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眼神。 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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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喉咙里的那句拒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莫迟最终只是瞪着眼睛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即高二（3）班的新任语文课代表，就正式上位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效果出奇的好。
不知道是出于不敢得罪这位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语文作业每次都收的很齐，厚实的一摞作业整齐的摆在办公桌上，堪称赏心悦目，路过陆哲垣办公桌的老师们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眼神。
但总有几个掂量不清自己的份量的。
早读课总是忙碌又充实的。
自从知道新来的年轻班主任没什么架子十分好相处后，高二（3）班又恢复成了他极具特色的菜市场风格，陆哲垣对此现象只是耸耸肩，表示年轻人就该活泼点。
阳光透过窗台洒进教室，朗朗的读书声响彻校园，学生们朝气蓬勃，校园里充满青春的气息——校长如是想到。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等会儿，等一下！我马上就写完了！”
“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
“别记我名字啊，我真的不聊天了！”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不到几天又开始鸡飞狗跳。
“同学，请、请交下语文作业。”
每个班都必须有个沙币似乎是每个学校的传统，而高二（3）班的沙币——吴健同学，更是见出了名。
“没、没有。”吴健学着组长的语气说到，脸上是一副戏谑的表情，“语文有什么好写的？我说晏组长，我都拒交那么多次了，你还这么坚持不懈的找我要，明知道收不到还问，你该不会是为了和我说话才一直来的吧？”
“我没有……”
“没有你结巴什么？啊？”吴健扭头和后桌的男生笑道。
“宁宁，别理他。”
萧婧一把手中的政治册子放在位子上，女生披散着不长不短的头发，侧面别了个棕色的毛绒发卡，精致的脸蛋十分可爱，上挑的眼尾却让她多了份凌厉。眉头微蹙，揽过晏宁的肩膀想带着她回到前排。
吴健这种人活着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给人添堵，调笑的角色被人揽走，他不悦的啧了一声，嘲讽道：“上演姐妹情深啊？萧婧你装……”
“砰！”
未说完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吵闹的声音静了下来。
杨屿若无其事的坐在位子上转着笔，莫迟站在他后面，班级安静了俩秒，随后倒地的椅子被莫迟扶起，然后他走到二组，站在萧婧和吴健中间，隔绝了俩人。
“语文作业。”莫迟淡淡的开口。
吴健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害”了一声，走上前想勾莫迟的肩膀却被人冷着脸拍开，只得讪讪的收回手：“收啥作业啊迟哥，不过是个老师而已，迟哥你没必要这么认……”
“语文作业。”莫迟不耐烦的重复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吴健和莫迟对视一眼。
十分钟后，莫迟抱着收齐的语文作业去了办公室。
三班在三楼，而陆哲垣的办公室在四楼，要经过四五六其他三个班。莫迟路过五班时听见有人叫他。
“迟哥！这！”窗边男生小声喊着。
莫迟瞥了一眼，随后停在男生面前：“干什么。”
“你真当上课代表了啊？”男生看着莫迟手里的一沓作业惊奇道，“我还以为他们蒙我的我靠，可以啊迟哥。”
莫迟无语的撇了男生一眼。
男生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蔚深！你又开小差！”
“操，”蔚深低声骂了一句，“不跟你说了迟哥，烦人精来了。”
莫迟点点头。五班的班长卢溪是个很难评的人，她总是以一种很哥们的语气跟男生说话，按理来说这种人豪放的人应该很讨喜，但她不一样，她会对女生阴阳怪气翻白眼。男生也不傻，有时候她那上赶着讨好的样子实在没眼看，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人压根没有一点边界感。
莫迟不禁打了寒碜。他上学期跟刘宇钦他们一起约了球，结束后有女生送水，卢溪一把将那群姑娘推开并嘲道：你们都抱有那种龌龊的心思，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然后她自己转头给莫迟送了水。
莫迟婉拒，她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搂着莫迟，说都是哥们不用不好意思。
谁跟你是哥们。
说实在的，没那茬莫迟可能至今都不知道她是谁。
害怕被卢溪看见，莫迟赶紧走过五班，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莫迟刚打算打开，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放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微微一顿。
“数学又没交齐，三班作业真难收。”数学老师叹着气。
想起自己桌肚里空白的数学册子，莫迟有些心虚的停住了推门的动作。
“唉，你那算好的了，他们班50个人政治就交了38本。”政治老师撑着下巴，无聊的用鼠标在电脑桌面上画出一个又一个虚线框。
政治学案好像还没拆封。
“语文倒是每次都收齐了，”数学老师将凳子滑到陆哲垣边上好奇问道，“小陆你怎么做的？传授下经验啊。”
“我啊？”陆哲垣好笑道，“我能有什么经验，全靠我们语文课代表本事大。”
莫迟本想着硬着头皮进去讲作业放下就走，但陆哲垣这话一出，他鬼使神差的又停住了动作。
“啊？你说莫迟啊？”
“是啊，”陆哲垣喝了口的水，“你们不要总对他抱有那么大的偏见嘛，很乖一小孩。”
谁是很乖一小孩？
数学老师难以置信的问道：“我们俩说的的一个莫迟吗？”
“难道我们学校还有别的莫迟？”陆哲垣坦然道。
“真的，很可爱的小孩，“陆哲垣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每次交语文作业都会在上面贴上印着懒羊羊的便利贴，写着‘收齐了’，作业收来放的漂漂亮亮的。上课也有认真听讲……”
懒羊羊便利贴是后桌的晏荧的，认真听讲是因为自己是语文课代表，其他课莫迟留给授课老师的永远只有一个潦草的后脑勺。眼看着陆哲垣还要继续，莫迟听不下去了，赶忙打断，推门喊道：“报告。”
“进。”陆哲垣见是莫迟，心情非常好。
莫迟进门将作业放下，习惯性的垒齐，正准备出门，陆哲垣叫住他。
“唉，老大，帮我泡杯茶。”
莫迟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认命的回头拿起陆哲远的杯子，将剩余的温水倒干净，打开陆哲垣腿边的柜子抓了俩把茶叶，然后出门接水。
数学老师目瞪口呆。
陆哲垣乐道：“谁说这莫迟不好的，这莫迟可太好了”
莫迟一个酿跄。
政治老师常乐人如其名，爱看乐子，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莫迟离开的背影说：“哲垣很有本事啊。”
“这说的什么话。”陆哲垣说。
常乐以前教过陆哲垣，陆哲垣清楚这位老师只是说话不太中听，其实本人并没有那种意思。
陆哲垣接着说：“他真的挺好的，常老师，不要对他有偏见好吗？”
常乐笑道：“这不是我对他有偏见，哲垣，你知道吗，我之前没带过他，他念检讨的时候我也没注意过，开学俩周了我第一次见到他长什么样子。”
陆哲垣有些意外：“为什么？”
常乐说：“因为他从开学到现在，每堂政治课都趴在位置上睡觉。”
莫迟将泡好的茶水放办公桌上，陆哲垣看着漂浮的茶叶思考。
然后第二天上午，听着常乐催眠的声音安然入睡的莫迟就被陆哲垣拎去了办公室。
莫迟被拍醒的时候人还是懵的，刚睡醒他看不太清东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陆哲垣揪着他的后领就把他给拉出去了，迷迷糊糊的到了办公室门口才总算清醒。
莫迟垂眸安静的站着。
这回要被撤职了吧，莫迟想。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其实课代表也没什么意思，麻烦死了，每天还要收发作业，上课还总有人站他前面看他记笔记。
也没有那么想当……
正当莫迟思绪飘到九霄云外时，陆哲垣将他拉回：“傻站着干什么？”
莫迟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陆哲垣。
陆哲垣喜欢睡觉，但是他怕学生找不到他，不敢回家睡，所以他买了个可以调节的躺椅没事就在办公室躺着睡会。
陆哲垣说：“不是困了吗？睡会，躺着睡舒服些。”
莫迟没动，他看了看躺椅上蓝黄交接的星星小毯子，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不批评我吗？”
陆哲垣微微挑眉：“为什么要批评你？”
莫迟无法理解面前的男人，他不解道：“我上课睡觉。”
“既然你认为我应该批评你，那说明你也清楚这样不对，是吗？”陆哲垣说。
莫迟低头不语。
“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陆哲垣继续问。
少年依旧没有回答。
“因为你太困了，”陆哲垣自答，“早读我去班上就看见你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那会看你没睡我还挺惊喜的。”
陆哲垣一想到传闻中莫迟十恶不赦模样突然有点想笑，明明只是个怕耽误交作业不敢睡着的小孩罢了，他伸手拍拍莫迟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但我知道你这样睡下去，睡一天也睡不好。”
陆哲垣轻声道：“休息一下吧，睡安稳些，下午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当天下午莫迟不仅没睡觉认真听课，甚至还抄了笔记。
刘宇钦傻了眼，他掐了下大腿，疼的一颤，回过头不敢相信的问杨屿：“那是我老大？”
杨屿一边抄笔记一边抽空回道：“如果你有别的老大的话。”
刘宇钦抓了抓中午睡觉翘起的头发：“这不对吧？老大居然记除了语文课以外的笔记，上午政治课陆哥把他拉出去后我今天就没见过他，该不会是陆哥给偷梁换柱了吧？”
杨屿被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逗笑了：“你还知道偷梁换柱呢？”
“你瞧不起谁呢！”
“刘宇钦！”
粉笔正中脑门，刘宇钦捂住脑袋“啊”了一声，讲台上的地理老师还维持着扔粉笔的动作，杨屿没忍住“噗呲”一声，随即整个班都哄堂大笑。
地理老师本来就因为刘宇钦上课开小差而不满，这下听见整个班都开始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不许说话了！杨屿你在笑就给我滚出去！”
杨屿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忍住上扬的嘴角，脸憋的通红。
“你看看你像什么话！”地理老师说，“亏你地理成绩还不错，你看看！莫迟都记笔记了你还在那开小差！”
莫迟写字的手停住，总人的视线默默从从刘宇钦身上移了个位。
地理老师对此浑然不知，依旧拉踩着：“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看看人莫迟你再看看你！高二了还混，你还读不读了？不读就给我滚蛋！”
原先也没剩多少时间，全给地理老师用来拉踩莫迟和刘宇钦，直到下课铃打响才作罢，让课代表把他的东西送去办公室自己离开。
地理老师前脚刚出门杨屿就发出惊天动地的嘲笑声，他笑的直不起腰，起身拍拍刘宇钦的肩膀，走到前面莫迟的边上，随手拉过边上的椅子反坐下，手臂交叠着放在椅背上，调侃说：“好学生，把笔记借我看看呗？”
莫迟将笔随手一丢，趴在桌子上将脸遮起，闷声道：“没有，我要睡觉了。”
杨屿眼尖，看见他发间的一抹绯红，有些意外：“不是吧校霸？小迟？怎么还害羞上了。”
“我睡着了。”莫迟说。
杨屿乐了，哈哈笑了俩声：“好好，睡着了，梦里地理老师有没有把那块知识点讲完啊？”
莫迟将头埋的更深，抽出右手推了杨屿一下：“烦死了你。”
杨屿笑够了，不在闹他，搓了搓莫迟后脑不太乖顺的头发：“生气了？晚上放学哥请你吃饭，别遮了，一会闷坏了。”
饶是谁看见这一幕都觉得惊悚，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季晴嫣看着俩人闹着，实在不能把传闻和现实联系在一起，可莫迟她不敢问，杨屿虽然总是笑嘻嘻的，但不傻都可以看出是个外热内冷的，思考片刻，她反坐在位置上，回头问后桌的刘宇钦：“唉！钦儿！杨屿和莫迟关系很好吗？”
刘宇钦脑门上还有粉笔灰，找宴宁借了镜子正在擦，闻言回道：“你说老大跟杨哥啊。”
刘宇钦回忆了一下：“杨哥比我认识老大的时间要长很多，我跟老大是初中认识的，那会一个班嘛，他那会儿不爱说话，天天一个人，拽的一批。”
“后来他跟人打了架，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班主任看着俩人皱眉道。
莫迟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地板。班主任对他这副态度十分不满，刚准备开口边上的男生说话了：“老师，是他先动手的。”
男生鼻青脸肿的，狠狠的盯着莫迟看，咬牙切齿。
但莫迟依旧没有说话。
男生见他沉默便胆子大了起来，又添油加醋一番，班主任看莫迟这副默认的样子直接给他定了罪，说道要请他家长来一趟，莫迟才抬起头开了金口说：“我没有。”
班主任只觉得是莫迟听到请家长心虚了才说自己没干，他冷哼一声打通了秦妍的电话。
“喂？”
“是莫迟妈妈吗？莫迟在学校打架。”
秦妍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学校，了解前因后果后果断说：“莫迟不会干这事。”
班主任气笑了，扬言说要调监控，那男生慌了，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班主任觉得男生是怕闹太大莫迟报复才不敢调，更加坚定了要调监控的心。
事实却狠狠的给了班主任一个耳光——监控里的男生故意撞了莫迟的肩膀，不仅没有道歉反而恶语相向，挑衅对方，莫迟并没有说话，直到男生骂到“有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你爸死了也是好事”莫迟才给了他一拳，随即俩人便扭打起来。
班主任有些尴尬，秦妍十分生气要求道歉，最终只收到了男生的对不起。
班主任觉得这事碍了她的面子，平日里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莫迟。
男生回去越想越气，开始到处散播谣言，总有人嘴贱要到莫迟脸上舞，莫迟也不惯着他们，听到就打，挨了不少处分，刘宇钦就是那时候跟他玩到一起的，他觉得莫迟太惨了，于是在莫迟1v3的时候，中二期莫名的正义感突然爆发，上去一脚给里面较瘦的那个踹的往前踉跄一步，然后俩帮人打了起来。
最终以五个人周一在主席台上念检讨将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自那之后俩人熟了起来渐渐的成为了朋友，刘宇钦找莫迟玩的时候总能遇见杨屿霸。”，一来二去的也就玩了起来，据莫迟说，他和杨屿幼儿园就认识了。
说到这，刘宇钦感叹了一下：“你是不知道，比起老大，我感觉杨哥才更像校霸”
季晴嫣好奇的问：“为什么啊？”
刘宇钦说：“你别看老大总板着个脸，他人很好的，连脏话都不怎么说。”。
将镜子折起，拦住路过的萧婧让她帮忙还给宴宁，刘宇钦压低了声音：“杨哥虽然看着开朗很多，但比老大狠多了，得罪他的好下场。”
“聊什么呢？”
“我操！”刘宇钦肩膀突然被拍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杨屿，有些心虚“杨……杨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杨屿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刘宇钦咽了咽口水，瞧他这副紧张的样子杨屿乐了：“刚不还蛐蛐我呢吗？嗯？”
“错了哥，我再也不敢了。”刘宇钦连忙求饶。
“出息。”杨屿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眼神。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