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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这些日子奔波劳累,已经好久没有安安稳稳睡一觉了,百岁堂从吃到住都无可挑剔,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谢遥和鸢萝住在这里,有时都忘了他们正住在茫茫戈壁中。

      伙计知道他们是老板娘亲自迎接的贵客,不敢怠慢,对于吃喝更是殷勤,等到他们第二天中午吃饭时,伙计更是巴不得把最好的食物全都奉上。他说起今日后厨刚到了一批新鲜的活鱼,可以去亲自挑选。

      等谢遥刚站起来要和他去的时候,伙计又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不劳二位大驾,坐着就好,坐着就好。”

      他们似乎有点太殷勤了,不过谢遥也没想太多,或许他们也想让其他人看看,权当揽客了。

      没过多久,那些伙计们端着一个大木桶就直接过来了,其实这些鱼长得肥瘦大小都差不多,也看不出什么好坏,谢遥和鸢萝也不怎么会挑,只想快些吃饭,本打算随便指一个了事。可似乎是察觉了哪里不对,谢遥还是多看了一眼,那桶水里隐隐泛出血红色,除了鱼腥味,血腥味也扑面而来,有条鱼已经伤痕累累,快要不成形了,看来他们捕鱼时似乎不仅是用渔网,还用上了鱼叉一类的东西,或者又是运送途中不小心,下手没个轻重,才把鱼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气味确实不太好闻,不过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这大厅里的人也都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有邻座的女人在闻到气味之后突然捂住嘴,显然是控制不住就要吐出来。她身边的男子忙过去扶她,一边慌张道: “这鱼腥味和血腥味太重了,快拿远些。”

      伙计连声道歉,一边暗骂着不知道是哪个干活不利索的人连条鱼都收拾不好,一边安抚着他们夫妻二人。不过这两个人闹出的动静似乎有点太大,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转头向这边看。那女人尚未缓过来,她丈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又伸手拽住他的袖口,轻声说了两句话,男子便叫住了抬着水桶的人。

      “拙荆心善……正所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几条鱼儿也算与我们有缘,就由在下买下来,在绿洲放生吧。”

      那个女人的脸色实在苍白得吓人,他都这么说了,加上谢遥和店里的伙计也没什么意见,便将几条鱼卖给了他们,又将二人送出门外。

      谢遥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有点怪怪的。

      “话倒是没错,可他们这么说话做事,这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鸢萝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桌上的残羹剩饭,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我猜那个女人可能有身孕了吧,或者身体不好,又可能是信佛之类的?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话。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遮遮掩掩的?不过他们肯定不只这几条鱼,你还吃吗?”

      “她怀不怀孕关我什么事,该吃还得吃。” 谢遥也懒得仔细点菜了,直接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你们看着办吧。”

      店小二应下,没过多久就上菜了,大盘小盘的,镂金龙凤蟹,煎鱼饼,怀抱鲤,居然有一半都是海产,还有一壶醇厚芳香的葡萄酒。

      鸢萝看着奇怪,这些菜式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沙漠里常见的东西,那伙计却说这恰恰是最好的东西,别看这里是大沙漠,其实水质不比中原的那些山泉差,甘甜爽口,海产也好,尤其是月牙泉的铁背鱼,不仅味道鲜美,还能治疑难杂病,强身健体。

      她在这里白吃白喝,总觉得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吃住都不踏实。反而是谢遥,丝毫没受影响,这些大鱼大肉,美味珍馐大半都入了他的口。

      这里客人很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桌椅却也有限,二人吃饱喝足,也不好多留,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准备起身离开了。不料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手捂着嘴,最后实在撑不住,扶着墙吐了一地。

      他不同于刚才那个女人的干呕,委实是真的吐了不少东西出来。不仅让人看着难受,气味也十分难闻。

      一股浓烈的臭味灌入鼻腔,谢遥赶紧偏过头去不去看,又捂着鼻子和嘴,“怎么又有人吐了啊,看得我都想吐了。”

      鸢萝在一旁看着,看谢遥这个模样,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她本来想站得更远些,可看了那人一眼,又皱起眉,“好奇怪,这个人脚步稳健,脸色也很正常,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吐,总不至于也怀孕了吧?”

      男子缓了一会儿,终于停止了呕吐,只是面色仍然很是惊恐,对着鸢萝一个劲儿比划,“胡说什么啊,吓死我了,河边有一个女人,拿着一条这么长的鱼直接生吞下去了,满嘴的血啊。”

      听他这么说,谢遥和鸢萝不由得都想到刚才那个女人,虽然说这东西本就是给人吃的,但是像茹毛饮血一般,确实太奇怪了。

      谢遥本来想和他一起去看看,可这个人说什么也不往那边走一步了,只是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客栈附近的小河边,确是有一个人直接把头扎进了水里喝水,好像是刚才那个女人的丈夫。

      他这架势实在吓人,这地方虽然缺水,但也不至于这样狂喝牛饮,谢遥想要上前,不过看他这个样子,突然出现估计会把他吓个半死,本打算等他喝够了再说,那小河里的水正咕咚咕咚冒着水泡,看着看着,那阳光下的水流居然有些泛红,而这河底明明没有红色的石头,谢遥正想着,还闻到了隐隐约约飘过来的气味。

      “他在喝血水。”鸢萝话一出口,那个喝水的人就抬起了头,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就不要命的跑了。

      “这地方果然民风剽悍,口味真重。”

      谢遥本来眉头紧缩,刚想追上去问问,听鸢萝说了这么一句,也迟疑了起来,或许在其他地方这种行为也算合理。哪怕这种嗜好在他看起来太怪,但说到底也没有碍到谁的事,冒然上去询问,只怕有些尴尬。

      不知是鸢萝不谙世事,还是自己确实孤陋寡闻,或者是想得太多了。眼看那人走远了,谢遥也不再纠结,由他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算不上人多,正好可以让他们这样初来乍到的人好好看清楚此处的风光

      这座城的建筑风格与中原迥异,道路蜿蜒曲折,有的地方极其狭小,有的地方又过于宽敞。不少祭坛前都有着香火供奉和虔诚参拜的人,至于他们参拜的神,那些塑像建造的实在不算精致,有些带着面具,穿着打扮也非常奇特。

      朔州驿站商人聚集,张口闭口谈的不是钱就是生意,鸢萝来打听什么沙虫的事,尤其的不合时宜。

      不过那些人确实很好说话,对待异乡来客也很热情,她问了几个人,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在座无一不是惜命的,谁都想多活几年,看到鸢萝这么想去那种地方,还不厌其烦地打听,就像看到了疯子,不过最后还是将他们知道的全部告知了。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那些沙虫大概有拳头大小,动作极快,巢穴多在附近的地洞里,那里布满了流沙和碎石,被沙虫钻过的地方,表面上看不到异常,然而内里早就被啃食一空,若是有人掉下去,大概就再也不会上来了。

      他们不少人在经过时吃过亏,也有人想过能不能将这些虫子彻底根除,后来一番调查,发现这朔州的怪事还真不少,这些怪虫似乎全部来自于一座无名之山,当地人都管那地方叫病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那里形同死地,许多误入其中的人都得了怪病,尤其是下雨刮风的时候最为严重,这里下雨是好事,可是病山的雨却是要人命的。到过那里的人往往皮肤异变,整个人变得怕光怕声,最严重的直接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好在这些怪物还不算凶恶,理智尚存,如无意外便不会主动伤人,反而是在病重之后偷偷摸摸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此残生。

      鸢萝其实并不相信,尤其是当她听到那病山附近的奇花异草,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南疆也是瘴疬之地,多年来被人传的玄乎,可她在那里那么多年都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说着,那些人之中有人看出鸢萝是南疆人,反而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
      他们从前也畏惧蛊毒,不过面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并无害人之心,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替他们除了这一害。如此一来,以后路上就更好走了,在朔州也不用终日心惊胆战。

      一旦这么想,这事可就完全变了,他们对着鸢萝又是夸赞又是拜托,一个个都坚信她能抓住那沙虫。鸢萝被夸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反正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去,和这些人聊了半天,也不过就是多给了她些信心罢了。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人群中脱身,想到那些人说的话,又伸手比划,沙虫那么大个,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装,她想了想,又转头对谢遥说:“我需要到集市上买些东西,晚上便去探它一探。”

      谢遥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天色,“你们都喜欢晚上出动吗?”

      “当然了,好多毒虫都是昼伏夜出的,而且这地方白天这么热,日头这么大,那地方又是个荒山,哪有人会喜欢顶着大太阳找东西的。”鸢萝嘿嘿一笑:“都是些小玩意,谢大侠不必和我同去,赶紧查你的案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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