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齐姝》篱八岁

42、请求赐婚

　　拿着绣球的程昇喜不自胜，不顾一切地跑上望舒楼，握着齐姝的手说：“靖宜，是我赢了！是我赢了！我会对你好的……你想什么时候成亲？要什么聘礼？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
　　齐姝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欲泪的双眼望着楼下跪地垂首的江欣，再听不见程昇说什么。

　　梁王妃劝开了头脑发热的程昇，只让绘月陪着齐姝。她和梁王爷去见还未回去的程丞相和夫人，分头说话。
　　梁王妃：“能和丞相结亲真是太荣幸了。”
　　程夫人：“是我们高攀了。”
　　梁王妃：“不知夫人知不知道……我们姝儿不能生育的事？”
　　程夫人点头。
　　梁王妃：“这是两家人的大事，我希望夫人坦白一句是否介意。”
　　程夫人为难道：“不敢诓骗王妃，我和丞相都是凡夫俗子，自然希望后继有人。如果郡主不能生育，那娶几个小妾倒也可以。只是……我听程昇说，郡主又不许纳妾……我和丞相属实有些芥蒂……只是程昇他实在执着，我们竟拗不过他，也只好由他了。只望以后他们夫妻和顺，也就罢了。”
　　梁王妃：“姝儿这孩子就是任性，我竟教不好她。倒是程公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前并未见他这样任性。”
　　程夫人叹气：“正是呢。不瞒王妃，我和丞相都有些担心，他要是一直把郡主放在心头也就算了，就怕他是一时受激，日后冷静下来，变了心意，反倒误了郡主。”
　　梁王妃点头：“夫人剖白至此，我也不敢虚应。我也很担心他们会生变故。如果是贫寒人家，分分离离也就罢了。可你我两家万众瞩目，婚事一定就再难更改，所以更要谨慎。既然夫人和我都还有所忧虑，那婚事就不能着急，也让孩子们再好好想想。”
　　程夫人点头：“此言极是。”
　　梁王与程丞相那边也很快达成了共识。

　　但程昇听到婚期延后，就又开始闹腾了，一定要尽快和齐姝完婚。正好武姣在丞相府和丞相商量正事。
　　武姣下午去见江欣，江欣正准备放手一搏带齐姝私奔呢。武姣把他们走后梁王妃单独对她说的话转告江欣——程丞相夫妇和梁王夫妇都同意把婚事延后，事情是很有转机的，要他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劝了半天，江欣才听了进去。
　　如今她听见程昇无理取闹，就抓过程昇，押着他一股气直冲梁王府。当时已是夜晚，武姣直接把程昇带到齐姝那边，当时齐姝正哭得双眼红肿。
　　武姣指着齐姝质问程昇：“你看看，她像是要当新娘子的样子吗？她根本不想嫁给你！！！”
　　程昇看见齐姝这样，不免有些心疼，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齐姝不爱他：“女孩子要出阁舍不得父母会哭，多常见啊！你没嫁过你当然不知道！”
　　武姣：“她要是愿意嫁你，直接拒绝江欣就是！何苦要给他机会打败你？”
　　程昇的内心很是挣扎，嘴上却还是倔强：“那江欣毕竟在昭国有点地位，这不过是婉拒的手段！”
　　武姣真是没好气：“你们在昭国也很有地位，怎么不说这是婉拒你的手段？要是她真的愿意嫁给你，你们两家就不会拖延婚期免得节外生枝了！”
　　程昇的内心面临崩溃，再说不出理由来。
　　武姣：“那你现在当面问她：爱不爱你，愿不愿意嫁给你。”
　　程昇看着一脸伤心无奈愧疚为难的齐姝，心中了然，猛地挣脱武姣，跑了。
　　武姣要追出去，齐姝却哭着拉住她，说：“可以了，很谢谢你。”
　　武姣替她擦眼泪，感慨说：“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下午我去看江欣，他都想带你私奔了，一点也不顾后果，我劝了他半天才稳住他。游欢这几天会日夜陪着他，你不用太担心。”
　　齐姝：“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我真想去看看他，可我阿娘阿爹都说暂时不方便。我也很希望事情有转机，可就怕程昇他不放手。”
　　武姣：“我会帮你们的。你们不方便见面，我替你们传话。丞相府那边我也会多走动。我现在要去看看程昇，现在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他了。”
　　齐姝点头。
　　武姣找了程昇一夜都没找到，眼看天要亮了，她只得先回丞相府说一声，没想到在丞相府门口和程昇相遇。
　　看着一脸平静的程昇，武姣不太放心地问：“你还好吧？”
　　程昇嗯了一声，走了进去。
　　武姣还是不太放心，跟了进去。
　　程昇却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武姣：“你打算怎么做呀？”
　　程昇没有回答，走到一夜未眠的程丞相夫妇面前，跪下恳求，希望他们能带自己进宫求皇帝赐婚。
　　武姣真是又急又气又无奈：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啊。
　　程丞相为难道：“梁王和梁王妃今日才说，想再和郡主享享天伦。”
　　程昇：“我有信心，只要赐婚圣旨下了，他们自然乐意尽快办婚事的。”
　　程丞相看他异常平静，真是担心不答应他会出问题，只得说：“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这可是终身大事呀。”
　　程昇：“考虑清楚了。”
　　武姣作最后的努力：“有些事勉强不来的。”
　　程昇：“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天亮之后，程丞相夫妇带着程昇亲自去梁王府，颇为无奈地表示要进宫请旨赐婚。看着程昇手里拿着那个绣球，梁王和梁王妃自知难以阻拦，也只得答应带齐姝一起进宫。
　　另一边，武姣连忙通知江欣，江欣知道后马上赶往梁王府，在梁王府门口遇到正要进宫面圣的一行人。
　　众人各怀心事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一脸平静的程昇开了口：“你也一起吧，反正圣旨下来也要第一个通知你。”
　　这话颇有杀人诛心的意味，真怕江欣动起手来。
　　追着江欣而来的武姣和游欢连忙找台阶：“我们还有事……”
　　江欣却说：“好。”

　　一行人除了程昇，都心事沉郁，一点都看不出是要办喜事，连皇帝见了他们，也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搞得心有戚戚。
　　皇帝：“诸位有何事禀告？”
　　程丞相：“禀圣上，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靖宜郡主，淑女无疑，臣之孙程昇……”
　　不等程丞相说完，程昇便上前跪下，说：“臣程昇祈求圣上赐婚。”
　　程丞相连忙呵斥：“不得无礼，还不快谢罪退下！”
　　皇帝听见他们是来求赐婚的，不禁暗舒一气，眉头舒展，忙说：“不要紧，就让他自己说。”
　　程昇看看齐姝，又看看江欣，很坦然地说：“臣程昇，祈求圣上为靖宜郡主和江欣公子赐婚。”
　　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众人听得明白又愕然。
　　连皇帝也很意外，笑说：“朕看你们两家一起来的，还以为是为你和靖宜郡主求赐婚呢。”
　　程昇答道：“所谓无媒不成姻，臣正是他们的媒人呢。”
　　程丞相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只得点头称是，配合着他。
　　梁王妃回味过来，看着程昇的背影暗暗点头赞许。她开口道：“圣上，程公子一心成人之美，小女与江欣公子两情相悦，还望圣上赐婚成全。”
　　皇帝哈哈大笑，说：“既然你们全都乐见其成，朕哪有不准的道理？准备婚事吧！”
　　众人欣喜，连忙谢恩。皇帝也很高兴地走了。
　　齐姝和江欣看向对方，双眼不禁迷蒙起来。
　　手拿绣球的程昇走到他们身边，牵起他们的手放在绣球上，说：“我祝你们幸福。”然后很释然地朝宫外走去。
　　武姣跟了上去，说：“你想通了不早说！”
　　程昇微笑着说：“现在不也很好吗？”
　　两个人笑着渐行渐远。

　　程丞相夫妇也十分释然，毕竟他们本就不能接受齐姝不能生育这事。更值得高兴的是，他们知道程昇已经变回原来的程昇了。

　　梁王妃感慨：“这下终于可以好好地办婚事了。”
　　梁王问江欣：“婚后你们是留下还是回昭国呢？”
　　江欣笑道：“我知道阿姝舍不得家人，我愿意为她留在夏国。只是来时答应了舅舅要回去，希望姝儿能跟我回去见见舅舅。”
　　梁王妃：“这是当然。”
　　江欣忙说：“还请放心，我一定还会带姝儿回来的。”
　　梁王妃笑道：“既然把姝儿嫁给了你，难道还怕你拐跑了她吗？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该怎么样，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们做父母的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也不能违背你们的意愿。”
　　江欣拍着游欢的肩膀说：“以后舅舅那边，要多倚赖你了。”
　　齐姝笑道：“或许我们可以两边兼顾。半年在夏国，半年在昭国。”
　　游欢笑道：“这主意倒好。”
　　梁王和梁王妃也觉得很不错，江欣自然也赞成。

　　回到望舒楼，四下无人的时候，齐姝问江欣：“你真的不介意我不能生育吗？”
　　江欣：“不介意。我本就不想你生孩子。”
　　齐姝很意外：“为什么？”
　　江欣：“你也知道我母亲就是因为生我才走的，我很怕你也会因为生孩子有不测，哪怕可能性很小，我也不希望你冒这个险。我可以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你。”
　　齐姝听了很感动，依偎着江欣，说：“其实我不是不能生，我只是不想生。阿娘是故意那么说考验你们的。”
　　江欣：“没事。只是这样，我们就要小心一点。说来惭愧，记得我从前送你的佳偶天成的项链吗？其实那里头的香丸是避孕的。我怕你不接受没有孩子，就不敢告诉你。”
　　齐姝：“其实我也做过这种傻事——那时候我不敢告诉你我不想生，只好偷偷地把项链里头的香丸换成了阿娘给我的避孕香丸。”
　　两个人忍俊不禁。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有事说出来一起商量。”
　　“嗯。”
　　二人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