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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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姨是好人。
莫迟在杨屿家住了将近一周，顾清没有和他提起过关于他身上青紫的事，他也没有接到秦妍的电话，这让莫迟松了口气。
自从被调到了第一排后莫迟就被剥夺了上课睡觉的权力，不知道是不是陆哲垣又胡乱宣传了什么，现在各科授课老师都开始平繁的点莫迟的名字，答不上来就勉励一下，答上来了就使劲夸，导致莫迟现在对上课回答问题这件事十分畏惧。
值得庆幸的是最近没有那讨嫌的东西骚扰，莫迟晚上睡得还行，白天不是很困。
“迟哥！”
莫迟正抬着脑袋抄着上节课没抄完的政治笔记，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便往声源处看去，只见蔚深探着脑袋扒在门边。
见莫迟注意到自己，蔚深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莫迟的笔记还没有抄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合上了书，想着一会找晏宁借一下，起身朝蔚深走去。
“怎么了？”莫迟问。
蔚深说：“你们陆哥让你去办公室。”
莫迟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蔚深像发布任务的NPC，每次来他们班门口找他都是带着陆哲垣的诏令来的。
而这次莫迟心中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最近上课认真听讲，甚至每次被喊都有好好回答问题，也没有睡觉。
总不能是昨天放学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打架被看到了吧。
莫迟暗想，走着走着便到了陆哲垣办公室门口。
推门喊了声“报告”，得到许可后进去站在陆哲垣前面。
陆老师今天没带他那装逼用的玻璃片眼镜，男人的五官十分立体，一双桃花眼半垂着正捧着手机打字，莫迟看着他删删减减了许久才发出去的消息，安静的站在与陆哲垣一桌之隔的地方，等他忙完。
莫约俩分钟后，陆哲垣终于抬头。
“这几天没回家？”他问。
莫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晓他这俩天不在家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陆哲垣又问：“去哪了？”
“杨哥家。”莫迟回答。
“杨哥？杨屿啊？”陆哲垣挑眉，“你俩亲戚？”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称呼没改，莫迟解释道：“以前是邻居，算发小。”
“就算是以前的邻居，不回家也要和家里说一声，”陆哲垣说，“这么大人了，少让妈妈操心。今天晚上要回家，知道吗？”
男生顿了下，闷闷的“嗯”了一声。
“对了，有一点我很好奇。”
莫迟抬头。
陆哲垣问：“为什么你这么多天没回家你妈妈才开始找你？”
是啊，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回家妈妈才开始找他。
因为妈妈根本就不在家。
莫迟站在所谓的家的门口，面色阴沉。
推门进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气，季尚形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似是早就知道了他会回来，莫迟走进门换了鞋，没有管他，直径往卧室走去，却被季尚形堵住了去路。
“阿澈，回来怎么不叫爸爸一声。”季尚形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
闻言莫迟身形一顿，嫌恶的后退一步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秦妍不在家，他一点也不想给继父好脸色，冷声道：“臆想症还没好？不恶心人会死？”
“我和你妈结婚了你就是我儿子，”季尚形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怎么能叫臆想呢？”
“你也配提我妈？”莫迟恨不得掐死他，“是你告诉她我没回来的吧？这次又想干什么？你也就会玩这些阴招了”
“但是很有用，不是吗？”季尚形仍然笑着，“我想干什么？”随后玩味的看着莫迟，“阿澈你不是知道的吗？你妈妈无法接受婚姻再一次不幸，也不能接受她的丈夫意淫他她的儿子，她会疯掉的，所以乖乖听爸爸的话。”
莫迟气红了眼，激烈的情绪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一起，“季尚形，你他妈是人？你怎么能让人作呕到这种地步？”
季尚形乐的看莫迟愤怒，这副模样比当年那个冷冰冰的只有脸好看的小哑巴有趣多了，知道莫迟有些心理上的问题，他直接上手扯男生的衣服，等不及要看那张漂亮的眼睛蓄满泪水。
莫迟见状后退俩步一脚踹向对方的小腹，季尚形面色一僵，随后露出痛苦的表情，莫迟趁机用劲推了他一把跑出了家门。
今天上了晚自习，因为不想回来，这间屋子离学校有些远，莫迟光坐车就坐了快一个小时，回家又和季尚形吵了一架，这会已经快十二点了，不算特别晚，但这边比较偏，路上早已没了人，偶有风吹过，树影斑驳，倒显得有些瘆人。
走在昏暗的路上，莫迟一边骂着季尚形，一边抹着泪，可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身体因为哭泣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去哪，索性缓缓坐在路边将脸埋进膝盖低声抽噎着。
其实没什么好哭的，这些年只要秦妍不在家，季尚形就会对他动手动脚，和秦妍结婚前季尚形还会扮演慈父形象，结了婚后，便暴露本性。
莫约是在莫迟十四岁那年，父亲的离世使小莫迟沉默了好些年，那会还不太爱说话，顾清告诉他秦妍很辛苦，他要懂事，所以在秦妍告诉他给他找了个新爸爸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秦妍与季尚形结了婚，没过几天，季尚形说有礼物给他将他叫进房间，他没想太多就去了，但等着他的不是礼物。
季尚形用一种猥琐的眼神看着他，一边乱摸他，一边威胁他，如果莫迟不听话绝对不会放过秦妍，十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无法反抗季尚形，说小也不小，知道也绝对不能顺着季尚形，咬咬牙，决定赌一把，他狠狠的掐住男人的□□逼迫其放手，酿跄着跑到客厅，缠着秦妍死活不愿意独处。
没得到莫迟，季尚形就一直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将秦妍死死捆在身边，莫迟无奈，却也知道他那脆弱的母亲不能在承受第二次悲剧了，无论是虚假的爱情还是被伤害的孩子。
秦妍在家时季尚形会收敛很多，即便这样莫迟在那间房子里睡觉还是会用东西堵住门，夜深人静时抱着以前拍的全家福偷偷掉小珍珠想念莫期，秦妍不在家时，莫迟有时候会直接在教室里过夜，头一次还会害怕，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再大一些的时候睡过公园的长椅，实在受不了了会去杨屿家借住，对于莫迟来说，只要不回去哪里都好。
早就习惯了，心里也没多少委屈，恶心要多一些，莫迟一边哭一边骂自己没用，丝毫没注意不远处站了个人。
陆哲垣下班回家后早早的吃了饭，可上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寻思了下，想着反正明天周六也不用去学校，索性下楼夜跑。估摸着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转头回家了却意外的发现自己那个“恶名昭彰”的课代表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
陆哲垣走近，试探的喊了声。
“莫迟？”
莫迟闻声抬起头，看见面前的人有些错愕，心心里难受控制不住情绪，被陆哲垣这么看着觉得有些丢人，可眼泪这种东西，越是想忍着越是忍不住。
陆哲垣蹲下，平视着莫迟：“不是答应我今天晚上回家吗？为什么一个人在路边哭？”
话音刚落，男生眼里掉的更凶了，但本人觉得丢脸，一直胡乱抹脸，说不出话来。陆哲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忙从兜里摸出湿巾递给莫迟：“怎么了这是，一副委屈样，谁欺负你了？”
莫迟接过湿巾，擦了把脸，舒服了些，但还是止不住哭。
泪失禁的坏处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根本停不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愣是把陆哲垣哭怕了，放下老师架子轻声细语的哄着不敢在问。
就在小陆老师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慰，一边猜想他是不是太久没回家挨骂了的时候，莫迟终于开了金口。
也许是少年哭的太惨，也许是这一幕太过似曾相识，以至于陆哲垣很多年后想起此刻，仍会心中一颤。
昏暗的光线映在少年的面上，通红的眼眶下是数不清的泪痕，嗓子早就哭哑了，只剩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死死的抓着陆哲垣的衣摆，他听见少年说，
“救救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破旧出租屋里那个缩倦着的身影逐渐清晰，陆哲垣听到他说：“阿垣，救救我”
回过神来，已经带着人站在自家门口了，陆哲垣无奈，只得开门领人进去，带进洗手间给小孩擦干净脸，再把他带回客厅让其坐在沙发上，陆哲垣看莫迟冷静下来了，便试探性的开口问：“好点了吗？”
莫迟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许是莫迟看上去太可怜了，陆哲垣不自觉的放软了声音，继续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莫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肩膀时不时耸动。俩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陆哲垣是在受不了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莫迟才发出很轻的一声。
陆哲垣没听清，疑惑的凑近，莫迟却摇摇头，不愿在开口，没办法，陆哲垣只能先把人安顿好，他问莫迟愿不愿意穿他衣服凑合下，得到许可后让小孩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自己去把客房的床铺好，然后让莫迟早点休息。
临走时莫迟拉住了他。
陆哲垣下意识回头，床上的人哭了太久，红了眼眶，清澈的嗓音变得沙哑，莫迟说：“别告诉我妈妈。”
陆哲垣挑眉：“现在愿意说话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坐路边哭我就不告诉你妈妈。”
莫迟有些纠结，试图当聋子蒙混过关，但陆哲垣带有审视意味的眼光存在度太高，只得开口：“我……和继父闹了些矛盾。”
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作为班主任，陆哲垣看过莫迟的信息，重组家庭，母亲长期不在家，接受不了继父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陆哲垣看着莫迟，男孩子长的很好看，五官立体精致，是很帅气的长相，但却架不住莫迟长了双目若朗星的大眼睛。
暗自感叹了下现在小孩吃什么长得，一个赛一个帅后，常年受姐姐陆听语的网络小说荼毒陆哲垣下意识脑补了一本狗血小说——绿茶后爸与冷漠母亲，想法出现的那一刻他看向莫迟的眼光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莫迟被他这出搞的摸不着头脑，但见陆哲垣不在严肃，也就没有多想，从小便懂得寄人篱下要适当示弱的莫迟很自然的微微蹙起眉头，轻抿了下唇，随后轻声说：“老师，我知道错了，不该吵架，我妈妈很忙，你不要和她说可以吗？”
看看，看看！把我们桀骜不驯的莫迟老大逼成什么样了！平日里一打四都不见皱一下眉，现在哭成这副残样！甚至宁愿装乖也要瞒着！
陆哲垣一边脑补一边轻拍莫迟的后背：“老师不和你妈妈说，你乖乖睡觉，好好休息，啊。”完全忘记他哄着的人平日里如何狂傲不羁。
莫迟这会已经缓过来了，可陆哲垣的声音太温柔，出口的话有些肉麻，却饱含关心，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像被扔进了石子的湖泊再一次荡漾起，眼眶又续上了泪水，嘴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嘴角抽搐俩下，陆哲垣心道完了，下一秒，莫迟嘴巴一咧，说哭就哭了。
于是俩人一个手忙脚乱的哄，一个控制不住的哭，折腾到天色开始朦胧，莫迟实在撑不住睡着了才停。
看着睡着了还时不时抽泣俩下的人，陆哲垣心里一阵后怕，他是在没想到十七八岁的男生哭起来比他老家的小侄女还难哄。
累，太累了，眼皮子上仿佛坠了千斤，陆哲垣往边上一歪，也不管莫迟明天睁眼会不会觉得他没有边界感，眼睛一闭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