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亲妈年少时》达瓦里希

11、C市很小

　　楚矜和秀秀离开B市那天楚家人乃至楚晶的好姐妹程莉莉都来送行。
　　一开始程莉莉很不能理解楚矜为什么要去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穷乡僻壤。
　　按她的说法是：“我可以理解你要去东北找徐源，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去那什子桃源县，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楚矜回答说：“没什么好玩的，只是总有人要去”
　　程莉莉认真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好吧，我有空去看你”随后跟楚矜打了一架。
　　他两打架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互扯头花，而是真枪实弹的打了一架，程莉莉和楚晶出生军人世家，从小都是受过‘武道’训练的。
　　真女人打架，从来不来虚的。
　　两人打的气喘吁吁后躺在地下后，程莉莉也就不纠结楚晶为什么要去那个鬼地方了。
　　只是叹息道：“你要是早走几天，还能和我哥一道，他驻扎的军区离C市不远，我让我哥把你送过去”
　　楚矜想了想那个脾气怪异的程乾摆摆手：“算了，无福消受”
　　程莉莉翻了个白眼：“你看不起我哥，呸，很多人都想当我嫂子的”
　　“至少我不想”
　　程莉莉无言以对，爬了起来。
　　“我去给你准备点东西，那什么桃源县听你妈说精穷，买都没处买”

　　她的一点就变成了楚矜上车时多出来的一件行李。
　　楚矜看着自己大包小包还带个小孩欲哭无泪：“我这在车上还好，下车后让我怎么拿啊”
　　C市离桃源县也还远的很呢。
　　楚二哥摆摆手示意这件事他搞定了：“我有个同学在C市，我跟他说好了，你到站后他会来接你的”
　　楚爸也说：“你那几个叔叔伯伯也说要见见你，你到了后别忘了去拜访拜访他们”
　　楚矜只得苦着一张脸上车。
　　这次有楚家人的安排路上待遇倒是好了不少。
　　楚二哥买的是卧铺，上车时列车长还特地来打过招呼。
　　再也没出现来时那次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矜和秀秀吃了几顿饭睡了几回觉很快到了C市。
　　车一进站，月台上便上来一个白衬衫黑裤子的青年，目标明确的找到楚矜，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晶妹妹是吧，我是你二哥同学谢渺”
　　楚矜看到他也乐了。
　　这不就是离开C市那天在车站门口抽烟的衬衫男吗。
　　谢渺看楚矜突然笑出声来，他略一思索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忙拍自己脑袋：“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吗”
　　“上次我有事没来的跟你道歉，这次晶妹妹，给个面子，你谢哥务必把你照顾的妥妥的”
　　楚矜一边客气道：“不用客气”一边毫不留情的将楚家人和程莉莉准备的行李都递给谢渺拿着。
　　自己两手空空牵着秀秀往车外走。
　　留下谢渺目瞪口呆。
　　合着这真是不用客气啊。
　　等到谢渺费力把东西都搬出来后，楚矜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她四下打量也没发现熟悉的红旗车，问谢渺：“车呢”
　　谢渺放下东西，转头从旁边的某栋房子里推出了一辆崭新银色自行车，笑道：“这儿呢”
　　楚矜傻眼了：“你上次不是开的汽车吗”
　　“那是单位的车，我开来接领导的，这次接你是私事，可没有小汽车”
　　“……”
　　本来还想体验一把八十年代私家车的楚矜欲哭无泪：“那这么多东西还有我和秀秀两个人，这车也带不下啊”
　　谢渺摸了摸鼻子承认自己失策：“我没想到你行李那么多，再说你二哥也没说你还带着个人呢”
　　“……行，你帮我拿行李再把秀秀带着吧，我自己走”
　　谢渺看了眼楚矜的蓝色连衣裙，脚上的皮鞋干净的可以反光，一张清水出芙蓉的秀丽面孔在灰黑色为基调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火车站附近人来人往，更是有不少男人偷偷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孩。
　　好友特地把妹妹托给自己照顾，谢渺可不放心她一个人。
　　因此他拒绝道：“我把行李搬车上，秀秀累的话也可以坐上去，你不知道路，我和你一起走吧”
　　楚矜瞟了他一眼应下：“好”

　　第二次见面。
　　谢渺给楚矜贴了个标签，颇具小布尔乔亚作风的好友妹妹。
　　楚矜也给谢渺下了个结论，外表骚包脑子却少了根筋的二哥好友。

　　谢渺并不是C市本地人，只是在C市工作，住的也是单位宿舍。
　　自然不好安排楚矜住自己宿舍。
　　但楚二哥说过楚矜还需要在C市呆几天拜访几位长辈。
　　谢渺便给她安排了招待所。
　　他安排的招待所比楚矜之前住的好上不少，虽然跟二十一世纪的没法比，但有独立卫生间，还有热水供应可以洗漱。
　　楚矜看着房间点了点头，觉得二哥好友还是很靠谱的。
　　谢渺并没有进屋，把行李搬到门口后就停住脚步：“房间我定了两天，你二哥说你后天出发去桃源县，到时候我再过来送你，我白天在单位晚上会回南门口那边的宿舍，你有事可以直接过来找我，我单位还有点事，就不进去了”
　　楚矜看他替自己拎了半天东西，脸都红了却连口水都没来的及喝就准备离开，难得生起几分惭愧之心。
　　他这干了活就离开，把自己衬得好像旧世纪剥削劳工的地主婆子啊。
　　“谢哥，进来喝口水吧，今天辛苦你了，晚点一起吃个饭”
　　谢渺觉得这姑娘总算还有点良心，却还是拒绝道：“算了，我要让你请吃饭，你哥得揍死我，应该我招待你的，不过最近单位确实有点忙，饭就不吃了，有事随时找我”
　　“再见了，晶晶妹妹”他笑着挥挥手，卧蚕微微堆起堪称漂亮的脸蛋此时更如桃花绽放，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楚矜被蛊了0.1秒，暗叹楚二哥这同学长得是真好。
　　迅速回过神来后却提醒道：“别叫我晶晶妹妹，叫我楚矜就好”这什么妹妹怪肉麻的，她这等钢铁直男敬谢不敏。
　　谢渺背对着她摆摆手，径直离开，也不知道听到楚矜的叮嘱没有。

　　楚矜转身开始收拾东西，决意待会儿再去一趟邮局把行李寄点出去。
　　她，来去如风的美少女楚矜，绝对不会带那么多东西。

　　倒是秀秀呆呆的看着谢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来。
　　楚矜刚打开行李转头就看见秀秀在发愣，晃了晃她：“小丫头回神啦，才几岁啊，就思春啦”
　　和楚矜相处久了，秀秀也逐渐大胆了一些，对这位表姐时常冒出来的一些惊世骇俗之语习以为常，此时却是涨红了脸结巴道：“我，我没有”
　　“不过，谢哥哥长得是真好看啊……”她向往着道。
　　楚矜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按年级你叫他一声叔叔也是可以的”
　　楚矜又想到了她日后就是被楚青云的好相貌给骗了大半辈子的，决定教育从娃娃抓起：“再说，秀秀，你听过一句名言没有”
　　“什么话”
　　“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秀秀迷茫道：“没听过，这是哪个名人说的啊”
　　“张无忌他妈”
　　“张无忌是谁啊”
　　“……”

　　楚矜收拾出大半东西寄走后又带着秀秀在邮局旁边新开的饭店吃了一顿。
　　此时已经是八十年代，国家放松了对私营经济的管控。
　　许多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家新开的私营饭馆就比楚矜上回在C市吃的那家国营饭馆口味份量好上很多。
　　且老板待客很热情，完全没有国营饭店里服务员鼻孔朝天的模样。
　　一盘实在的红烧肉，和油渣包菜再配上两碗白米饭吃的楚矜和秀秀两人心满意足。
　　其实这年头火车上的盒饭质量也还不错，却终究赶不上这些有手艺敢出来开饭馆的。
　　楚矜带着秀秀准备走回招待所顺便消消食。
　　她注意到，不过过去不到一个月，C市已经就她上次来产生了许多变化。
　　路上做生意的小贩多了许多，其实想想也对。
　　如今这个时代还处在知青返城的大潮流之中，但国营工厂却江河日下无法提供这么多岗位，城市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人为了谋生不得已开始了摆摊做生意。
　　这个时代是风起云涌的时代，是日新月异的时代，是一不留神就会发生惊天动地大变化的时代。
　　城市每时每刻都在革新。
　　但楚矜前世的家乡却因为地理位置活生生错过了这个发展的黄金年代，直到后世楚矜偶尔返乡看到那些上世纪建造的矮小楼房，拥挤破旧的道路设施。
　　还会有点恍然。
　　弄不清到底是谁抛弃了谁。
　　但这一回，楚矜所谋求的唯有改变。

　　她抛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秀秀买了个冰糖葫芦后回了招待所，早早睡下，准备养足精神明天去拜访楚父的朋友战友。
　　楚父总共只叮嘱楚矜去拜访两位好友。
　　一位是西南军区驻扎的某位首长。
　　这位首长身上的气质和楚父类似，让楚矜倍感亲切。
　　首长也没什么架子，将楚矜当做家中小辈对待，只嘱咐她既然在C市就有空多来坐坐。

　　而另一位就要让楚矜严阵以待了。
　　那是新任C市市长。
　　按照楚矜即将去赴任的岗位了来看，这位大概是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简称顶头上司。
　　楚矜虽然还没正式就职，但已经拿出了上辈子向大老板做述职汇报的精神。
　　她是晚上过去的，这位刘伯伯正好在家。
　　他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精瘦，去年刚刚被平反，今年被组织赋予了C市市长一职，刚到任不久。
　　听楚父说他是爱国资本家庭出生，早年有留学经历，极擅经济。
　　楚矜的工作岗位也是他帮忙搞定的，听说楚矜大学学的是经济类相关专业，特别点名她来C市后要来见自己。
　　面对这位大佬。
　　楚矜表示亚历山大。
　　但还好刘市长并未有什么官威，对自愿去艰苦地区支援建设的楚矜更是充满好感。
　　晚饭时一直和颜悦色的和楚矜交谈，还积极询问楚矜的对桃源县这种山区该怎么建设的意见。
　　事实上C市本身地貌就多山区，虽然市区发展一直还不错，但下辖的各个县却大多都如桃源县一样穷的荡气回肠。
　　农业农业搞不了，工业工业也不行，对于该怎么发展一直是市里老大难问题。
　　这次组织上抽调刘伯伯这位擅长经济事物的市长过来也不是这个考量的。
　　刘市长对此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很乐于接受年轻人的意见的，毕竟他之前被‘改造’了十来年，一直没干过具体工作，担心自己有些落伍了。
　　楚矜是不敢在这种大佬面前班门弄斧的。
　　但也说了说自己的部分想法。
　　刘市长对她嘴里的‘要先富先修路’和‘治安问题是大问题，要避免某些恶性组织的出现’若有所思。
　　就当他正想说点什么时，刘市长的妻子过来告诉他：“小谢过来了”
　　刘市长看了看时间笑道：“他是来送明天的演讲稿的，快请他进来”
　　刘市长笑着为二人引荐。
　　“这位是楚晶，要去桃源县支援建设的，很有胆魄想法的一个小姑娘”
　　“这位是谢渺，我的秘书，小楚很有想法，以后应该免不了要和小谢打交道的，你们正好提前认识一下”
　　楚晶谢渺对视一眼。
　　小布尔乔亚女和骚包缺心眼男面不改色的打了个招呼。
　　麻了，真的麻了。
　　看来，C市是真的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