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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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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刚才是故意?”宴宁到了房门前,回身问宴安。
宴安笑笑假装不解其意。宴宁也没刨根问底,换个话题问道:“对于蛮夷,哥哥心中可有决断?”
“恩,若能联系父亲旧部可事半功倍。”
“那哥哥还在担心什么?”
“……一时的安定容易,但一世的安稳何其之难……”
“哥哥真好。”宴宁由衷地说。
“我好有什么用,当权者好才是百姓需要的。”宴安对着宴宁宠溺一笑,笑容中透露出几分苦涩:“……我也会不甘心的。”
宴宁有些心疼地看着宴安略带伤感的眼睛:“会有的,哥哥会得偿所愿的。”
“真的吗?”
“嗯。”宴宁坚定地点点头。
宴安揉揉宴宁的头:“早些休息。”
“哥哥也一样。”
宴安目送着宴宁进到房间关上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木启辛此刻在房间的桌子上倚着烛火看书,看到宴安回来,放下书招呼道:“小宁姑娘休息了?”
“恩。”
“小安公子真是个好哥哥啊。按说外出游历很是辛苦,小安公子怎么舍得带小宁姑娘吃苦呢?”
因宴宁的话,宴安有心想多了解木启辛此人,所以也未如之前般冷谈,接着木启辛的问话顺势也坐到桌子旁。“家长长辈有心让小妹出来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木启辛挑眉:“哦,那真是难得。世人对女子苛刻,不仅三从四德约束,更是将女子藏于深闺。眼下因战乱所迫虽不如以往严苛,但也未见几分宽容。”
“若是宁儿听到这话,恐怕要和木公子理论一番了。”
“哦?”木启辛起了兴致。
“世间有男有女必是有它的道理,阴阳八卦也是各占一半,从未有说男的就一定强,女的也一定弱。种地耕田是男子的优势,养蚕纺织是女子的强项。难道我们只顾三餐,就不顾冷暖了?”
“小安公子此话深得我心。只是百姓固执,很难改变思想。”
“世人重利,以利诱之……”
“对对对。”木启辛两眼发出兴奋的光芒。“眼下百废待兴,各行各业正是发展的时候,若能让女子出来从事生产,何愁不能改变。”
“当权者若心系百姓,相信安稳的生活不会太远的。”
木启辛听到这话,稍微冷静了一些:“现在急需人才,正需要像小安公子……”
宴安打断了木启辛的话:“不知木公子对蛮夷有何想法?”
“蛮夷?”木启辛皱皱眉,不由想到当前最大的难题。“小安公子有何指教?”
“平定蛮夷非难事,但要如何保证长久的安稳,木公子有想过吗?”
木启辛听他此话,便知他胸有成竹:“以往都是强攻将蛮夷逼退边界,或者和谈,但也只是一时之际,未必长久。”
“蛮夷之所以屡犯边界是因他们生存环境恶劣,特别是冬季,尤为苦难。而他们看着繁华的中原,难免愤愤不平。”
“小安公子的意思是……共存比伤害利益更大,就不打了?”
“世人重利。”
木启辛陷入沉思,宴安静坐也未打扰。半响,木启辛惜才地看向宴安:“小安公子,百姓需要你这样的有志之士啊。”
“百姓更需要木公子这样心怀天下的人。”宴安真诚地说。
木启辛注视宴安良久:“小安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宴安一愣。“木公子说笑了。”
木启辛仍怀疑地盯着宴安的脸观察。宴安和母亲长得极像,但因女子藏于深闺,木启辛也只是小时在母后的宴会上偶见一两次宴安的母亲,又因年级尚小所以印象不深,故由此一问。
之后两人天南海北地畅谈聊到深夜,顾及明早还要赶路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话题,吹灭蜡烛休息。
只是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就被添墨急切地敲门声给吵醒。木启辛揉揉脸打开房门,见添墨一脸焦急地将一个字条递给他面前。木启辛脸色一凝,打开一看:都城有变。
木启辛将字条递还给添墨:“烧了。即刻收拾行李,到大厅等我。”
“是。”添墨说完,用最快地速退下,吩咐小二备好马匹,又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木启辛关上门,见宴安已在洗漱,深吸口气:“小安公子,我有急事恐不能在与你们同路了。”
“无妨。”
“小安公子,平定蛮夷势在必行。”不知不觉间,木启辛已将宴安视为志同道合之流,并充满期待。
“自然。也希望木公子能够说到做到。”
“自然,我不会让百姓失望的。”木启辛的眼神充满了雄心壮志。“到时,小安公子能否来帮我?”
宴安不语。
“我终会让小安公子心甘情愿的。”
等两人一起来到大厅,其他人都已等候多时。木启辛也不见意外,简单地和众人解释家中有事需赶回去,所以只能就此分别。
张大叔客气地说:“木公子一路走好。”
木启辛点点头:“蛮夷的事就交给张大叔你们了。”
“是。”张大叔答道。
木启辛转头看向宴宁:“小宁姑娘有时间可以到都城游玩,相信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宴宁笑笑也没回答。
因时间紧急,木启辛也来不及一一招呼,等添墨拿好从客栈打包的干粮就匆忙上路了。
剩下四人也加快了行程到达边城。边城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好在张大叔和老白在出发前就已书信联系旧友,请求帮忙,因宴安这个身份在,更是几乎有求必应。此刻他们也都汇聚在边城,而边城现在驻守的将领大多是这些老兵的部下或徒弟,在加上有木公子的信物,于是四人更是自然而然地进到军营中,很顺利地执掌指挥权。
宴安根据边城的地图,布下了阵法。在第一次与蛮夷交锋时,阵法一起很是震慑敌军,为我军部署拖延了许多时间。而军营里的将领士兵对宴安更是信服,而宴安也不藏私,在设计阵法时也带上几位颇有灵性的年轻将领,空闲之余更是会教授一些简单的阵法。
这边宴安忙着行军打仗,宴宁也难得空闲地好好体验了一把和众人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生活。
再一次阵法加持下退敌后,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发出阵阵欢呼:“我们赢了,赢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宴安看着不远处的残阳,眼前浮现出梦境中退敌那日,父亲也是这样痴痴地看着残阳。他突然明白那时父亲眼底的神情,那是对生命逝去的伤感。
正当宴安沉浸在残阳中时,胸口处母亲送的纸鹤突然烫了起来,宴安惊疑地拿出来。纸鹤中传出母亲的声音:“速回。”
宴安心下不安,正要找宴宁一起,却见张大叔走了过来:“小安,小宁说家里有事,她先回去了。”
“嗯。”宴安心想:是发生何事,宁儿都来不及打招呼。心下更急得要走,却被张大叔拦住:“小安,你去哪?”
“张叔,宁儿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走,恐怕是出事了,我要去看看。”说着,又要挣脱开张大叔的手,可惜被张大叔大力地拉住,宴安怕伤到他,不敢用力挣脱。
“小安,你要走可以,但接下来的事情你是否安排妥当?”
“张叔,现在仗已经打赢了,接下里的事情自是由皇帝安排。”
“你……”张大叔不敢相信地看着宴安,竟没有丝毫留恋。“不说你的身份,皇帝对你有愧,就说没有你,这场战我方伤亡不会如此少,皇帝更是在之前就对你青睐有加,你……就算你不在乎名利,难道不想恢复将军的威名,重震林氏,重新恢复你的名字?”
“父亲从未贪图权贵,我当如是。蛮夷不再入侵,我也完成此行的目的。至于将军府……人都死了,要那虚名又有何用。”
“小安,你……”
“从叫宴安这个名字起,我就不再属于从前,也从未想过在恢复名字……张叔,皇帝会是个好皇帝,父亲会欢喜的。”
“好。”张大叔知道劝不动宴安,重重叹了口气。
“张叔保重,有缘再见。”宴安冲着张叔,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急冲冲地回到营帐,拿出缩地成尺的符箓点燃。再睁眼他回到了那个待了四年的家,心神不由放松的瞬间却被满满的血腥味和宴宁绝望的哭声重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