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很久之后的分手戏（等替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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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不知道，其实你被他砍下的头颅是有知觉的。它有点像你的触手，需要很专注才能共鸣到那部分神经末梢。
在这个你反复怀疑你们之间的束缚的夜晚，你非常想，非常想看他一眼。
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都没关系了。
你闭上眼睛，用力地去感受那颗头颅。
首先，是烈火燃烧一般的痛楚在你脖子上传来。你轻轻吸了口气。这不是悟的错，他下手非常干脆利落，你当时只痛了不到0.1秒。只是他太强了，而且也没有想到你还能反复感受到这种痛楚。
但你还是感到非常委屈。即使这是你让他做的事情。
他真的没有一丝犹豫。
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不知为何，这也令你感到痛楚。
你睁开了死去的眼睛，你感到有东西压住你的睫毛，你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你的头颅在哪里？这是仓库吗？不是说放在悟的住处吗？
你开始生气了，头发张牙舞抓地飘起。
这时你听到了一声沙哑的轻哼，有什么东西从你头上掀开，咔哒一声之后视线也被点亮了。
是五条悟。他躺在你身边，左手撑着床垫半抬起身子，右手轻柔地整理你被弄乱的头发。
“是来告别的吗？”他细致地将你的鬓发掖到耳后。
什么？你有些震惊地歪了下头，嘴唇将将蹭过他的虎口。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他低垂着眼皮，用那双冰山般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你。温柔地说：“你也许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束缚是什么样。我们定下束缚的时候意识纠缠得太紧了，当你有违背……当你开始后悔的时候，我是能感觉到的。”
你的头发随着怒气再度飘了起来。是你想分开的吗？是你说不喜欢的吗？是你划清界限的吗？
明明无论隔着生死还是诅咒，你都如约而至了，你从群星的轨迹里穿行，从无数泯灭的灵魂中寻找道路，但你得到了什么？
你只看见了爱的灰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冷酷的灵魂，能收敛一切过往的棺木，毫不动摇地前行。
他轻声叹了口气，捧起你的头颅，轻柔地擦掉你脸上的泪水，擦到唇珠时顿了顿，哄声道：“嘴上的能自己舔掉吗？”
你看着他潮湿的指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即使他依然抱着你的头颅入睡，但他划清界限的举动如此明确，没有任何暧昧误会的空间。
你绝望地想道，也许他真的只爱井上织子。不是爱你。
你从来没有为你是人类灵魂拙劣的模仿作而感到如此痛苦。毕竟她们只是你的模组，你的躯壳，你的粮食。你吞咽她们的人生，以此逃避群星的混乱和残酷的宿命。
但你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再也不是你的避难所了。就连现在，你分明感觉到，远在一千米以外的新身体也心肺绞痛。
你非常、非常、非常想逃离这里。
你恐惧地看着五条悟。他在夜晚的灯光里俊美得不真实，仿佛宇宙里最混沌的迷梦，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你的眼泪再度蔓延过双颊，打湿了嘴唇，你尝到一点点咸味和腥甜的铁锈味。
太难过了，太痛苦了。
我不要再爱你了。
你猛然回神，神经质地咬住下唇，阻止了那句话。
但你知道他还在等。
说些什么，说些什么，什么都好，你不想解除束缚，不想丢掉这个道标，不想以后漫长的、虚无的时光里，你再也找不到他的眼睛。
你张开嘴巴，痛苦地咬住他的虎口，眼泪砸在他手心里：“不要丢下我……”
你感觉到他的手挣开了你。他再度离开了你的身体，无下限依然开着，那双手干干净净，一点东西也没有沾到。
你灰心地看着他的手，开始胡思乱想，如果你用掉这颗头颅里的力量，能不能在他手上留下哪怕一点点痕迹呢？
你诧异地发现，你学会憎恨他了。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你似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会恨你的。”
“这不是还能理解吗？”五条悟轻轻地捧起你的头颅，长腿一划从床上起来。你发现他穿的是高专制服，只是脱掉了外套。
他把你的头搂在胸前，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你察觉到他在飞向你。
你犹豫了一下，没有逃开。你坐在某个空院落的屋顶上等着他。
你们隔得不远，你从来没觉得他飞得这么慢过，你在这点时间里用头颅确认了两次方位，也许是刚刚发生的事击毁了你的自信，你甚至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朝你而来。
他降落在你面前，单手把你的头颅递给了你。
你惶恐地看了他一眼，眼泪摇摇欲坠。
他眨了下眼睛，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你接过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你确定你现在身体十分健全，但你却像接触不良一样无法动弹。你揣揣不安地分析他每一个神情，最后都得到了他要抛弃你的答案。
你想违逆他，你想反抗他，你想杀死他。你想吞噬他。
但你什么也不敢做。
“糟糕了，吓过头了吗？”他有些懊恼地说，一把将头颅塞进了你的怀里，你猛地抽搐了下手臂。头颅掉了下去，他从你膝盖上方捞回了头颅，再度塞进了你的手里。
“不拿着她老师怎么抱你？”他伸出手，把你和头颅一起锁进怀里，宽大的手掌盖住你的头，隔着发丝传来了他的体温。
无下限撤掉了。
你无声地找回了呼吸。
你把下巴埋在他的锁骨上方，呜咽着哭了起来。
五条悟默默地抱了你好一阵，直到他感觉你似乎无法自己停下哭泣，只好松开你，用舌头一点点舔掉你脸上的泪水。
他停顿在了你的鼻尖。他迟疑地看着你的渐渐变暗的眼睛，那是被抛弃的幼兽的眼神。他双手捧起你的脸，大拇指指尖擦过你湿润的睫毛。
“抱歉。”他用手扶稳了似乎被这句话吓得一抖的你，有些谨慎地斟酌着措辞。“没想把你吓成这样。但是真的很生气哦，说好会永远爱着我的女朋友转头就轻率地死掉了。回来之后也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一点危机感也没有，轻易把自己的死亡当成筹码搬上了赌桌。”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他气呼呼地说，这个时候仿佛又不害怕吓到你了，死死盯着你的眼睛里塞满了暴虐的占有欲。“本来想着再这样做就杀掉你哦，但是对你来说的话杀死你也惩罚不到你吧？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你愣住了。
“不…”你虚弱的反驳被迅速打断了。
“不仅如此，莫名其妙吵架了，吵架之后还莫名其妙地误会了，什么叫“我只喜欢井上织子”？我认识她吗？我见过她吗？自说自话地跑掉，一天还想46次要解除束缚。”
他一口气抱怨道，看来刚刚为了吓唬你确实忍耐了很久。“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我爱你。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回来啊？”
你逐渐感觉到吵架这方面是你很难赢得胜利的。
但你还是想挣扎一下，“悟”
你让头颅飘起来解放双手，十指交错握住了他的手。“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想我也成为你要背负的东西。我说过的，我不会死，不会离开……”
“哦，”他敏锐地抓住了话茬，“不会离开是吗？”
你卡住了。你再次尝试：“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离开。很难过很痛苦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但是我会忍耐的。我会加油的。”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下，是很开心的笑容，你看见了他的舌尖从咧开的嘴中间一闪而过。
你好像胜利了。你尝试乘胜追击。
“想亲你可以吗？”你真诚地问道，“从头颅睁开眼睛看到你就想了，快要忍不住了。”
“不行”他恶劣地冲你舔舔唇，“老师还没有训完话。”
“哦，”你装出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看着他的薄唇张张合合，舌尖起伏滑动。刚刚他说话的时候舌头有动得这么厉害吗？
“Aria，”他意义不明地笑了下，“老师刚刚说了什么？”
“嗯？”你呆呆地看着他的坏笑，故意在欺负你吧，可恶，一点都不想配合他！
可是你今天犯的错实在太多了，你只好开始盲猜，他今天在生什么气呢？一开始是因为你拿过去的死来开玩笑，后来是你怀疑他只喜欢人妻井上织子，再后来是因为你想解除束缚。
你一捋思路，发现老师没被你气出好歹还迅速就被哄好了（你甚至怀疑这里面你没起什么作用），简直是个非常成熟可靠的大人。
你掀起眼皮观察了下他的表情，他快乐地给你送了个wink影响你的思路。于是你也决定不讲武德，直接开始反省：“我不应该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轻率地说爱你。”
你捏着他的手指说，“因为不明白曾经定下了什么样的束缚，完全不可靠这一点，让悟很失望吧？”
你回忆起十几分钟前的痛苦，多奇怪啊，那时候你痛苦的不能呼吸，被他冰山一样的冷漠无情碾碎了。现在想起来，却像隔着一层无下限一样。没有被刀割破手指的人不会怕刀锋。你明白他并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好吧，有一部分是故意的，他希望你可以尝到他曾经尝过的痛苦，他希望你不要自恃强大就轻视死亡。
“悟是希望我，珍视我自己吗？”
你慢慢地说道。
“如果我这具身体死去，你不会再爱下一具……”
他用手指摁住了你的嘴巴，但你想继续说下去，你启唇含住了那根手指，亲吻了一下之后放开它。“这当然是骗我的。”
你眨眨眼睛，“你想让我痛苦，人类是因为害怕痛苦和伤口，才学会保护自己的。”
“你想让我学会这一点吗？”
五条悟没有再打断你，于是你知道这至少不是个错误答案。
“人类的爱是短暂的，因为要保护自己，因为有很多比爱更重要的东西。人类的爱如同清晨的朝露般短暂。”你和头颅一起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向五条悟。“我不是人类。我会记住悟要我保护自己。但是，我的爱是永恒。”
“当群星归位，拉莱耶从海底升起，”你用手抱着他，用头颅的头发缠着他，“你的眼睛化为最强的咒物，只要我还存在，不管在哪一个躯壳，哪一个灵魂里，我依然爱着你。”
你从爱人宇宙般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疯狂的倒影。
“现在我可以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很久之后的分手戏（等替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