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幸福大街》于灿灿

34、节日的仪式感还是商家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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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
　　对单身人士来说，这不过是平常普通的一天。对于情侣来说，这是需要绞尽脑汁的一天。
　　对于商家来说，这是来钱最快的一天。
　　很多饭店都预约不上。
　　韩博士照例约了人见面，她虽然很介意那个算命老太太说的话，但坚决不死心，她更相信事在人为。
　　邹贝贝跟小梦约了晚上去吃烤串。
　　陈欢去约会，她跟男朋友藕断丝连，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关系。

　　要说心情起伏最大的，那应该算是李凯旋了。
　　七夕毕竟是中国的情人节。
　　大家过起来也是图个热闹，再说，现在不管什么节日基本都是消费节。
　　李凯旋不记得这个日子，只是科室里有小姑娘收到大捧的玫瑰花。
　　医院里很多年轻的护士们都在讨论这个节要怎么过，男朋友们会准备什么礼物，还有人问李凯旋晚上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呢？李凯旋也不清楚，她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些细节，不过谁不喜欢惊喜呢？
　　所以张晓峰打电话说有个快递，让李凯旋收一下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猜测，这人可以啊，老夫老妻还搞这一套。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大在乎这些事。
　　但是科里的小护士们总是提这个，过节嘛，总是要有仪式感，她便觉得也对。
　　快递盒子拿回家的时候，她一路都在猜想，这是送的啥礼物呢。
　　会不会是个包啊，她看吕知乐买了个挺好看的包，还跟张晓峰说来着，会不会张晓峰偷偷藏在心里，挑个特别的时候给她个惊喜吗？
　　但好像有点沉，或者是一套护肤品也不一定哦。
　　虽然她不爱化妆，护肤还是必要的吧，而且张晓峰的同事们都很时尚漂亮，应该会给他出个点子吧。
　　又或者是个手机，她的手机是之前的老款，因为她不怎么玩手机，一般都是学习才用。
　　手机也懒得换，张晓峰说不定给她买了个新款手机呢。
　　掂量着快递还挺沉，还是个大件呢，她心里美滋滋。
　　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到家了，她带着满心期待的心情拆开一看。
　　居然是她之前买的消毒纸巾。
　　难怪很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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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凯旋很失望。
　　带着这种失望，她去了隔壁公婆家。
　　吕彩霞和吕知乐正在厨房包粽子。
　　李凯旋纳闷，“这又不是端午，包什么粽子？”
　　吕彩霞爱吃粽子，端午的时候买了一堆粽叶还没用完。
　　只要是糯米类的东西，吕彩霞都是来者不拒。端午的时候她很忙，包的不多。
　　当然，吕知乐也爱吃。
　　她们姐弟俩都是小时候不大爱吃这种东西，长大了才开始吃的。
　　以往这种东西都是吕彩霞一个人包圆，现在人口多了，她便觉得不过瘾。
　　之前就说剩下的粽叶还要包粽子。
　　其实她包粽子的手艺很一般。
　　吕知乐倒是在网上看了各种视频，发现包粽子也没有那么难。吕彩霞墨守成规，坚持一定用妈妈的手法来包粽子。
　　吕知乐听小姨和妈妈都说过，姥姥特别巧手，干什么都很在行，这些女儿们没有一个能得她真传的。
　　吕彩霞在姐妹里算是比较手巧的了，比起姥姥也是差远了。
　　张大冬跟张子涵在客厅。
　　母女俩在厨房一顿操作猛如虎，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吕彩霞买了很多绳子，粽子包不好，全靠绳子给它五花大绑。
　　准备的内馅也很丰富，除了大枣的，还有肉和咸蛋黄的。
　　这家人没有什么南北口味，只要好吃的统统都喜欢。
　　吕知乐提出粽子不能只有大枣，要兼容并包，集众家之长。
　　吕彩霞也无所谓，多准备几个馅就是了。其实咸蛋黄是网购的，肉馅嘛，跟做包子饺子也差不多。
　　吕知乐和张晓峰原本不喜欢吃粽子，因为吕彩霞只知道放大枣，后来才知道有肉粽，他俩就都爱吃粽子了。
　　两个人有点手忙脚乱，包着包着线不够了，吕知乐担心煮的时候会散开。
　　“少包点吧，不然煮一锅米。”她说。
　　吕彩霞大手一挥，“不用担心，到时候压实一点，泡好的粽叶不包就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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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都在忙，就没人理李凯旋。
　　李凯旋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她靠近了点，看到桌子一盆包好的粽子，“这又不是过端午节，吃什么粽子？”
　　吕知乐笑，“不是端午节吃粽子犯法吗？”
　　“不犯法啊，法律管这个的话，那也太无聊了吧。” 李凯旋回答。
　　“是挺无聊。”吕知乐说。
　　李凯旋又靠近了点，“这粽子的绳子也太多了吧，你们这不是包粽子，是绑粽子啊。”
　　吕知乐心里不爽，心想你厉害你倒是来干。
　　到底还是包了满满一大锅，睡前煮上，第二天早上就能吃上热乎粽子了，跟粽子一起煮的还有十多个鸡蛋。

　　第二天早饭。
　　饭桌上一盆煮好的粽子和鸡蛋。
　　李凯旋是最晚出来的，她坐下拆了个粽子，“这粽子的绳子也太多了吧，你们这不是包粽子，是绑粽子啊。我妈妈包粽子就用一根绳，两道就行了。我这都解不开了，太多了。”
　　吕知乐心里不高兴，你要么自己做，不做还挺多意见，她拿出一直在用的剪刀，“解不开就用剪刀。不然就吃别的。”
　　李凯旋没啥眼力见，看人家不高兴了还在一边嘲笑，也怪烦人的。
　　吕知乐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吕彩霞倒是很淡定，她觉得人家说的是实话，并且热情推销自己的粽子，“小旋你回头给你妈家带点，看着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们家才不吃肉的呢，粽子带肉馅太奇怪了吧，我们从小就吃大枣的。我妈也只吃大枣的。我们又不是南方人。”
　　看她说起来没完，吕知乐打断她：“南方北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管它什么馅的，好吃不就行了吗。吃你想吃的馅，也别管别人想吃的馅。”
　　“张晓峰你觉得好吃吗？”吕知乐问。
　　“还行。”张晓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
　　“就知道还行。”吕知乐对张晓峰的这种回答非常不满。

　　确实挺好吃，吕知乐吃了俩，还吃了一个鸡蛋和咸鸭蛋，鸡蛋在粽子锅里浸满了味道，非常好吃。
　　粽子配咸鸭蛋这个吃法是小时候在姥姥家养成的习惯。
　　姥姥每年夏天都自己腌咸鸭蛋和咸鸡蛋。
　　那种味道很特别，可能带着童年的天真和单纯，带着无忧无虑的时光滤镜，是吕知乐长大以后再没吃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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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凯旋昨天就不高兴，这个七夕，什么惊喜都没有，本来没有期待的话也无所谓失望，可一旦有了期待，失望就是很悲伤的一件事。
　　张晓峰不知道李凯旋为什么不高兴，他后知后觉。
　　七夕就这么过去了，李凯旋的生气延续到了第二天。
　　上班一天后，她觉得无聊，便也忘了这回事。
　　张晓峰最近工作非常忙。
　　他们银行最近整改，事情多如牛毛，压力挺大的，给张晓峰那不算茂密的头发都整稀疏了很多。
　　张晓峰也是不容易，这个银行离家很远，算是在城乡结合部吧，每天都是跟一些没有太高文化的大爷大妈打交道。
　　上了年纪的人对新生事物接受比较慢一些。
　　不论是取个几百块，还是存个一两千都要去窗口办理，对于自动存取款完全不信任。
　　手机操作更加不敢，并且不会。
　　关键他们非常有时间，大多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来，每次一排队，都能排到地老天荒。
　　张晓峰的脾气被磨得一干二净。
　　而且现在银行的规定很严格，所有的流程必须都要走，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对，监控一清二楚，还很容易被投诉。
　　他原先觉得自己脾气不大好，得忍着来，没想到隔壁的女同事微微最先被投诉。
　　这个银行工作人员不算多，都是年轻人，今年毕业的有好几个。这个微微长得有点张扬，天生一对吊梢眼，看人的眼神像是瞪人。
　　最主要的是脾气还有点急躁，每次说话都有点冲的感觉。银行柜员最怕脾气急躁了，再碰上个急脾气的客户，那可就急到一起去了。
　　微微是个从不受气的人，跟谁也没有好脸色，被投诉几次终于老老实实了，只好私底下抱怨。
　　有一次因为麦克忘了关，被办业务的大妈误以为在嘲笑她，死活找到经理非要投诉。
　　最后以微微道歉，写检查而结束。
　　此后，她就学会了上班的时候使用两种表情，面无表情和微笑。不论说什么话，都把自己当作机器人，完全不带感情的微笑。
　　其他人都以微微为戒，工作更小心了。
　　他们没有大银行的待遇和收入，业务量倒是不小。张晓峰感觉压力很大，这种时候他就更加向往自己的幻想了。

　　银行女多男少，张晓峰早毕业几年，现在也算是中坚力量了，是他们银行的重点培养对象。
　　张晓峰成绩不好，上了个普通大学，毕业考了银行，一直对自己的博士姐姐心存羡慕。
　　他每次都说要是跟他姐换换就好了。
　　他幻想自己要是学历够的话，一定可以混到更好，说不定早就不在家里，说不定也能去国外长长见识，起码可以去别的大城市工作几年再回来。
　　当然这只能是幻想了，虽说身在围城，他其实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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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上层出不穷的老人上当受骗的经历。
　　每次吕知乐看到都觉得很荒唐，一些摆明了就是骗人的东西，真的不明白那些人怎么就被灌了迷魂汤。
　　直到她发现，那些人其实并不远，就在她的身边。
　　比如吕彩霞。

　　也算是正儿八经受过教育的人民教师，在网上看到人家说什么减肥茶，冲动之下买了十盒，说专门给儿子减肥的。
　　吕知乐看到真是哭笑不得，告诉张大冬和吕彩霞，防止被骗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要占小便宜。
　　当然，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是被骗。
　　甚至觉得非常有用非常实惠。

　　因为是七夕，他们家附近的超市也搞了一大波活动。
　　这个超市在居民区，会员经常登记送鸡蛋。
　　这简直是家家户户老年人最爱的项目，每天天不亮就可以去排队的那种。
　　积极性比什么都高。
　　前几天超市给吕彩霞打来电话，表示他们中奖了！
　　还是七夕特别送礼活动。

　　吕彩霞一听送礼来了精神，赶紧问送什么礼。
　　结果中的奖是什么呢，就是购买空气净化器的资格。
　　超市的意思是但凡是收到电话的人，第二天去超市，不但会收到锅碗瓢盆之类的礼品，还拥有了购买空气净化器的资格。
　　张大冬和吕彩霞一听，还有这好事。
　　他们立即决定，这次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赶往超市。
　　超市人山人海，全是中老年人。
　　工作人员一说开始登记，人群就一拥而上，好像晚了就抢不到购买资格了。
　　那架势简直就像不要钱一样，工作人员说了谁先填好表，谁就优先购买。
　　很多老人不但给自己家买，还给孩子家也一起买。
　　张大冬和吕彩霞率先抢到了两个名额。
　　俩人一致认为自己家和儿子家都要置办。
　　超市促销员忙得不亦乐乎，给这些中老年人下单。
　　当天晚上超市已经把净化器送到家了。

　　晚上回去的吕知乐看着客厅多出来的两台净化器，而且还是某厨具品牌的，纳闷xxx不是做锅的吗？
　　张大冬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表示这个净化器非常厉害，可以做到全屋巡航，什么二手烟什么甲醛都不在话下。
　　“你不是老嫌我抽烟吗？这个就能解决了。”
　　吕知乐确实经常嫌张大冬抽烟，这个借口也是绝了，简直为张大冬量身打造。
　　吕知乐算是明白了，这个年纪的中老年人太容易信别人的鬼话了，但凡是外人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家人说的都要思考思考。
　　张晓峰和李凯旋看到老两口特地给自己家置办的新家电，也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心情。
　　吕彩霞跟张大冬倒是热情宣传，跟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