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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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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夏绒脸色发白,唇抖了起来。
墨寒安静地等待他接下来说出求饶的话,或者义正严辞的辩解,最后跪下来哭喊扯着他的裤子求自己原谅他。
夏绒顿了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看他,眼角红红的,“是我写的,不是你找人欺负侮辱洛晓,他也不至于惨死,即便你没动手,也是你间接害死他的。”
墨寒愣了下,低沉地笑了笑,坦然地说:“你可能误会了……”
“没有误会……”夏绒牟足了劲儿大喊,怕声音小了让他知道自己心脏不安跳动的声音,知道自己害怕。
墨寒看出他的害怕,有点像小时候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猫咪护食时对自己哈气的模样,又凶又怂,勾起了他的征服欲。对于初来乍到的“猛兽”来说,一开始都是这样,需要耐心去驯服,并且让它深切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他将计就计,低下头在夏绒耳边说:“你以为这样我会吓跑吗?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事实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伸张正义,小猫咪,还好你只是举报了我,要是换成别人……”
他轻柔地摸了把夏绒细瘦的大腿,发现手感还不错,“你这双腿可能就废了。”
说完,萌生了一个好玩的念头,掐住夏绒的脖子逼他面对自己。夏绒怯怯地看了一眼,墨寒脸上竟是难掩的兴奋。
随后,松开他的脖子,眼里温柔的笑意比阳光还暖和,“明天你还来这里吧!”
在夏绒错愕的目光下,墨寒说:“记得早点到。”
夏绒回到家快十一点了,养母还在客厅用手机刷剧,脸上贴着面膜,一听开门的声音,连忙走了过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夏绒勉强挤了个笑,“在学校冰场练习,短节目需要改改。”
“这样子啊,那快点进来,洗澡水给你放好了。”说完,养母又回客厅继续刷她的家庭伦理剧。
夏绒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脸上的红色痕迹过了一阵已经没那么明显了,换鞋处光暗,养母没看见。
夏绒泡在浴缸里,生生吸了一大口气,往水下沉。
墨寒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他觉得墨寒太吓人了,让人不寒而栗,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第一次见面差点被他捂死,而且那封邮件他谁也没有告诉,只有校长知道,他怎么会有照片。墨寒游刃有余的姿态,似乎都在暗示他不是个普通人。
夏绒有点后怕,猛地抬起头来大口呼吸。
夏绒以为墨寒会来找他的麻烦,故意选在吃饭的时间段上冰,就为了避开那个人。
环视了一圈,他不在。夏绒安心地换上冰鞋,场上只剩下零星几人,上冰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顺着眼角余光看过去,居然是洛晓。
见……见鬼了?
他的脑海瞬间无数画面交替闪烁,混乱成浆糊,毫不迟疑地冲过去,“洛晓。”
他诧异地回头,“同学,什么事?”
夏绒有点尴尬,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你不是死了吗?
只好转移话题,见他手臂缠着绷带,问他,“你的伤……怎么样?”
洛晓把手藏在身后,像要掩饰一样,“没……没事,前不久摔伤了而已,谢谢关心。”
摔伤?不是烫伤吗?
夏绒疑惑之际,一个身穿阿迪运动服的男生刚上冰,注意到这边,漫不经心地朝洛晓说:“你在啊。”
“呃……嗯嗯……几天没来,练练,怕生疏了。”洛晓唯唯诺诺的,模样又自卑又可怜。
“有时间是该多练练,别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想些有的没的。”男生毫不客气的说:“偷周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跳不高,上次看你比赛简直惨不忍睹,点冰跳都成铲冰跳了。”
“……我……我知道了,我有在改。”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挨了训。
夏绒认出他是上回和墨金澄一起出现在这里,并且七八个三四周跳出来像不要钱的那个男生。
他的气质很爽朗,下垂的眼角稍显慵懒随和,夏绒老看他背影觉得眼熟,尤其是背对着他的时候,滑行动作非常潇洒,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洛晓似乎想跟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休息的时候上网,刷到官方发布的视频,对于夏绒来说算不得新闻,在保护家属及隐私的前提下报道某私立高中高三届杜某某学业和生活压力过大于西南角实验楼跳楼身亡,校方应在保证课业的情况下,加大疏导学生心理健康的工作。
五颜六色飞快的弹幕倒是扒出校名、人名还有具体班级,甚至还有的自曝是死者同学、校友,从幼儿园兴趣班到初中隔壁校的一大堆,看得夏绒眼花缭乱,加重了大量运动后又空腹的头晕,头脑一片空白。
洛晓有些心不在焉地滑行,动作不敢放开,跳跃的时候是摔了一跤又一跤,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沮丧,时不时地偷看那个和他说话不客气的男生,模样欲言又止,好像害怕让他看到自己出丑的样子。要是性别改一下,又得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半个小时后,墨金澄来了,和男生有说有笑,洛晓直接离场了,他黯淡地垂下眼帘,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宗政楷,班里有个女生问我要你的微信,给不给。”墨金澄推了推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身材挺不错的哟。”
宗政楷面无表情,果断拒绝:“别了,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那你的心思对什么有兴趣?”
“你就少来堵我了。”宗政楷颇为头疼地说:“这段时间为我弟的事情烦着呢。”
“你弟又作什么妖啦?”墨金澄好奇地问。
“不想说。”宗政楷一溜烟地滑走了。
夏绒也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烦着,昨晚墨寒想好好解释被自己一口拒绝,多少有点愧疚。看来真的误会他了,左思右虑要不要向他道歉,但是想到他那副可怕的模样不寒而栗,洛晓手上的伤是他找人实施暴力造成的,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也就大可不必了。
想通的夏绒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本以为墨寒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过了几天都没见过他,虽然也有自己刻意躲避的原因。
夏绒松了口气,偶尔会想起墨寒说的那句普通人就嗤之以鼻,承认自己是普通人,难道他不是吗?
也就那张脸帅点就自信以为无所不能,哼!
夏绒自习室翻开练习本专注解题。外语实验高中的教学一直很紧张,像打了鸡血一样,从高一开始严抓,个个都成了拼命三郎,名次上互相角逐,自己还要额外抽出时间上冰,实在没时间管其他的了。
唯一休息日是每个月的星期天,一个月承死四天。
夏绒收拾好资料正打算离开学校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来冰场,不然王美侠明天就会下岗。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美侠是他养母的名字。夏绒握着手机的手抖的厉害,他发抖地打出短信:你是谁?
短信过了一会儿回复过来,等待的时间不长,却度秒如年,心焦地难受。
——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吗?
夏绒没有忘记,但是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记起。
他心里焦急又紧张,毫无对策。
学校的冰球队今天有比赛,来到时,正好两队中场休息。周围座位几乎坐满。
夏绒几乎是从外面冲进来的。
墨寒在队里注意到他,向他走了过去。
一走到他面前,夏绒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要你乖乖听话,不然王美侠随时下岗,或者直接消失在L市。”墨寒勾起一抹浅笑,格外迷人,眼底下的阴鸷只有夏绒看得懂。
“你以为你是谁?”夏绒气红了脸,脚底发虚,他希望墨寒是个普通人,谁也不是,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吓唬他。
墨寒没有说话,敛起了笑,“你要是胆子大,可以试试。”说罢回到了队里,准备上场。
夏绒坐在观众席,心情郁郁,没心思看下面打得怎么样,观众时不时的欢呼让他变得更加烦闷。
“高二队打得好凶啊,简直是梅开二度,高三队落后好多分了。”坐在前面的女生说。
比赛结束时,墨寒在场上一边随意流畅地滑行一边摘掉头盔面罩,惹得场上女生高声欢呼,差点炸了。
“哇啊啊啊!姐妹,我好激动,他好帅啊啊啊!”
“是啊,你看高二队那个最高的男生,我要被他帅劈叉了。”
旁边两个女生应和道。
“哦?他啊,你们别想了,他女朋友就是咱校四大校花之首,上次还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去开房。”
说话女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悄悄话贴在另外两个女生耳边。
“天啊!”旁边的女生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恨,怎么睡得不是我。”另一个女生咬牙切齿地深感可惜。
夏绒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大骂墨寒龌龊、恶心,糟蹋人家女孩子。狠毒,私生活又乱,败类一个,亏自己还想过和他道歉来着。
夏绒手机响个不停,养母发微信催他回去吃饭。趁着人走得差不多,踌躇了一会儿,跑到更衣室找墨寒。
墨寒已经把球服护具冰鞋全脱了,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挂着没擦干的水珠,匀称修长的肌肉线条让夏绒面露难掩的羡慕。
他跑到墨寒面前,“我得回去吃饭了,我妈发了好多条微信。”
墨寒正在喝水,瞟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孤儿哪来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