，就呆在家里吧。”
　　“行吧，那姑父注意身体。”
　　“好的，你加油找工作。期待你的好消息！”
　　此时在厨房里刷碗的吴曦，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里面跑了出来，乖巧地对着父亲大喊了一声：“老爸，再见！”
　　吴大刚看着儿子戴着胶手套和围裙的样子，轻声跟媳妇嘀咕：“我看他以后做家务还行！”
　　陈久玲没说什么，打开门去按了电梯。

　　送走吴大刚，陈久玲回来后没多久也打算出门了。
　　陈初问她去哪儿她也不说，问她晚上回来不，她也只回答说看情况。
　　神神秘秘的。
　　“冰箱里的饭菜你们记得晚上解决呀。不许放着家里的东西不吃点外卖，浪费粮食！”
　　把剩饭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陈久玲才没有顾虑地抛下儿子和侄子，独自一人出去寻开心了。
　　她前脚刚走，吴曦就立刻掀自己老妈的老底。
　　“她肯定是跟文君阿姨一起去做美容了。”
　　陈初并不觉得奇怪，他自己的妈妈也很爱美容，陈初从小就被母亲就带着上美容院，一坐就是半天。
　　见陈初没什么反应，吴曦又接着说道：
　　“元旦节她高中同学聚会，所以现在可臭美了。前两天还研究过玻尿酸呢。被我发现了，我偷偷告诉了我爸。我妈还嘴硬说自己只是了解了解，”
　　“姑父不许搞注射么？”
　　“当然不！你想什么呢！就算我妈敢弄，我也不会同意。那多危险啊。又不是要做创伤修复，没必要！”
　　吴曦虽然是95后，但对于整容手术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并不高。

　　陈久玲走后，陈初还继续回房弄电脑，吴曦大为诧异。
　　“喂，我老妈都出门了。不一起打游戏么？”
　　“不了，我先投几个简历。”
　　吴曦以为陈初是一时脑热，就先去睡了一觉。谁知道等他一觉醒来，陈初还杵在书桌前。
　　吴曦只好回到客厅，又一个人打了会游戏。屋里安静极了，他都不适应。
　　手机没电了，换iPad，iPad手感不行，又换手机。
　　最后没办法，一边打游戏一边充电，吴曦的手机都烫手。
　　终于，吴曦忍不了了，第N次来到陈初的旁边。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不知道呢，很多好公司都需要跳转链接重新填写简历，所以很耗时间。你再打会儿游戏吧。”
　　但吴曦又没经历过这些，他哪里理解？在他眼里，投简历就是点击一个功能键的事情。
　　“还打？我都要打吐了！不想打了！也太久了。我大周六的赶回家，难到是为了来家里打游戏的么？我是宿舍没电？还是网不好？”
　　陈初傻愣傻愣地问：“那你是为啥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刚回国！”吴曦要疯了，“我现在周末一般很少回家。如果不是你在，我早就约同学一起去吃饭看电影了。”
　　“那怎么办？不少公司的deadline就是今天。”
　　“你晚上回来再弄呗，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
　　“也是！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那我们出去吧！”
　　陈初爽快地合上了电脑。他坐这一下午早就累了，要不是宋维在微信上三不五时追问他投递简历的进度，他早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想起自己回国后几天也没有运动了，陈初提议去学校的体育馆运动。
　　“也行！”
　　吴曦爽快答应，只要不待在家，去哪里都可以。

　　吴曦开车，这一路上，他的嘴巴就没停过。
　　一会儿说要跟陈初比赛跑步，一会儿说要比赛举铁。
　　还问起陈初：“这么卯足劲投简历，是不是早上参加完宣讲会受刺激了？”
　　陈初很老实地回答道：“没有，是被宋维刺激了。”
　　“你找他干什么了？”
　　“我本来想跟他沟通一下求职方面的事情。结果发现人家根本都不需要我的那点信息量，我还研究投简历的方法呢，人家就已经在考虑比较哪个offer好了。”
　　听到这话，吴曦哈哈大笑，说道：
　　“学渣考完试，自己去找学神对答案！你这不是自己找不快吗？你是嫌天台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