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雪紫

3、消失的情人3

　　“江队，你走那么快去哪里？”
　　从辛月的住所出来后，江泽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旁边的居民楼走去。
　　“等下找人调查一下刚刚那位小姐，看看她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林秀珠。”江泽边走边给李佳明下任务。
　　“她不是说没见过林秀珠吗？你是怀疑她说谎？”
　　“佳明，你已经不是刚刚从警校毕业的警员了，怎么还学不会盘问的技巧呢？当你跟别人谈话时，除了听对方说话的内容，更重要是注意观察对方的表情，因为嘴巴可以说谎，但是表情很难掩饰。”
　　“对不起，江队，我下次会注意了。”李佳明被批评得腰都挺不直。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江队，死者家属已经到局里了，需要等你回来再做笔录吗？”
　　“我们马上回来。”江泽带上李佳明，开车回港城公安局。

　　港城公安局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为手上的工作忙碌着，有带着疑犯回来的，有安抚受害人家属的，有录口供的，有打电话的打字的，每个人神色匆匆。
　　“江队，这是死者的妻子关美娥，这死者的儿子王展鹏。”杨心如介绍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两人，男子搀扶着妇女站起来。
　　江泽观察了一下两人，只见妇女神情恍惚，而男子脸上也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似乎家属的死没有带来太大的伤痛。
　　“关女士，王先生，你们好，我是港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江泽，谢谢你们抽时间配合我们的工作，接下来会有两名同事分别带你们去询问室做一下笔录，你们只要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交代两句后，两人被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江泽留意到，关美娥似乎左脚似乎不利索，走路的时候，步伐不太匀称。
　　“江队，这是刚刚陈法医派人送过来的尸检鉴定报告和物证鉴定报告。”杨心如递过王庆峰的报告，便向询问室走去。
　　江泽打开两份报告，仔细阅读。
　　经检验，死者王庆峰的心脏比正常人的偏大，且冠状动脉四级狭窄，系情绪激动诱发了原有潜在性疾病，加上现场气温低下，导致心源性猝死，死亡时间推测是晚上9点半到10点左右。腹部有淤青，通过测试，其形状大小与撞击客厅茶几角所产生的伤痕几乎一致。该伤痕属于新伤，相信是死之前没多久产生的。
　　现场大门上采集到四组较新的指纹，一组属于死者，一组属于502的住户，一组与屋内其他物件进行对比，证实是属于林秀珠的，还有一组的所有者目前无法核实。
　　现场地板上采集到四组鞋印，三组经过对比，证实分别属于死者，502住户，和林秀珠的，剩下的一组鞋印左右鞋码数有微小差距，左鞋稍大，怀疑为特别定制的鞋，且右鞋鞋底磨损程度较严重，鞋印带有少量红色油漆。
　　江泽想起刚刚见到关美娥走路的姿势，心中顿时有数。

　　询问室里，杨心如在询问关美娥，另一位警员在做记录，江泽在一旁默默坐下。
　　杨心如：“关美娥女士，我们是港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警员，现在就王庆峰死亡一案向你做出询问，以下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会用笔记录在案。此次询问过程，全程会用录像进行拍摄。请问你清楚明白吗？”
　　关美娥：“明白。”
　　杨心如：“请问你与王庆峰是什么关系？”
　　关美娥：“我们是夫妻关系。”
　　“请问你最后一次见王庆峰是什么时候？”
　　关美娥默不作声，眼神飘忽不定，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杨心如也留意到她的不安，再问一次。
　　“请问你最后一次见王庆峰是什么时候？”
　　关美娥依然没有回答。
　　杨心如见询问无法进行下去，给了江泽一个眼神。
　　江泽走到关美娥面前，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缓缓开口：“关女士，请问您的左脚是否有病疾？”
　　关美娥被问的一头雾水，思考片刻后紧张地回答，“我的左脚有风湿病关节炎，江警官，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现场找到一组鞋印，发现左右鞋码数有微小差异，想请关女士帮我们看看，对这个鞋印有没有印象。”江泽把一张鞋印照片放在关美娥面前。
　　关美娥在听到左右鞋码数不一样时，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半天，“我……每双鞋子的鞋底都差不多……我哪里知道什么鞋印不鞋印的……”
　　“你因为风湿关节炎，左脚肿胀，所以去定制鞋子，只有定制的鞋才能做到左右鞋码数不一样，刚好贴合你的脚。市面的店铺做定制的不多，而且每一双都会有名单记录，我们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哪些人买过。”
　　关美娥听后一怔，激动地解释道，“我是有去找过他，但是我没杀他啊！我去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你放心，我们警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你只要把案发的经过说清楚，我们会去查明真相的。”
　　关美娥深深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将她与王庆峰之间的种种娓娓道来。
　　“我和王庆峰以前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刚结婚那会，我们都很穷，没有稳定的工作，还经常被克扣工资。有一次，他吃着我做的饺子就说，我做的饺子很好吃，要不去卖饺子算了，于是我们就租了一辆手推车，卖起了饺子。”
　　“可能是运气好，我们的饺子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客人喜欢，赚的钱也越来越多。王庆峰就提议租个店铺开店，这样就不用日晒雨淋，然后就开了我们的第一家店铺。因为口碑做出来了，饺子店的生意特别好，一家店变两家店，两家店变四家店。”
　　“我以为再也不用过穷日子，终于苦尽甘来了，没想到环境变了，人也变了。他开始对我有所隐瞒，有时候不回家。我找人跟踪他，发现他在外面包养了小三。”说到这里，关美娥不由得流下眼泪。
　　“昨天，我听说他找了律师，要转一些财产给那个狐狸精，。那个狐狸精，她凭什么！她连一个饺子都没包过，她凭什么！”关美娥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声控诉，宣泄自己这些年来的怨恨。
　　“所以，你就去找王庆峰了，是吗？”江泽俯身，直视关美娥眼睛。
　　“是，我听了之后很生气，我就让司机送我去那个狐狸精住的地方。当时走到门口时，我看见门没关，我就推开门进去了。我看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觉得很奇怪，就上前推了推他，探了一下鼻息，发现他已经死了。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马上离开了。”
　　“江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江警官，你们要相信我啊！”
　　“你几点到达现场？”
　　“我……好像是晚上11点左右，你可以问司机，他应该清楚。”
　　“你有没有屋子里带走什么东西？”
　　“没有！我当时因为很害怕，很快就离开了。”
　　“你放心，我们会去核实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因为你有作案动机，曾经出现在现场，暂时不能离开。”
　　关美娥瘫坐在椅子上。
　　江泽走出询问室，交代李佳明去找关美娥所说的司机，核实一下她到达和离开现场的时间，看见王展鹏迎面走来。
　　“江警官，你好，请问我母亲做完笔录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王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母亲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现在需要她协助调查，暂时还不能离开。”江泽一边翻着王展鹏的笔录，一边回答。
　　“不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母亲怎么会去案发现场，肯定是误会了。”
　　“王先生，我们也是依据程序请关美娥女士协助调查而已，调查清楚跟你母亲没有关系就会让她离开了。”
　　“那我现在能跟她见一面吗？”王展鹏恳切地问道。
　　“抱歉，由于案情的相关细节需要保密，暂时不能让你们见面。王先生，我看过你的笔录，没什么问题，您可以自行离开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跟你联系。”
　　“我可以在这里等我母亲吗？”
　　“您可以坐在外面的长椅等候，不要随便走动即可。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您请自便吧。”说完，江泽扬长而去。
　　这次，江泽去会面的是律师吴应连。
　　“吴先生你好，我是港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江泽，有关王庆峰死亡一案需要对你做出询问。”江泽边说，边出示警察证件。
　　“江警官，你好。”
　　江泽示意吴应连坐下后，自己坐在对面，还有一名警员从旁协助笔录。
　　“吴先生，请问你和死者王庆峰是什么关系？”
　　“王庆峰是我的客户，他委托我办理遗嘱合同业务。”
　　“遗嘱的内容是什么？”
　　“王庆峰先生希望在死后，将他个人名下所有财产转让给他的儿子王展鹏。”
　　“遗嘱合同有带过来吗？”
　　吴应连思索了一下，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合同，递给了江泽。
　　江泽打开合同，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果然如吴应连所说的，王庆峰已经约定好，死亡后的财产由儿子一人继承。
　　“你最后一次见王庆峰是什么时候？”江泽抬头问。
　　“三天前见过他一面，之后只通过电话跟他联系过。”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事务所因为接到一个重要的业务，整晚都在所里加班，我的同事都能为我作证。”吴应连对江泽提的问题都应答如流。
　　“你三天前，去见王庆峰，是去他家里吗？”
　　吴应连组织了一下措词，“我平时跟王庆峰先生会面都是在事务所，第一次约在居民住所，所以不知道那是他的居住地，还是朋友的居住地。”
　　江泽见他回答的滴水不入，再问，“你见他的时候，有没有第三人在场。”
　　吴应连沉默了一会儿，“在我进门之后，屋内有一名女子正要外出。”
　　江泽听到后，拿出林秀珠的照片给他指认，“你看到的女子，是照片中的人吗？”
　　“是的。”
　　江泽听到答案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