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夜里11点，在柯敏已经呼吸平稳后，唐罡搁在床头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唐罡无所觉的紧了紧拢着柯敏的胳膊。
半夜柯敏起来喝水，平时给她倒水端水的人没回应，她打开一边的床头灯，发现身侧空了。
她反应两秒，接着一拳砸在了某人的枕头上！！
……
清晨，天蒙蒙亮，柯敏木着一张幽怨的脸，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背上粉色珍珠贝壳小包，锁好家门下楼。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了‘年纪大就不能装嫩’的观点，每个人的装扮都彰显着她/他个性，当然也不乏有那思想守旧的人。
柯敏先去了菜市场，买了一笼包子，有白糖豆沙馅的、蛋黄莲蓉馅的、肉松海苔馅的、红豆蔓越莓馅的。
边吃边在郊野公园瞎晃悠。
今天的郊野公园十分热闹，一群妇女正围成一个圈，柯敏双眼放光，当即挤了过去。年纪轻的时候，她是最不喜欢凑热闹的，可年纪大了，八卦之心如烈火般猛烈。
“大师啊，求您给算算我儿子的离婚的时间吧！”
嗯？居然有人算自己孩子什么时候离婚的？怎么回事？
一位年龄在70左右的老者说：“你为何要算你儿子离婚的时间？你很期待你儿子跟儿媳妇离婚是吗？”
看这大师的年龄，是父母那辈的，那个时候社会上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名为‘催婚、催生’的大军，大师有这种旧观念也不稀奇。
“说来话长，我那儿媳妇一口气生了仨小子！”
人群中有惊叹声，但听着不像羡慕，反而是同情。
那妇女接着说：“我儿子工资不高，儿媳妇又不上班，整天就搁家里直播卖货，可关键她也挣不了几个钱！眼看仨孩子都大了，想娶媳妇了，可我儿子跟他老婆存款不够，就朝我跟老头子要，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要买三套房子和三辆车，我和老头子哪来那么多钱啊……”
原来是这样，其他妇女不约而同的叹气，目前社会上隐隐有一种‘重女轻男’的势头在悄无声息的发展，据调查大部分人是不在乎生男生女的，甚至更热衷于生女孩，因为女儿是嫁出去的，此举解决了家里人多导致的家庭矛盾。
而儿子是娶进来的，增加的家庭人口会导致‘婆媳紧张问题’、‘家庭生存空间逐渐狭小’、‘家庭支出日益增加’。
现在的养老制度完善且健全，80、90后这一群人开始做起了公婆岳父岳母，她们年轻时大都奉行独立自己的小家，远香进臭的道理她们十分懂。
但轮到10后成家立业，基于父母一辈的开明（其实是懒得管闲事，费力不讨好），什么时候结婚、结不结婚、生不生娃，她们大都不会催促儿女要如何，毕竟人生那么短，我想去看看！
这导致了某些懒惰的年轻一辈在经济上精神上没有做到独立，依旧想着依靠父母，又或是纯粹的向往大家庭的生活模式。
选择与公婆/娘家生活在一起，公婆/娘家人的压力骤增，父母们早晚没时间跳街舞，省不出来钱去参加中老年偶像演唱会、粉丝见面会等。
父母们的精神世界得不到滋养，而儿女不能独立行走，忍耐多时的父母们就爆发了！
“嫌我做饭不好吃，你不会订外卖吗？”人群中一个妇女愤愤的发着牢骚。
“就是就是，我每天忙着做瑜伽，哪有时间帮她们带娃？我一点都不喜欢臭小子，我最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儿媳妇生孩子前我特意入手了几件卡哇伊的公主裙，一看到带把的，我转手就把裙子送朋友了。”
“我儿媳妇说你孙子都跟你们家的姓了，你当奶奶的难道不该规划规划孙子以后的成长道路吗？”
“你是怎么说的？”
“我滴个神呐！第一我没要求孙子一定得姓男方的姓，第二我更不希望孙子我跟一样当鸡娃。”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想不开，国家发展多好啊！我那儿子本来想丁克的，可我儿媳妇不同意，说的怕老了没人养，可她为什么40岁才想来生孩子，做试管痛苦死了！拿这时间跟钱做SPA吃吃喝喝不香吗！”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柯敏叹了口气，总结一句话来说：婚姻生活就是一个圈。
大师相貌不凡，一撮长胡子两撇长眉毛一水的长白发，手握一柄银剑，正在空地上蹦蹦跳跳，形似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广场舞，不一会大师拿着求好的符，是一个用红绳穿起的金色小铃铛，递给了求法的妇女。
“大师，这个怎么用？”
“你把这个铃铛挂在你儿子卧室的门框中间，跟你儿子儿媳妇讲，让他们好自为之。”
“嗯嗯，好哒好哒……”
柯敏觉得没啥意思，摇摇头转身又进入另一个人堆里。
这群人正在抽奖，十块钱一次，奖品是90、00后的偶像uncle/aunt周边、国漫立体人像、终极大奖则是各个朝代的汉服任选一套。
柯敏撸了撸袖子跃跃欲试，她看中了‘百妖谱’、‘历史喵’的立体人像，还有那套做工精致的明制汉服。
她一口气买了十个球，一共花了50，游戏规则是在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仪器里操纵小球，小球滚了又滚，终于被击出仪器。
柯敏兴奋的拿起那个球，掰开一看，居然写的是‘谢谢参与’。
“再来。”
还是‘谢谢参与。’
……
“我再玩五十块钱的。”她就不信了，别人都能抽到奖，她却只能是‘谢谢惠顾’？！
老板搔着脑袋不好意思说：“女士，你这手气不是一般的黑啊！”
旁边围观群众热烈讨论着：“你都玩十次了，连一次都没中，是流年不利吧！”
柯敏暗暗吐槽：我果真点背？
点不背，老公也不会莫名其妙变身吧！
柯敏打消了再玩十次的想法，准备回家，却被刚才那位大师拦住了去路。
“施主且慢，老夫瞧你一脸的愁云惨淡，眉宇间似是有解不开的困扰，不如让老夫替你算算。”
只见大师拿起他那把宝剑又跳起了广场舞，音响里隐隐播放着神曲‘最炫民族风’。
跳完，大师用毛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来到柯敏面前：“施主莫非是姻缘上出了岔子？”
“不瞒大师，您说的没错。”
“那是不是有位30多年前的故人又来打搅了你平静的生活？”
“是……”这大师猜的好准啊。
“老夫有一测，今日晌午9点钟，你会碰见不想见到的人。”
“不想见到的人？”
“老夫就为你测到这里，你需谨记，若想让身边之人恢复原来的样貌，每日清晨在他未醒之际，取一盆凉水尽数泼于他的身上，不出五次，他身上的邪灵便可驱除。”
“真的！？”
“信则灵，不信你就当老夫妄言了。”他捋了把自己的白胡须道。
“好的大师，这是一百块的酬劳！”
……
柯敏一路碎碎念，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叽里呱啦的聒噪声。
不想见到的人？
扒头一看，天呐，他们怎么来了！？
那大师的话果然灵验了！
“四妹，你回来了……”
“四妹，你怎么瘦了啊？！”
“姐，你还好吗？我跟爸和妈可想你了。”
而柯敏一脸冷淡，对三人对她的‘关心’没什么反应，眼前的五个人分别是她的养父和养母以及小妹和她的儿子、女儿。
“你们怎么过来了？”
马智兴与王连英对了个眼神，想说什么，小女儿马萱接过了话茬。
“姐，你看你一直都没回家，我们只好亲自来看你了。”
“四妹，我们在你家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看你也不让我们进去喝杯水？”马智兴略有些不满道，语气还显得十分委屈。
“让一下，让我开门。”
马萱的儿子一脸的不耐烦，他这大姨分明是瞧不起他们！马萱的女儿倒是一脸兴奋！
王连英没话找话道：“我和你爸还有萱萱出来锻炼了，正好路过你们小区，就说来你这坐坐。”
“你们等着，我去倒水。”
“妈，我肚子饿了，我还没吃早饭呢！”程远一脸愤慨。
程翠一脸激动道：“大姨，你家真漂亮！”
进了厨房，柯敏的眉心高高蹙起，50年前，她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不慎走失，在街边买水果的王连英将她带回了家，从此她就成了‘马四妹’。
因为她走失的那天是初四。
那些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只知道父母偏疼小妹，她曾经感觉特别疑惑，为什么勤快的她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好吃懒做还总是煽风点火的绿茶小妹却能获得父母百分之百的宠爱。
她还一度以为是因为父母在家中排行最小的原因，她的养父母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那个，因自身性格不讨喜，他们的姐姐哥哥并不是很待见这个弟弟/妹妹，从小在哥哥/姐姐那里没有享受到关爱的养父母，便把这种情绪转嫁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他们认为，大的应该无条件的让小的，姐姐就该为家人无私奉献，而妹妹只用嘴甜就行。
她大二那年，心血来潮，决定测一下自己和家人的DNA，结果令她感到震惊，她才知道她自小不受尊重的原因。
养父母咬死说是看她可怜收养了她，但柯敏猜他们夫妻二人是因为结婚多年未曾生育，那个年代老一辈对下一代的繁衍还是比较重视的，儿媳妇连孩子都生不出来，闲言碎语的一定很难听。
后来，这对夫妻仍旧不甘心，想着再生一胎，最好是个儿子，柯敏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二胎是弟弟的话，她恐怕会早早的辍学被迫成为扶弟魔！
这个时候，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她，在她走失的这些年里，他们又养育了一个男孩。
虽说亲生父母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可童年留给她的阴影太巨大了，当时她的心情很糟糕，是唐罡拉了她一把。
那天下午天上下着倾盆大雨，她的心情也和那天的天气一样，糟透了。
她试着给关系很一般，却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她给唐罡打了通电话，结果他挂下电话就开着车来接她了。
他向淋成落汤鸡的她伸出手，就那样一身狼狈的她被唐罡捡了回去。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异想天开的问唐罡：“你缺不缺女朋友？我给你做女朋友吧。”
唐罡一脸诧异：“我有女朋友。”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为自己在唐罡那里彻底丢了面子，再也抬不起头拉了，可后来知晓他跟女朋友分手了。
她暗自窃喜，也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感到脸红，她觉得唐罡是个不错的可以让她赖在里面不用出来面对外面风暴的港湾，如果他肯收留她的话，她就不用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姐，水烧好了吗？”马萱的话打断柯敏的回忆。
“就好了。”
“喝了水，你们就早点回去吧，我一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柯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马萱做出一脸惊讶受伤的表情：“姐，你嫌弃我们来找你了是吧？”
柯敏一脸冷漠，衣帽间里传来程翠感叹的声音：“呀，这里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柯敏皱起眉向外走，马萱比她快一步冲进了衣帽间。
柯敏走到衣帽间门口，见程翠手上拿着她的一件英伦风的方格裙和一件紫色的收身露颈的短款上衣。
“你在做什么？”柯敏声音冷冷的。
“大姨，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好漂亮啊！比我妈给我买的都要漂亮呢！”
柯敏冷笑，能不漂亮吗？那些可是她从各大品牌中搜罗的精品。
业余时间柯敏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买买买，她最爱大红唇、漂亮衣服、香奈儿小高跟。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两件好了。”早点把人打发走，省的给她找麻烦。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马萱笑笑：“她一个小孩子嘴上没把门，喜欢也不能张口要你大姨衣服啊，就算你大姨衣服不少，也不能随便送你啊！”
呵呵，这个便宜小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
“没事，你若喜欢也送你两件，那些都是我穿过的，我给你拿两件没开封的。”反正那家人知道她穿衣服从来不重样，总会时不时的给她送当季新款，她根本就来不及穿。
“那多不好意思啊！”说是这么说，可马萱眼中的光亮的惊人。
马萱想，没开封的才好呢！她可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等柯敏跟拿到新衣服的马萱母女从衣帽间走出来时，就见客厅的沙发上，程远正斜倚在沙发上，一双穿着人字拖的脚翘在茶几上，手里拿着柯敏平时追剧时吃的坚果，正一下又一下的往嘴里塞。
王连英在沙发一角的零食车上挑拣零食：“小远，吃这个。”
马智兴见柯敏出来了，一脸大爷似的吩咐：“四妹啊，你也不说给爸弄点早饭吃，这都10点了，我跟你妈和萱萱、孩子们都还没吃早饭呢。”
柯敏深深的拧起眉，是她大意了，这家人不是没素质，是人品不行！
“抱歉，家里没吃的。”她声音冷硬。
“没事，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有卖包子和粥的，四妹，你去帮我们买点。”王连英一脸恳求的说，实际上这话听着更像是命令。
柯敏没有理会马智兴与王连英，走上前抬腿踢了脚正吃的有滋有味的程远。
“哎，你踢我干嘛！？”
“你说呢？你正吃的是谁的东西？你坐的是谁家的沙发？”她目光严厉。
一开始程远并不害怕柯敏，可直到看到门被打开，大姨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顿时坐直了身体。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姐夫，你回来了！”马萱的眼睛顿时亮的吓人！
马智兴夫妻二人揉了揉眼，以后自己眼花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