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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绥阳谜案(3) ...

  •   小二见来人,麻溜地跑过去,热情道:“哟,张道长来了!”

      张玄清,身背一柄长剑,双目含星,自有一股风流肆意在眉眼中。

      他招了招手笑道:“可看好我的驴。”

      小二应了声,麻溜地牵着驴去了后院。

      张玄清朝周娘子点了个头,打了招呼,便拉着阿苓捡了一桌坐下。

      “二师兄你可来了!我可等了你大半晌。” 阿苓埋怨道。

      两颗头很快地凑到一起。

      阿苓把昨日发生之事一一说给二师兄听。

      “你们这就把那鬼奴放了?”

      “我在他身上钉了枚引魂针,能随时唤他。”阿苓给了张玄清一个,放心吧师兄的眼神。

      她继续说道:“那鬼奴檀儿说王成每隔三日便会把他从纸中放出来,让他于后院修炼,这些年来雷打不动,那时我们便可唤他出来。”

      “你们就如此信那鬼奴所言?” 张玄清摇了摇扇子,“就不怕他另有目的?”

      阿苓和他对了下眼神,“ 二师兄,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绥阳县十年间不知换了多少个县令,屁股都没坐热就死得死,辞官的辞官。官场间的勾勾当当,可不是你能想到的。”

      张玄清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鬼奴怎么就正好拦下了新县令?怕不是和那王成是一伙的。”

      “那苏大人岂不是会有危险?” 阿苓捂着头皱了皱眉头。

      苏大人虽然人长得颇高大,但她知道,他撑死就是个只会一招半式的文官。昨晚要不是她出手,指不定得怎么吃亏。

      “他刚来,又是京里做过官的,想来也能顶一阵,还不至于这么早死。”

      二师兄说话向来如此不通人情,气得阿苓别过了脸。

      “不过你若想帮他,咱们可以先去西市打探打探。” 张玄清又补了一句。

      想来也要到晌午了,阿苓心里立刻痒痒起来。

      她早上也就吃了周姐姐几块糕子,好吃是好吃,但现在肚子还是空空的。

      这西市街边有数家胡饼店,各家都有各家的特色,哎呀呀,想着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想到吃食,立刻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那我们走吧。”

      张玄清只得笑一笑,牵出驴子跟在她身后。

      阿苓脚底生风,不消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张三胡饼店。

      她看着热气腾腾的胡饼喊道:“老板,给我来三张白肉胡饼!”。

      这家店店面并不大,堪堪放下几条长凳,最显眼的便是两个冒着白烟的大炉子。

      店家是个矮胖微壮的男人,熟练地将烤制好的胡饼一分为二,中间塞满熟肉,笑盈盈地道:“道长下次尝尝猪胰胡饼,这条街仅我一家,独家秘方,香得很。”

      “一定!” 阿苓从钱袋里掏出九个铜板递给老板,接过饼,直奔树底下的师兄而去。

      张玄清牵着驴子,躲在大榆树的阴影下。

      心念这正午的太阳也忒毒了,竟然还有大傻子在湖边钓鱼。

      他瞟了瞟不远处一个端坐着的身影。那郎君手持钓杆,独自坐在河边,已有一刻钟。

      张玄清心想这大户人家的郎君呀,可真闲。

      此时河面微动,那郎君缓缓起竿,张玄清睁大了眼睛,呦,竟真钓上来一尾红鲤!

      “二师兄!” 阿苓远远地唤道。

      张玄清背靠大树,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阳光下,阿苓额前两缕碎发,随着她轻快的脚步晃动,不禁让他心神一晃。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瞬间也跟着湖面一般,心里泛起了涟漪。

      他的眼前画面迅速变化着。大阿苓小阿苓交替着。

      从那个矮矮小小的,每天只会抹着鼻子,跟在他屁股后头爬树掏鸟窝的小阿苓。

      变成了眼前这个明艳娇丽的小女郎。

      而此时她正满面笑意地向他跑来。

      "二师兄你在想什么?" 阿苓递过胡饼问道。

      张玄清垂下眼,不敢再去看她明亮的杏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阿苓蹲在树荫下,一阵清凉的风略过她修长的脖颈,吹散了一路的热气,很是舒服。

      她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上白肉胡饼,肉香皮脆,香而不腻!她顿觉心里美滋滋!像个小狐狸一般地满意地眯着眼。

      张玄清向来不好口腹之欲,但看着她那的样子,也跟着咬了一口饼。不知为何,觉得这饼比平日吃起来更有滋味。

      “师兄你看。”顺着阿苓的手指头,他看到不远处一位绮罗珠翠,垂钗曳履的貌美女郎正低头跟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交谈。

      她以帕子掩鼻,皱着眉头,仔细地在乞丐摊开的掌心中辨认着什么。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消半刻,她就带着那乞丐离开了。

      "大人,鱼已上钩。" 秦风凑到苏衍耳边小声道。

      “嗯。” 苏衍依旧端坐在湖边,纹丝未动。

      “咦,那不是虞道长?” 秦风瞥到树荫下的两个人影。一个是蹲着啃饼的虞道长,另一个年轻郎君也是一身道袍打扮。

      “嗯。” 苏衍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啃饼少女,甚是鲜活有趣,不禁抿唇一笑。

      "虞道长身边还有个年轻道长。" 秦风砸了咂嘴,“这无名观选道士怕不是按照容貌来挑选的。”

      苏衍听罢想到阿苓的脸,回了声 “嗯。”

      秦风的目光被苏衍面前的竹篓吸引,并没有听到他这一声“嗯”。

      看着篓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兴奋道:“大人您可真厉害,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钓了六尾鱼!”

      苏衍抬头看了看天色,动手收了竿,“叫上杨捕快,晚上吃鱼鲙,让仲伯给你们露一手。”

      苏仲是苏衍从姑苏苏氏带过来的管事,他从苏衍五岁时就伺候在身边。跟着去了京中,不足三年又跟着来了绥阳。

      苏衍念旧,府里所有的奴仆几乎都是老人。

      秦风算是比较新的人。他三年前遭人陷害,锒铛入狱,本已是要秋后问斩。幸得在牢中见到苏衍,得以洗刷冤屈。秦风心里清楚,这条命是郎君给的,郎君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自己定要誓死追随。

      郎君平日对待我们手下就是极好的,从来不摆架子。可如此好的郎君偏偏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

      郎君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在京中仰慕他的贵女能站满一条街。连圣上的第二女,溧阳公主都不止一次要圣上赐婚。郎君自己却一点儿不上心!心里永远只有断不完的案子!

      “走吧,收网去。” 苏衍把篓子等一干用具交到了小奴手里,简单交代了几句,那小奴便牵着马回府去了。

      而此时,阿苓已经吃完了手里的两个胡饼,认真地抹了抹嘴,确认嘴边没有饼渣儿。

      "那娘子梳着妇人髻,定是有钱人家的妾室。身边既然有两个仆人,又怎么会自己去和乞丐交谈。" 阿苓仰头望着二师兄,两条细细的柳叶眉弯到了一起。

      “二师兄,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一下?” 她扶着树,起了身,跺了跺蹲麻的腿。

      “已经有人去了。” 张玄清朝她们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阿苓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年轻郎君,那俊俏的侧脸,不正是昨天夜里遇见的苏大人?

      “二师兄!那前头走的正是我跟你说的苏大人,后面矮他一头的那个郎君是秦侍卫。” 阿苓继续念到:“二师兄,看来那女郎果真是有问题。我们就偷偷地跟过去看一眼把!”

      张玄清思罢点了点头,两人跟着闪入了一个小巷里。

      这小巷实属偏僻,遍地荒草,只在巷口有个荒废了的宅子,两人飞身攀到房檐上,冒出个脑袋向下望去。

      只见那美妇人弯下腰,对着地上乞丐柔声道:“你莫怨我,我也是为保全自己。要怨就怨你时运不济,捡到了不该捡的东西。”

      那乞丐眼里满是惊慌,连连后退。

      梅娘直起身来,擦了擦手,示意身后两个仆人动手。

      其中一个高大的奴仆上前挟制住乞丐,另一个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向乞丐刺去。

      正此时,只听得一声:“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众人一愣,从背后出现一队官差衙役,迅速将众人围起来。

      地上的乞丐看到这架势,瞪的一下子抬腿猛踢开那仆人手中的匕首,一咕噜爬起来。心想苏大人可真会掐时间,再慢半步,他可就真没命了。

      “大人,那妇人果真为了此物要杀我。” 杨捕头摊开手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翡翠耳坠。

      那梅娘看此架势,早已经面色苍白。一时间气血涌了上来,没熬住昏倒过去。

      苏衍看着倒在地上的梅娘,抿唇笑了一下,心道这妇人怪会演戏的。

      清了清嗓子道:“先带回衙门再审。”

      杨捕头命众人扛着这妇人,拴好两个奴仆,返回了县衙。

      秦风是习武之人,耳力惊人。他小声提醒道:“大人,虞道长还在上面。”

      苏衍仰头,日头正盛,有些晃眼。他看向阿苓二人藏身地点道:“两位道长如果无事,可随我回衙门旁听此案。”

      阿苓和二师兄对视一眼,使了个轻功,从房上跃下,稳稳地落在了苏衍身前。

      “苏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阿苓拂了下额前的碎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是我二师兄。我与师兄二人并非是有意打扰您办案,着实是巧了,在这儿遇见。”

      秦风立在旁,听了这话,挠了挠头,心想刚才看你们不还在树底下啃饼么?怎么突然间就在这儿偶遇了?说你们不是跟踪我们大人,我死都不信。

      苏衍并没有揭穿,依旧保持了他那清风霁月的样子,温声道:“无妨。两位道长既然已经来了,就随我们一起回府衙旁听此案。那妇人虞道长应有有些印象。你昨日去钱家做的法事,而那妇人正是城西钱富商第五房妾室。”

      阿苓疑惑道,这一天两天的,都和钱府扯上关系。上午刚捉弄了钱大郎,晌午就扔到了犯事儿的钱家小妾。

      然而今天这个妇人,她怎么丝毫没有印象呀?怕是昨日女眷太多,她不曾留意到还有这个人。

      而张玄清心想,听说这钱家老爷已经六十有一,竟然还能取五房小妾。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 可真是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二师兄...” 阿苓转向张玄清,面露期待。

      “即是如此,我二人便随大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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