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开业啦！[西幻]》ovee

13、开业第13天

　　下一秒，方泽的小吃车就被各种他眼熟他不眼熟的小孩团团包围，别说飙车了，他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龟速前进就算是大成功了。

　　“您是方泽的叔叔吗？”

　　“是不是马上就能吃到他说的那种好吃的料理了？”

　　“泽泽今天怎么没来，明明说好了要和我们一起玩沙子的。”

　　方泽：他不是，他没有，什么沙子他才不爱玩。

　　方泽昨天在离开前，有为今天的摆摊行为打过广告。

　　他告诉昨天一起吃瓜的小伙伴们，今天自己的叔叔会来这里摆摊。

　　小吃车终于抵达了开阔的海滩，方泽慢吞吞地从车里钻了出来，迪伦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人鱼正坐在礁石上，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鱼尾旁放着一个酒瓶。

　　阳光洒在他的鳞片上，反射出斑斓的光彩，微风吹过，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看到姗姗来迟的方泽，人鱼眼前一亮。

　　他自然不会认不出昨天的小孩和今天的方泽是同一个人，对方今天的样子才更符合他对一个能听懂人鱼语言的神秘人类法师的认知。

　　“那个人类要的瓶子，我帮他拿来了。”人鱼的尾巴轻轻拍打着水面，溅起一串水花。

　　方泽觉得，自己从人鱼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心虚的意味。
　　迪伦甩了甩尾巴，用浪花将酒瓶打到了岸上。
　　在旁边等候已久的艾伦激动地上前捡起了酒瓶。

　　“居然已经空了。”吟游诗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若失，手指轻轻抚摸着瓶身。他想着那些曾经盛满美酒的日子，那些悠扬的歌声和源源不断的灵感如酒液一般流淌，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他已经掌握了酿酒的方式，心痛感总算少了一点。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谢谢您，如果没有阁下的帮助，我现在恐怕已经心痛的要晕倒了。”

　　一旁的人鱼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他也能通过对方的表情，语气感受到对方的心痛。

　　迪伦静静地看着艾伦，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昨天迪伦已经从阿图尔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和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

　　迪伦轻轻叹了口气，对方泽说道，“可以帮我转达一下吗，我替我的朋友表达抱歉。我会想办法弥补那个人类的损失的。”

　　方泽点了点头，将迪伦的话转达给了艾伦。

　　吟游诗人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来自人鱼的补偿，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回答道，“还是给您吧先生，毕竟您已经告诉了我酿酒的方法，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没有比这更好的补偿了。”

　　方泽将艾伦的回应传达给迪伦，人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迪伦将一个钱袋递给了方泽，“里面有一些钱和海螺，希望可以弥补您的损失。”

　　人鱼低声说道：“谢谢您这两天提供的帮助，我的朋友欠了您不少人情。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方泽打开钱袋，里面有20枚金币和一个除了长的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点的海螺。

　　他拿起海螺，对着阳光照了照，不太懂迪伦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个东西。

　　“这是独属于我们人鱼族的秘诀。”迪伦骄傲地瞥了一眼方泽，“我们人鱼一族可以用海螺记录声音，记录下的声音不会随着时光褪色。只要海螺保存完好，历经千年声音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想听的时候只要敲击海螺，随时都可以听到。”

　　“这个海螺里录制了族内歌唱大师阿尔斯顿唱的一首歌。”迪伦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方泽手中的海螺，“我等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听阿尔斯顿大师现场唱歌的机会，录下了这首歌。”

　　“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我会珍惜这个礼物的。”方泽没想到人鱼送给自己的礼物这么珍贵，他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海螺的表面，里面传出了动听的歌声，那音乐仿佛穿越了时空，古典而优雅，像是海洋深处的呢喃。

　　有点像方泽上辈子听过的那些古典音乐，好听是好听，就是他有些欣赏不来。

　　“上帝啊，多么婉转动听的歌声啊，人类最好的歌手在他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他的歌声让我想到了清晨的露珠，想到了鹅毛般的大雪，想到了永不融化的寒冰，想到了一切圣洁与洁白之物。”一旁的艾伦也听到了海螺里传来的歌声，他用热烈的眼神看着海螺，吟咏道。

　　迪伦朝艾伦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看来这个人类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人鱼族自己闹的大乌龙，迪伦也不会舍得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方泽。

　　迪伦还记得昨天自己把酒的事情告诉阿图尔时，对方终于解脱了一般的表情。

　　阿图尔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还是迪伦你靠谱，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只是贪吃，并不是喜欢上了人类，但是长老们怎么都不信，你快帮我劝劝他们。”

　　*
　　阿图尔今年九十岁，在人鱼一族中他这个年龄只算幼崽，再过十年他才能成年。

　　在海里呆了整整九十年的他已经厌倦了海底的一切，说真的他闭着眼都能找到这片海域里海水最咸，小鱼味道最为鲜美的地方。

　　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让他对岸上的世界尤其是人类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缠着族里那些上过岸的成年长辈们讲述岸上的世界。

　　岸上有各种好吃的料理，有与人鱼族风格截然不同的歌手，有各种各样的种族，有盛大的表演，有烟花，有他所向往的一切。
　　他甚至无聊到跑到岸边来看那些人类小孩玩沙子。

　　也不知道沙子有什么好玩的，他已经看腻了这片海岸，如果他能上岸，他一定要走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就像那些吟游诗人歌里所唱的那般。

　　太阳落山，沙滩上的小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阿图尔却舍不得离开，海底的风景他已经看腻了，就算在海边吹吹风也好啊。

　　阿图尔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试图将自己长发中缠绕着的海草清理掉，突然间他听到了某种极为动听的歌声，他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游了过去。

　　艾伦正坐在小船上，沐浴着月光，喝着烈酒，吟唱着自己所创作的诗篇。

　　他是听说有人在人鱼村附近见到了人鱼，才专程跑来听人鱼的歌声的。

　　人鱼是光辉大陆有名的歌唱家，每个人鱼都是天生的乐者，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好嗓子，以及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宽广音域。

　　人类虽不能听懂人鱼的语言，但艺术是共通的，人类可以读懂人鱼的歌声中所想要表达的情感。酒馆中常常有人类水手讲述自己在深夜里，在海浪拍打时，偶然听到的人鱼天籁般的歌声。

　　艾伦为了追寻这份艺术，特意购置了一艘小船，整日在人鱼村附近的海域徘徊，期望能偶遇人鱼，聆听他们的动人歌声。

　　而他也确实等到了。

　　只不过他等到的是一条不擅长歌唱还对人类的食物极其感兴趣的人鱼。

　　阿图尔闻到了从艾伦身边的酒瓶里传来的诱人的香气。

　　好想拥有。

　　人鱼跟着人类的船游动，内心思索着如何能从人类那里得到一尝瓶中之物的机会。

　　那天天气不太好，艾伦不懂得看天象，整个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会选择在那天出海。

　　暴风雨如预期般袭来，艾伦的小船在狂风巨浪中无力抵抗，最终被海浪吞没。

　　跟随已久的人鱼阿图尔在危急时刻拯救了艾伦的生命，但也带走了他的缪斯女神。

　　方泽听到这番描述，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和他一开始听到的版本毫不相干。

　　“长老们为什么会觉得阿图尔爱上了一个人类呢。”方泽很好奇。

　　“因为阿图尔之前就对人类的造物很感兴趣，在得到那瓶酒之后，他的嗓子也毁了。”迪伦的神情中写满了无语，“阿图尔在得到那瓶烈酒后，迫不及待地喝了几口。”

　　“在烈酒和宿醉的作用下，他的嗓子变得嘶哑低沉，长老们都以为他用声带和魔鬼做了交易，换取了一种能让自己提前离开海底，上岸的魔药。”

　　“如果在那之后，阿图尔能忍住不喝酒，等自己的嗓子恢复再与长老们解释，事情也不会如此糟糕。”

　　“阿图尔每天都会抿一口瓶中的酒液，人鱼脆弱的嗓子根本受不住酒精的刺激，他的声音一直嘶哑低沉。”

　　“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解释，没人相信他只是为了喝酒而放弃了人鱼引以为傲的歌喉。”

　　“大家都觉得他是爱那个人爱到了疯狂的地步。”

　　“后来瓶中的酒喝完了，阿图尔开始变得魂不守舍，他的这种状态更是应征了长老们的判断。”

　　方泽：脑补是种病，得治。

　　听完了八卦的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摆摊。

　　方泽慢吞吞地回到小吃车里，有条不紊地做着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他将小吃车的窗口打开，又将提前做好的食物摆放到了窗口下的平台上。系统提供的餐盒有保温保鲜的功效，无需担心食物变质。

　　“走过路过别错过啊，卖料理咯，各种特色料理，包你没见过咯，还配有独家饮品，心动不如行动，快来看看吧。”方泽站在车里，招呼着。

　　海滩边的众人：真没想到对方的画风转变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