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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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阴暗的胡同走出，一身的不修边幅完全暴露：
黑色的短袖衬得肤色过分白皙，过膝的大裤衩松松垮垮，下面的小腿劲瘦有力，至于脚上，正穿了双人字拖。
典型的老流氓打扮，却因为自身的颜值别有一番风味。
顾明野的头发挺长，额间碎发刚过眉毛，眉眼却依旧有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才睡醒，这个人散发出些许不高兴，而头顶翘起的毛发又有点俏皮。
其实他不想管的，无奈有人偏偏要送死，活着不好吗？
熟悉顾明野的都知道，他把脸看的比命还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脸是革命的本钱，实在不行还要靠脸吃饭呢。”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放在顾明野这样的人身上，无疑就是大实话。
“有人来了，大概一二十个。”
萧晨晖眉头一皱，好心出言提醒。
而被按在地上的男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突然就是破口大喊：“大志哥，在这里！快来，就是这俩王八犊子。”
顾明野也微抬起眼来，但手下的动作毫不留情，手臂脱臼，痛得男子直接晕倒了。
能在这里干这行的，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多半背后都有几个势力撑腰，形成了一个团伙作案组织，有时候连当地警察都不好执行公事。
顾明野冷漠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十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还纹着青龙纹身，凶神恶煞，来者不善。
“小子，就是你动的我的人？”
“呵，是又如何。”顾明野不屑地冷笑。
领头的大志哥脸色陡然一变，脸上的横肉抖了两下，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衅，唾沫横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兄弟们，跟我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教教他怎么做人。”
顾明野不自觉的活动了下脖子，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气势竟丝毫不逊。好久都没打架了，如果他的小弟在这里，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顾明野要干架前的热身，每一次都是注定有人要遭殃。
少年好看的眉眼此时满是暴戾，周身的气质有些让人感觉可怕，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却像是早就不知道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老手，眼神阴郁。
但这次动手之前，他微愣了一下，扭头扫了一眼萧晨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萧晨晖看了眼局势，似乎不是很有利，麻烦毕竟是自己的，也不好意思不管他。正打算丢下背包打一架时，就感觉眼前突然一暗。
顾明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他约么比他高半个额头，明明是吊二郎当的样子，从背后看上去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别怕，老子护你。”
明明是素不相识，萧晨晖却恍惚了半晌，似乎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哪怕是多年以后，仍铭记着那人当日的背影……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少年独自站在倒地的一群人中间，赤手空拳，衣着还是那样懒散，甚至连站着都没有个正形，却让人觉得格外可靠。
萧晨晖捏着背包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缩一下，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刚才愣神的不是他。
大志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附在顾明野脚边，刚才那两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
现在哪还有刚才半点嚣张的样子，一二百斤的他颤颤巍巍地求饶：“大哥，放过小的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啊。”
模样还有几分愚蠢的滑稽。
顾明野今早的好心情全被搅黄了，脸色很冷：“还不快滚！”
“是是是！”
地上的那伙人站了起来，走路都不稳当，个个痛苦的弯着腰，仿佛看见了瘟神，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过毕竟很没面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盘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临走前，大志哥死瞪了眼二人。
萧晨晖见多了，知道像这样的地头蛇，仗势欺人的有很多，连警局都管不到这里，所以哪怕报了警也没用。
处理好这帮人，顾明野略有些烦躁的打开手机，一看时间，这倒好，经过这么一耽搁，都他妈的快十点了，哪怕长着翅膀也飞不过去了。
“还接个屁人！”他在心里暗骂一句，想着那人差不多自己打个车回来了，也就不打算去机场了。
这时他突然回过神来，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问了句：
“那个，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毕竟刚才的血腥场面，让这么个一看就是乖巧听话的少年，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顾明野仔细的考虑了一下，难得日行一善，换做平时估计早放任不管了，主要还是那人不知死活，主动惹到他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小少年回家。
“不用了。”
萧晨晖冷着脸拒绝，也没有对刚才解围的事，想要道谢的意思。顾明野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对此也不甚在意。
萧晨晖从地上昏倒的男子口袋里，拿回了那只钱包。其实里面也没有多少东西，也就放着几张钞票和一张身份证。
萧晨晖随意翻看几下，确认没少东西后，又收了起来。
顾明野从他身边经过时，无意间扫过身份证上的名字，脚步立刻停住了。
“等一下，你叫萧晨晖，那萧振伟是你什么人？”
“我爷爷，怎么了？”萧晨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相告。
顾明野：“……”好家伙，原来要接的人就在里！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看到萧晨晖正打算走，开口道：
“其实，我就是那个来接你的人。”
萧晨晖：“……”想不到你就是那个让我等了快两个小时的人。
顾明野清了清嗓子，主动接过萧晨晖的行李箱，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像阳光似的有些晃眼：“那就请吧。”
与刚才的那副凶残模样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一个人。
于是，十分钟后的出租车内——
打脸来的太快，上一秒刚说完不用，结果下一秒就上了出租车，哪怕是因为某些原因。
萧晨晖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独自坐在后面，脸转向窗外，周身的空气好像冻住了，竟然比司机开的空调还要冷。
不过好在出租车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变冷。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对外人很友善，一路上和顾明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后座的那位不高兴，司机大叔很热心的活跃气氛：
“小伙子，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吧？”
“啊，是啊。”顾明野吊二郎当的半躺半坐在位置上，随口应了声，“来这也快半年了。”
萧晨晖神色动了一下，好像想起来，半年前他去市里参加培训，家里的空房间很多，怕老爷子一个人住的寂寞，就挂了招租的房子在网上。
本以为这里地处偏僻，商业往来也不太方便，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愿意租。想不到刚挂网上的第二天，就有一个人租了，对方还很豪气的，直接交了一年的钱。
现在想来，眼前这人不用说，肯定就是那位“土豪租客”了。
“你叫什么？”萧晨晖开口问。
顾明野愣了一下，没想到沉默寡言的萧晨晖会主动问他，瞧刚才的模样，他还以为生气了呢：
“我叫顾明野。”
萧晨晖敷衍的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声不吭了。
司机突然说：“诶，有缘啊。”
“啊？怎么有缘了？”顾明野不是很清楚。
司机大叔爽朗一笑，刚才在开车前，他也听到了萧晨晖的名字，这两者一结合不就是：
“晨晖明野树，晚思渺烟波。”
紧接着他又补充到：“你们二位是兄弟吗？名字起的还真有那味儿。”
顾明野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真没那事，算起来我们还是今天还认识的。”
说完，他又小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萧晨晖刚才的表现。
顾明野也笑道：“哥们，挺有缘啊。”
萧晨晖脸扭过来，凌厉的丹凤眼瞥了他，眼神莫名的有些凶狠，带些警告的意思，但又好像是一只被发现秘密的猫儿，有一点可爱。
“狗屁的缘分，孽缘还差不多。”萧晨晖在心里小声嘀咕两句，开始怀疑今早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
司机大叔也是个话痨，没过几秒又唠起嗑来：
“大叔看你们年纪还不大，应该还是在上学吧。”
不知道是不是激怒了萧晨晖这座冷冰山，顾明野心里有点莫名的得意，连带着说话时嘴角都微微上扬：
“对。我今年十七，读高二呢。”
“啧，都是快要高考的人了。学习应该刻苦上进，高考可是决定人生的重要大事，是千千万万学生改变命运的机会，是迈向社会的第一个阶梯，决定着未来的起点。”
也许大人都有这个爱絮叨成绩的毛病，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校长来演讲了呢。
“那你成绩怎么样呀？”司机大叔话风一转，随口一问。
顾明野嘴角收拢，整个人似乎顿了一下，靠在窗边把玩的手指微缩，过了好几秒，他才敷衍的说：“凑合着还行吧。”
好在司机大叔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善意地劝告了几句。
反倒是后座的萧晨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感觉那人身上，有点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