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到底要怎样

34、第 34 章

　　又过了两天，到深夜，宴宁跟着六长老，两人明目张胆有说有笑地向着听道院走出。因为六长老的身份，听道院外守门的弟子以为是来找掌门的，并没有多做阻拦。两人大摇大摆地去往月冷苑，发现越是靠近月冷苑周围的弟子就越是多了起来。
　　到月冷苑门口，看到围着院子一圈的弟子，六长老直接脸都黑了。“你们守在这里干嘛？”
　　为首的弟子上前对六长老恭敬地行礼：“六长老好，宴宁师姐好。我们奉掌门之命把守月冷苑。没有掌门之令，谁都不能进入。”
　　“奉掌门之命？月冷苑是关押着什么罪犯吗？还谁都不能进入，难道长老我都不行吗？”六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为首的弟子吓得不敢反驳：“六长老，我……”
　　六长老毫不退让：“我什么，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要拦我。”
　　突然一个年轻俊朗、不苟言笑的男子走了过来，为首弟子仿佛见到了救星，高声喊道：“林师兄。”
　　六长老、宴宁定睛一看，正是招生中排名第一的林文彬。“六长老好，宴宁师妹好。”
　　六长老也不会无辜迁怒，冲他点了下头。宴宁也回了一礼：“林师兄好。”
　　林文彬问道：“六长老和宴宁师妹今日来月冷苑是有何事吗？”
　　六长老看他态度较好，语气也软了下来：“月冷苑的主人是我的小辈，我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不凑巧，前几天发了一些事情，掌门下令要严加把控月冷苑，我们也没有权利放其他人进去，还请您见谅。”林文彬不卑不亢地说。
　　宴宁好奇地问：“严加把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否请师兄告诉一二？”
　　林文彬摇摇头：“具体何事，我们也不知。只是遵守掌门的指令。”
　　六长老见他也是这幅德行，张口闭口拿掌门压人，不禁怒从中来。“别老是拿掌门压人，我不怕他。”
　　“自然，只是我们也是弟子，还请长老莫要难为。”
　　宴安见六长老又要发脾气，赶忙一边安抚他，一边朝着林文彬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林师兄，因为这月冷苑的主人确实对于我师傅太重要了，今天又是很特别的日子，师傅才想着带着我一起过来睹物思人。”说着又故意看了眼手上篮子中摆放的酒水，香烛等，继续说道：“我们也知林师兄很为难，但掌门的严加把守肯定是指不要让陌生、诡异的人进入，但我师傅是陪着天门山一起壮大，是六大长老之一，怎么也不会是掌门口中陌生诡异之人吧。我们就进去一会，外面还有这么多师兄弟看管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还请林师兄通融融通。”说完，又安抚地拍拍六长老手臂。示意你再不同意，等会六长老发飙，我也是拦不住的。
　　林文彬有些犹豫，见六长老确实又要动怒，急忙说：“这样吧，我同两位一起进去。”见六长老要开口，忙说：“弟子就站在旁边，绝不打扰。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六长老和宴宁相视一眼，同意了他的做法。
　　林文彬推开门，六长老和宴宁率先走了进去。林文彬示意为首的弟子看守好，随后关上门，就站在离两人五米的距离外沉默地等候着。
　　两人走向桃树，这是宴宁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进入这里，看着眼前茂盛的桃树，只觉得泪眼婆娑，以免被看出异样，宴宁忙低头，跪在地上将篮子的东西拿出，无需交代，一一弄好。
　　六长老就站在宴宁的身后，仰望着摇曳的桃花。
　　“月儿啊……”才出口，所有的言语都被哽咽在喉间，再也无法说出。宴宁听到这一声，眼泪再也控制落下，却不敢哭出一丝声音。
　　六长老俯身拿出篮中的酒，狠狠地往嘴里猛灌一口，任由溢出的酒水打湿衣裳。“……月儿，这是小宁儿，是我新收的徒弟。我一定护好她，把当初没来得及对你的好都补偿给她，一定护好她……”说着又灌了一口。
　　宴宁拿去篮中一小壶酒，打开瓶盖，一点点倒在面前的地上。母亲，这里已经有一大棵您最爱的桃花树，宁儿就偷个懒没给您送花了。不过我带了酒，您可以和叔公一起喝，不过不能喝太多哦。对不起母亲，只能在这里祭奠您……现在我是叔公的徒弟了，叔公对我可好了，您放心。我和哥哥也在一起了，哥哥对我很好，下次我想带着他去看您……母亲，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两人都沉默着，为了不惹人怀疑，宴宁忙活完手头的事情，就站了起来，走到六长老身边，同他一起抬头望着那根尤为茂盛的桃花树。许久六长老的手搭在宴宁的肩膀，宴宁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宴宁看向六长老，眼含悲伤，她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师傅对母亲的感情，但是她知道他们都怀着对逝去之人无比的思念，恨不能以身代之。
　　“师傅，这桃花真美。”
　　宴宁看到一滴泪从师傅仰起的脸颊滑过，没入衣领。
　　“是啊，真美。可惜……”
　　门扉突然被打开，宴宁转头看向门口，她听见林师兄叫了声：“掌门。”宴宁心一紧。那么近，那么近，近得她想冲过去问问那人，怎么可以那么狠？
　　“你来这干嘛？”掌门走了进来。
　　“我来这干嘛？”六长老愤愤地转头看向掌门，脸颊那滴泪痕还未干透。“我不能来吗？你不愿意来，难道还要拦着想来的人吗？”
　　掌门沉默。但这沉默却激怒了六长老。“你看看，这是月儿的院子。她在时，你苛责她，明明就是你做错事却拿着莫须有的罪名迁怒到她身上。她不在了，你不让人提起她，不让人打扫院子，现在还派那么多人守在这，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掌门冷静地听着六长老的怒吼。
　　“到底是谁无理取闹？”六长老气笑了。“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对她，当初就算和你撕破脸也要收她做弟子，护在我手上，也不能让你这么伤害她。”
　　“是她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
　　“做错事？她何错之有，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你不能接受的人。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一己私欲，你个伪君子。”六长老嘲笑道。
　　说道掌门的痛处，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咬牙切齿道：“杨逍！”
　　“王扬名……月儿已经死了，就是你害死的。”六长老的眼睛透着血丝。
　　掌门只觉心头猛地一震，前不久熄灭的魂灯好似化为一把刀深深扎入心底。“就算如此，她也是我女儿。”
　　“不是，她早就和你断绝关系了不是吗？”六长老笑得残忍，看着掌门现在面露痛苦的表情，只觉得恶心。他所施加给月儿痛苦何止他现在所受的千分之一，而他现在的矫揉造作又是恶心谁。
　　“恶心。”说完，六长老直接扬长而去，宴宁紧跟其后，目不斜视地经过他的身边。
　　而一直在一旁的林文彬心理也是受到极大的冲击，虽不知原委，但也知可能掌门做了错事害死的自己的女儿，在看看掌门女儿死后那布满灰尘的院落，心中只觉莫名。而院外的弟子也是恨不能自己没长耳朵，竟听到了如此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