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到底要怎样

29、第 29 章

　　三长老沉思片刻：“这个娘胎带出的毒，除非洗髓。”
　　“洗髓？”宴宁不知为何三位长老的脸色都不太好：“怎么洗？很难吗？”
　　宴安也是担心地看向三位长老。
　　三长老最终还是开口解释：“洗髓犹如浴火重生。所需药材虽珍贵，但也非难找。只是……洗髓的过程筋脉寸断，如千刀万剐，期间还需要保留意识。有史记载洗髓成功之人不超过五个。”
　　宴宁心一震。宴安的手紧紧地握住宴宁的手，他知道宁儿是最怕疼的，那筋脉寸断之痛如何能忍受，只是说说他都不敢去想象，那会是他的宁儿要去忍受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三长老摇头。
　　“我愿意。”宴宁坚定地声音响起。她看向宴宁，目光坚毅：“我愿意，我想永远陪着哥哥。”
　　他反驳不了宴宁。可是他舍不得，他的宁儿……他恨不能以身相替。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尝试，还有六年，我们再找些绝世的药材好好温养，说不定十年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洗髓，必是越快越好，趁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还算康健。但是成功率一成不到，你真的决定了吗？”医者父母心，却也无法替别人来做决定，只能掰开揉碎了告知所有，三长老希望宴宁慎重考虑。
　　宴宁正要开口，被六长老一把拦住：“小宁儿，你不要着急回答，仔细想好。这个老匹夫治病不行，师傅还认识很多能人巧士，可以请他们过来给你重新再看。师傅还可以去找那些绝世的药材为你续命，你可以活很久很久，小宁儿……”你母亲连死的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我才刚把你接回来，不要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从来洒脱的六长老剥开他坚硬的外壳，露出他的柔软脆弱的一面，只为让他的小宁儿因此改变主意。大长老和三长老自此当年那事后，还是第一次他如此悲情外露，不由侧目，重新打量起宴宁，似要找出端倪。
　　宴宁只觉自己鼻子一酸，嗓子酸涩得可怕，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扬起一抹干净的笑容：“师傅，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也想能修练，想旁人提起徒弟就称赞师傅慧眼识珠，教导有方……想替……孝顺师傅。”
　　“不用你孝顺……”六长老愤愤地哽咽着。话没说完，人已经背过身去。
　　三长老见不得这伤感的画面，重重叹口气，也不计较六长老说他老匹夫，医术不精了。
　　宴安再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哥哥……”
　　这个“好”字无论如何，宴安也开不了口。只觉心底作痛，他却自虐般般依赖着这种痛，让他记住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紧紧地握着宴宁的手，唯有这手传递的温度让他依恋。
　　宴宁另一只手拍了拍宴安的手背，对三长老说：“洗髓需要准备什么吗？我好提早准备。”
　　“需要一些药材，有几种比较珍贵的……”
　　“我可以……”宴安刚开口就听大长老突然说：“我正好无事，可以帮忙……”
　　宴安怎会不知剑锋长老怎么可能无事，想到自己授课第一天就……只能之后再向师傅赔罪了。“谢师傅。我也可以一起找药材。”
　　三长老见大长老和宴安都愿意寻找药材，又见六长老看向自己，眼神写满我徒弟的药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交给别人。好笑地对六长老说道：“你，我另有安排。”
　　“哼。”六长老又傲娇地扭过头去。
　　宴安刚拜师，还未开始修炼，虽有心但无力，但大长老有意将他带在身边，众人也无意见。三长老便和大长老、宴安交代要寻找的药材。之后才对宴宁说：“我们定在一个月后开始，在这一个月之间每天需要你师傅帮你引气入体，虽无法运转周天，但也可以孕养身体，让你身体状态达到最佳。此外，我会配好药，每天三次，不能断，一直到我们洗髓开始那天。记住了吗？”
　　六长老见确实他需要帮忙，也不气三长老了。
　　“恩。”宴宁乖巧地应道。继而又看向大长老和三长老：“劳烦长老们为我费心了。宴宁有个小请求，还望长老们能答应。”
　　“你说。”
　　大长老也看着宴宁，示意她说来听听。
　　“宴宁身体的情况还望众位能够保密。宴宁初入天门山，就劳长老费心费力，不想再叨唠旁人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众人便也同意了。
　　在交代完一些事项后，天色已晚，众人干脆留在衍道楼把酒言欢。说是把酒言欢，不过是给宴安宴宁多留些时间相聚。
　　六长老喝下满满的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我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没想到……真没想到”
　　六长老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兄妹眼里只有对方的吗？”
　　三长老赞同地点点头：“可惜了。”
　　“可惜啥，闭上你乌鸦嘴。”六长老瞪了三长老一眼，把他面前的酒拿过来倒进自己嘴里。
　　三长老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看向一旁坐在树下擦剑的大长老，一时兴起问道：“大师兄，你平时不是都不管世事的吗？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了。”
　　“找到一把好剑，可惜剑鞘坏了。”
　　原来是起了惜才之心啊。三长老又想起宴安宴宁只觉好事多磨。
　　“什么剑，大师兄不是有本命剑吗？还找？”喝得迷迷糊糊的六长老听了此话，踉跄地起身扑到大师兄面前：“大师兄，你可不能花心，虽然是剑，但也是有心的……”
　　大长老躲过，皱眉看向三长老。三长老只觉自己眼花，怎么能从大师兄的眼神中看出求救的意味呢。忍着笑地过去想拉起六长老，却被他拂开。六长老追在大长老身后，要和他理论。三长老无奈只能也跟在六长老身后追。
　　三个一山之主的长老忘记了修为这回事，就像孩童般在院中你追我赶，颇有些当初拜入师门时稚气未脱欢喜的模样。
　　这一边嬉戏，另一边却在道离别。
　　宴安宴宁两人坐在衍道楼的悬崖前，看着夜空中硕大的满月。月的清辉冷冷地笼罩着两人。
　　“宁儿，我和师傅明日就外出寻找药材，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好好吃药，不要怕苦知道吗？”
　　“恩。”
　　“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等哥哥回来每顿都给你做。”
　　“恩。”
　　“要好好穿衣，不要贪凉。”
　　“恩。”
　　“……宁儿”
　　“哥哥也要小心。不必挂心，宁儿等你回来。”
　　“怎么会不挂心呢……”宴安苦笑。“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哥哥回来。”
　　宴宁将自己埋进宴安的怀里，深深闻着宴安身上木质的冷香。哥哥，怎么办？我好舍不得。
　　宴宁硬逼着自己从哥哥怀中抬起头：“哥哥……”
　　“恩？”
　　“哥哥，不要受伤……”宁儿会很担心
　　“好。”
　　“哥哥，要好好修炼，不要让大长老失望。”
　　“好。”
　　“哥哥，不管你修行厉不厉害，你都是最厉害的。”
　　“恩……”
　　“哥哥……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