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间章·羽宫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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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宫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街道里的人都这么觉得，不论大人小孩似乎都把这件事当成事实。
显而易见吧？
羽宫家的父亲经常不在家，几个星期下来都见不到人影，和妻子的关系似乎也很差，好像还有家暴的倾向。听隔壁的美里太太说，前些天还在半夜里听到他们家传出吵架和摔东西的声音。
购物时碰到羽宫家夫人的几位主妇也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手臂上的淤青也不遮一下，哎呦，真是吓人。”
“估计精神也不正常吧，欸……”
“还是少管点他们家的事吧……”
……
人类的同理心在明哲保身面前不足一提。
那么，这样的家庭能教出什么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吗？
所有人明面上都不置可否，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暗地里默默否定。
羽宫家的两兄弟是偏见沼泽的受害者。
沼气，一点即燃，正蓄势待发地静候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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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搬家之前羽宫家风评还没有这么差。
那时羽宫折云和羽宫一虎还跟同校的柴家三兄妹建立过一段友谊。虽然与他们家大哥柴大寿的交流方式极其单一——基本上都是先打再说话。
但是不管怎样，都比现在要好——
羽宫折云挂在秋千上摇来晃去，眼神轻飘飘地看向远处沙池里玩闹的几个孩子。
明明是夏天，为什么他们能顶着大太阳玩的那么开心？
他抬头去看从斑驳树影中偷跑出来的细碎阳光。
羽宫折云不明白，也没办法去问——那几个孩子前几天还和自家哥哥发生过矛盾，为他们的出言不逊——何况这种突发奇想的问题，他也懒得去找答案。
此时，一双熟悉的手带着洗手液的香味覆上他的眼睛。墨绿的树荫和金色的片影霎时归于黑色的
沉寂。黑发的男孩愣了一秒，随即顺从地向身后人靠去。
“哥。”男孩温软的声音响起
“嗯，折云每次都猜的这么快。”羽宫一虎应道，把手放了下去。
“因为没有别人会来跟我玩这种游戏嘛。”
“除了哥哥。”小孩子柔软的黑发被兄长揉乱。
羽宫一虎老远就看到自家弟弟身边一圈寂寞的阴云。两人座的秋千空着一个位子，小孩在他眼里孤单的都快要掉色了。
羽宫一虎坐到羽宫折云旁边。
两个秋千一前一后地晃，头顶的链条拉长了调子在响。
不久，左边的秋千摇晃的幅度慢慢变小，右边的秋千也不再发出响声。
“吃糖吗？”
“吃糖吗哥？”
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对方。
“要柠檬的。”
“要苹果的。”
然后又同时拿出藏在兜里的棒棒糖。
一支浅黄色，一支青绿色。两幅相似的面孔随即挂上了笑容。
“真不愧是我们。”
“没错。”
羽宫一虎和羽宫折云是兄弟。
在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和不算美好的童年里，他们是彼此最大的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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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孩的童年不尽人意。
生活总能大方地报人以痛苦，但多数人无法坦然地报生活以歌。
丈夫羽宫胜人暴躁，喜怒无常，常常不着家，结衣作为母亲独自抚养两兄弟，日子过得像单亲家庭。
山崎结衣有一双温和的杏眼，性格也不坏，贤惠而温柔。当初嫁给羽宫胜人的时候也天真地以为能幸福一辈子。直到她手上带着伤收拾满地的酒瓶碎片时，尖锐的碎玻璃划破了她的手。
连带着破碎的，是那双杏眼中的神采。
半大的两个孩子看见的是母亲眼角的泪痕。
年轻的母亲搂着亲生骨肉，嘴里喃喃念叨着三个字：
“对不起。”
尚且年幼的孩子不知道母亲道歉的原因，长大后的少年不想知道原因。
——
羽宫胜人不在家的时候，结衣会感到疲惫——生理上的——来自工作和生活：羽宫胜人在家的时候，那份疲惫转化成了压力，和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那天盛夏，出门跑腿买东西的两兄弟一回家就看到许久未见的父亲站在家门口。
男人沉着声喊他们的名字，看过来的眼神有一丝可疑的阴沉。
男人梳着背头，白衬衫和西装裤让他乍一看上去像个正经的生意人。
不能过去。
羽宫一虎拉住了羽宫折云的手，两人小声地答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再前进半步。
——
两个小孩去了附近的小卖部。
羽宫折云很好哄，一支奶油冰棒就打发了他对于哥哥握疼自己手腕的抱怨。
“哥刚才笑的好难看。”
“哈？哪有——老板我要这个。”
冰镇汽水的冷气凝成水珠，盖住了羽宫一虎手心的细汗。
逃家的男孩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云，嘈杂的蝉声本该惹人不快，此时却成了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夏日的晴空蓝得刺目，羽宫折云眯上了眼。
“什么时候回去啊哥。”
“等等吧，而且刚刚忘记买牛奶了。”
“好烂的借口，明明已经买好了——”
“无所谓啦——！反正你也不想现在回去吧？”
“是这样没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树荫的笼罩让气温暂时凉快了一点，两个黑色的脑袋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羽宫折云垂着眼帘，默默牵住了羽宫一虎的手。
他们是不幸的，他们也是幸运的。
他们是残缺的爱，他们也是新生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间章·羽宫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