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种族：御花学园》天狼.

7、第六话 卖身契，收到了

　　花武器本身的属性与潜能固然很重要，但最终真正可以发挥出几成的力量，却与御花人的能力与二者的配合度密切相关。一位优秀的御花人最重要的课程之一，就是学会怎么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以及被武器所挑选。
　　——月渡学园《学员手册》武器篇

　　中午往来喧嚣的人群中，弦月看着书报亭前羽千落的背影，情不自禁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有明亮的光芒悠游流动——
　　——说回来，这个性格无敌恶劣的家伙虽然个子很矮，不过比例倒是很好的，嗯……黄金分割黄金分割——呃，我在想什么……
　　就在弦月小朋友各种脑补时，周围热闹的声音忽然迅速消敛，惊恐的窃窃私语却悄然蔓延了开来——
　　“夜……夜莺……学长……”
　　“学生会分管校容规划的副会长……啊……”
　　“为什么他今天又……”
　　纷纷议论中，弦月的目光微微一闪，淡淡回头——
　　黑石板路上，人群恐慌地退到了两边，只有尽头处那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风过处，细碎黑发轻拂眉间，幽暗深邃，如同独鸣暗夜之鸟的羽翼。
　　“你是——”逆光的阴影中，修长的凤眼轻轻一弯，那个人淡淡开口：“——弦月么。”
　　弦月的眼里有惊讶的神色一掠而过，却随即微笑，目光安宁而平静：“嗯，请问你是？”
　　“那么……在桥上打架的就是你。对于这种破坏校容的行为，将由我来对你实行制裁。”逆光的身影轻轻一勾唇：“花痕——”
　　“明白。”
　　溪水般的声音里，一道高挑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夜莺身后，美丽的大卷发波浪般垂落腰际。看到这一幕，弦月的目光蓦的锐利了一刹——
　　——花武器！
　　从这个感觉来看，那个女孩子应该是——
　　“啪”一声剧烈的爆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那道高挑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浅紫色的烟雾里。立时，周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人都惊叫着逃了开去，唯有长长的黑石板路上，遥遥对峙的那两人。
　　风声，忽紧，烟雾渐散。
　　弦月的瞳忽然轻轻一缩——
　　锋利的刀刃，蓦的闪现于烟雾消敛处。阳光流转，挺拔秀颀的少年独立暗影之下，手中几与人等高的大刀光芒冷厉！
　　“花痕是我的武器。那么……”夜莺的眼睛微微一眯，蓦的俯身疾奔而出——
　　“……上了哦。”
　　风声陡然劲疾，他一瞬间已欺近弦月身前，森寒刀光只一闪，世界蓦的寂静。
　　“嗯……？”沉黑的凤眼轻轻眯了起来。
　　弦月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化成了千万根细到极致的琴弦，纵横交错交织成细密的网挡住了面前冰冷的刀锋！他笑了笑，目光安静：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要打的话，我不会败给你的。”
　　“自信要有根据才行。”夜莺轻轻一抬眼，眼中光芒轻闪：“如果你有一个优秀的搭档，会是有趣的对手。但现在——”
　　刀锋的巨刃陡一沉，“咔咔”之声连响，和人一样高的大刀蓦然化作千万柄细小的飞刃飞散空气里，略略一停顿，全部调转刃口朝地上的清瘦少年暴雨般砸落！耀眼的金属光芒里，只看见琴弦晶莹的白光哗然闪过——
　　死寂。
　　淡紫的烟雾，缓缓飘散。烟雾没处，弦月抬手擦掉了脸上细细渗出的血迹，目光淡淡。
　　另一边，夜莺睁开眼睛，安静良久，侧目，似笑非笑：“真是让人意外啊……那么，我会等你找到搭档，然后，拜伏在我的脚下。”
　　说完，他脱掉被琴弦割裂了袖口的制服外套搭在肩上，向前走去：“走了，花痕。”
　　溪水般的应声中，一道高挑的身影走出烟雾跟了上去，美丽的大卷发波浪般垂落腰际，在阳光下闪烁着水葡萄一样莹润的淡紫光采。她刚走出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夜——”
　　夜莺的目光微微一闪，淡淡移目，看向前方的路边——
　　“真是恶劣的性格啊。”
　　清冷语声中，一道纤细娇小的侧影似隐若现地出现在了烟雾彼端，看上去似乎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不清脸，只那样柔软的银发轻轻飘拂肩头，闪烁着美丽的幽蓝光芒。
　　远处，弦月微微一震，不由抬眼，正听到“哗啦”翻动报纸的声音里，那个声音淡淡道：
　　“‘等搭档’什么的，也不用了，他的搭档——就是我。”
　　烟雾，终于散尽，露出了坐在长椅上翻报纸的纤细侧影。她甚至没有回头，亮金的眸子落在《花国日报》间，淡若深洋。
　　“嗯……？”
　　看着那张淡漠如水的侧脸，夜莺的唇边，有莫测的弧度轻轻弯起：“原来如此……效率很高的新生啊。那么，需要多久的时间让你们磨练配合？”
　　羽千落的眼睛忽然微微一亮，抬手从厚厚一沓的报纸中抽出其中一张，打了个哈欠，有些没精神道：“啊，三个月吧。”

　　黑石板路上，秋日微熏的风依然慢悠悠晃荡。看到架打完了，散去的学生们渐渐走了回来，虽然所有人都默契地远离了路边长椅上的那两个人。
　　看着羽千落和弦月渐渐走远的背影，花痕收回了目光：“夜，这次的对手，很强大呢。据说，弦家的少爷从六岁起就在深山修炼，是不可小觑的人。”
　　“嗯。我比较在意那个女孩的右眼。”
　　她身旁，靠在椅背上翻书的少年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忽然抬手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将会败给我。困了，我去午睡。”安静淡漠的凤眼有些懒散地眯了起来，他刚走出一步，忽然停了下来，淡淡侧目——
　　路上，一个看上去是新生的男孩子边喝可乐边走了过来，顺手将拉下来的易拉环扔在了地上。铝环与石板碰撞的一瞬，夜莺的目光倏的冷了下来，袖口寒光一闪——
　　“啊啊啊——”
　　惨叫声中，一口可乐都没喝成的男生已然被打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手中可乐罐刚要落地，一柄刀倏的从旁边闪出，稳稳接住了罐子，一滴都没洒出来。
　　“破坏校容的的话，要有被做成花肥的觉悟。”
　　淡淡语声中，夜莺把长刀收回袖中，冷冷看了被痛殴倒地的男生一眼，捡起地上的易拉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顺便把铝环和可乐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痛痛痛痛痛痛……”
　　完全不明白事态发展的路人男呻吟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觉被刀柄划过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断掉了一样痛至骨髓，不要说站，连动一动都痛苦万分。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异样的视线，他咬了咬牙，刚想一狠心拼命站起来，目光忽然停住了——
　　一只漂亮的手，轻轻伸到了他面前。他凝固了一下，缓缓抬头，正看到了一张安静的美丽脸庞，淡紫眸子明亮在刘海下，像水葡萄里最深澈的光泽。
　　“起来吧。”花痕把他拉起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喂！”路人男却蓦的反应了过来，艰难地转身道：“谢谢你！请问你叫——”
　　“花痕。”伴随着少女淡淡的语声，“哗”一声轻响，森寒刀锋蓦的抵在了他颈下：“不过，下次若是被我看到你在夜的学校里乱来，我会杀了你。”
　　说完，她收回了手，离开，凌厉刀锋重新变成了修长的臂。她身后，路人男站在原地，微张着嘴，惊恐未褪，一脸玄幻。

　　无视这个小小的插曲，当天晚上，某个神经搭错线的新生顺利招惹了学生会副会长夜莺同学的新闻，就华丽地在月渡学园里传播了开来。而至于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这个问题……
　　有传说称，以夜莺小朋友如今的战力，即使与有“月渡学园最强御花人”之称的刺客系五年级羽飞烟童鞋决斗，也未必会落败。
　　因此，鉴于夜莺同学强横至没人知道有多强横的实力，全校人罕见地在一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虽然这个一致对进校不足四十小时的千落小朋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叮”一声轻响，羽千落用笔头敲了敲弦月桌子上的小水缸，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粉白可爱的半透明小水母一收一缩地游开，眼睛微亮道：“是水母耶，你的宠物吗？这种不停发呆快要懒死的样子跟你很像的说。”
　　寂静。
　　“喂，我说，”台灯下，她收回了目光，支着头在一张报纸上写写划划，漫不经心道，“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悠闲啊。会有这种麻烦的事情，全部都是你的问题吧。”
　　没人回答。
　　“喂，弦弦。”
　　没人理她。
　　羽千落的额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停笔回头——
　　“……”
　　下一秒，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弦月的床边，伸手把他的耳机拿了下来。趴在床上看音乐杂志的弦月微微一惊，轻一抬眼，混杂着温热吐气的温度已然附到了耳边，轻轻道：
　　“不要把声音开那么大，笨蛋。”
　　耳畔似有若无的呼吸让他僵硬了一下，却随即淡淡移回了目光，看上去虽然闲闲散散，视线却已停在杂志的同一位置上半晌未动：“喂，你忽然凑这么近让人很困扰啊。”
　　羽千落轻轻一牵唇：“哟，脸红了呢，很纯情么，弦家的少爷。”说完，无视某人蓦然蔓延到耳垂的颜色，她翩然起身悠悠道：“说回来，恶劣学长的挑战，我一点也不想输。既然有三个月的时间，想一下怎么提升战力才是重要的事情吧。”
　　“啊，没关系~”弦月翻了一页书，笑意淡淡：“那种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不要天真了。”羽千落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冷然道：“他的实力非常强，即使是我也无法窥探深浅，所以——”
　　“好啦，我都说了没问题。”
　　弦月轻轻一抬眼，有让人温暖的弧度在唇边弯起，目光安然平静：“我也看出来他很强，在这个学校里一定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
　　他顿住了。羽千落不由看了过来，正期待他的下文时——
　　弦月灿烂一笑，露出了完美无瑕的洁白牙齿：“……现在担心这么多完全没有意义，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羽千落顿时额角抽搐了：“不要讲没用的废话！只会发呆的家伙——”
　　“说回来，”弦月翻了一页书，笑容安静，“这件事本来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吧。”
　　羽千落轻轻哼了一声，靠在衣柜上冷冷道：“有关系。这样一来的话，你就一定是我的武器了吧。”
　　“……”
　　诡异的寂静中，她偏了偏头，轻一抬眼：“是么？”
　　“……好狡猾啊。”
　　弦月合上杂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道：“说回来，你连我是怎样的武器都还不知道吧，这样子很轻率，不是么。”
　　“那些都没所谓。即使是不熟悉的武器，也可以学会。”羽千落淡淡道：“我只要知道，和你在一起可以成为最强的御花人就够了。”
　　“！！！”
　　弦月刹那间惊悚了，脑海中一瞬间掠过一行字——
　　——超级……单线思维……
　　完全都不考虑其他事情……这个家伙——
　　“所以，你已经答应了么。”羽千落无视他受到强烈刺激的表情，站起来走到窗边悠悠道：“即使你出身于最有名的花武器之族，若是没有合适的御花人，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吧。”
　　“……”
　　“而且，对于恶劣学长的挑战，你也不想食言而肥的吧。”
　　“……”
　　“还是说你对我的实力有所质疑？如果是这样——”
　　“好啦。”
　　弦月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重新翻开杂志：“答应你就是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页间，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一掠而过。
　　——这个性格超级恶劣的家伙，有时候……也是很可爱的么。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窗台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蓦然有笑容扬起，明亮之极，照亮了夜空，还有沉金的眸子里不可窥测的深度。
　　半晌，只清冷语声淡淡响起：
　　“你的卖身契，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