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幸福大街》于灿灿

150、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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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着，吕知乐就在吕彩霞和张大冬的监视下整装完毕。
　　还化了个淡妆。
　　“看，这还是上次你孙子给我摔坏的眼影盘。”
　　吕知乐冲吕彩霞说。
　　“我给你买，多少钱？”
　　吕彩霞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倒是也没多少钱。”吕知乐笑笑说。

　　“我闺女不用化也好看。”
　　看闺女这么听话，吕彩霞开始对使用恭维攻势。
　　吕知乐笑，“因为遗传了你吗？”
　　吕彩霞笑得更大声了。

　　吕知乐很少化妆，不是不愿意，是懒。
　　也就是偶尔跟一些朋友见面，偶尔化个妆，大多时候都是素面朝天。
　　她看吕彩霞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
　　“你说你有什么可催的呢，我也不是不婚族，也不是喜欢女的，摆明了就是不结婚。只是没有合适的而已啊，如果硬要随便找个人就结婚有什么意思啊。”吕知乐一边换衣服一边跟旁边的吕彩霞说。

　　“我催了吗？”
　　吕彩霞又开始装无辜。
　　“你没催，那我不去了？”
　　吕知乐故意说。
　　“我觉得结婚这件事情，不是说人生的必选项。如果遇到了那皆大欢喜，实在是遇不到那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不是本来就应该顺其自然吗，何必搞得人仰马翻？”
　　吕彩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还顺其自然，再顺下去我看你就孤独终老了。”

　　至于孤独终老，吕知乐简直有一肚子话可以说。
　　哪个人不是孤独终老呢，疼的时候别人不能分担，快乐也未必真的可以分享。
　　生死从来也都是一个人的事儿。
　　她没办法把一些话掰开揉碎了跟家人讲，活在此生此世，很多时候也只能随着一些安排往前走。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那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不用太严肃好了，这也就是人生的一个平常的体验，又何必抗拒呢。
　　就算只是去认识个人，又有何妨呢？

　　俩人约了个商场见。
　　约了个咖啡厅，不过出乎吕知乐的意料，这个相亲对象居然不错。
　　两个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会，这个人正常到吕知乐都觉得即使自己不同意都没得挑毛病。
　　吕知乐几乎就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多了解看看了。

　　也不记得聊了什么，只是见一次面又怎么说了解一个人呢，反正只能说第一印象还行吧。
　　说好了吃完饭一起看个电影。
　　俩人就去了个新餐厅。
　　对方说要去打个电话，让吕知乐先点菜，吕知乐问他想吃啥，人家说随便点，都行，说完就出去了。
　　临走又说了句他最近脸上长痘痘，不能吃辣。
　　吕知乐只好先点菜，看着菜谱，点了个干煸豆角和农家小炒肉。
　　上菜的时候，她就有点傻眼了，这俩菜里似乎都带了点辣椒。
　　这整的，好像自己故意似的。
　　吕知乐想了想，还是又多加了个菜，干烧鱼。
　　对方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点的真好，都是你喜欢吃的吧？！”
　　吕知乐赶紧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辣椒，我又另外加了个菜。”
　　干烧鱼上桌了，吕知乐一看也无语了。
　　又是满盘的辣椒。

　　“你挺爱吃辣吧？”对方说。
　　“呃……”
　　吕知乐其实很冤枉，她也没想到啊。
　　“别吃了。去看电影吧。”他说。
　　“要不你喜欢吃什么，再重新点。”她不好意思地说。
　　“算了，去电影院吃点爆米花吧。”对方说。
　　吕知乐刚要走，他说你不打包吗？剩这么多菜？太浪费了吧，你不是很喜欢吃辣椒吗？
　　她确实没吃饱，才吃了两口，人家就说要走，只是拎着菜去看电影，感觉有点怪。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就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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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整的。
　　吕知乐感觉很抱歉，便主动说那我来买电影票。
　　还是上次她跟邹贝贝看电影的地方，主要是她还有电影券没用完呢。
　　她又另外买了两杯可乐和大桶爆米花。
　　果然，对方一直在吃爆米花。
　　吕知乐很有眼力见，主动把爆米花完全放在对方那一边。
　　对方对爆米花更像是真爱，电影还没开场呢，爆米花已经下去一半了。
　　可能是太饿了，对方一大把一大把往嘴里送，看得吕知乐目瞪口呆。
　　“你挺爱吃爆米花的？”
　　她看着爆米花一边吃一边掉，觉得有必要出言提醒一下。
　　“还行吧，主要是因为某些原因没吃饭。”对方说。
　　这话说的，吕知乐顿时惭愧了，不过爆米花掉在地上毕竟不大好。“你这样，会掉在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浪费了？要不你打包？”
　　……
　　刚说完，对方就又一把爆米花塞嘴里了。
　　还有几粒爆米花飞到了后面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身上，其实是帽子上。
　　帽子男很不高兴，“就你丫有爆米花啊。”
　　他顺手从帽子里抓了一把往前一洒，爆米花四飞五散。
　　这么严重的挑衅行为，吕知乐都要生气了，相亲男居然非常淡定，还回头笑笑，“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再多给我点也行。”
　　倒是让帽子男没了脾气，只说了句“神经病”。

　　吕知乐再次目瞪口呆。
　　她觉得这个电影院可能有毒。
　　怎么每次都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不对，可能是她最近老是容易遇到奇怪的人。

　　说到奇怪，吕知乐中途还接到了于非的电话。
　　“你干嘛呢？”
　　于非听吕知乐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悄悄出了影厅，“我在电影院呢，打电话有事吗？”
　　“看电影吗，你看几点的？”他问。
　　“两点半的，怎么了？”
　　吕知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上次那个电影院吗？我也在附近准备看电影呢，一起吧，你等我。”
　　吕知乐还没等开口就看见于非推开商场的旋转门朝里面走来。
　　及膝的风衣把于非衬托得更是身姿挺拔，真是男大十八变啊。她以前没注意，这孩子跟司诘文还有点像呢。
　　原来外面下雨了，吕知乐看他进来的时候还拂了拂身上的雨滴。

　　“你怎么会这么快？”她脱口而出，脸上还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你在等我吗？”他开玩笑。
　　“不是，我在看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朋友？”他问，“还是妹妹吗？”
　　“不是。”她说。
　　“约会？”他又问。
　　吕知乐想了想，这到底算不算约会呢，好像不是，但又好像是。

　　“电影好看吗？”他问。
　　“还行吧。”她说。
　　“要不，等你看完咱俩一起吃饭？”于非说。

　　吕知乐心想我刚刚吃完饭好不好？但她居然没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你呢？看那个？”她指了指隔壁场，那边看起来刚开始检票。
　　“嗯，好。”他答应的倒是很迅速。
　　“那你回去接着看。我去买票了，待会电话联系。”
　　他语气温柔地说。
　　“好。”
　　她果真回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电影却看不太下去了。

　　终于等到电影演完了。
　　她俩出了电影院。
　　对方提醒她，“你打包的菜呢？”
　　吕知乐才发现落在电影院里了。
　　她又赶紧回去拿。
　　结果已经被保洁当作垃圾扔掉了。
　　“怎么了？”对方问。
　　“不见了，可能是当作垃圾扔掉了。”吕知乐说。
　　“你挺难受吧？这么爱吃的菜找不到了。”对方说。“要不我去超市给你买两斤辣椒带回去？”
　　“不用了，我……”
　　吕知乐一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对方说完转身就回了电影院。
　　吕知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过了一会，他居然拎出来打包的饭盒。
　　“刚刚在垃圾桶找到的。”他说，“我看你很喜欢吃，必须给你找回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责任感？”
　　吕知乐尴尬地笑，“呵，我也没那么喜欢吃。”
　　“没那么喜欢还特地点这么辣的菜，你是没看上我是吗？”他说。
　　“不好意思啊。”她说。

　　“没啥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也没付钱，你拿回去吃吧。”他硬塞给了吕知乐，然后就走掉了。
　　吕知乐拎着饭盒真是五味杂陈。
　　这个电影院一定跟她八字不合，以后坚决不能来了。
　　她想。

　　在外面被风吹了会，吕知乐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或许是恶作剧的心情，或者是某种不知情的情愫所动，她鬼使神差的拨了于非的电话。
　　但是对方接起来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你看完电影了？我这边电影也快结束了，还是说我现在就出去？”他说。
　　“不用，你看完吧。”她笑。
　　没过一会，就看到于非也出来了。
　　他什么都没问，只说带她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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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以后。
　　于非就隔三差五要请她吃饭。
　　吕知乐有的时候会去，有的时候也会纳闷。
　　“你为什么总是请我吃饭啊。我不去。”
　　吕知乐电话里说。

　　于非就在电话那头笑，“请吃饭都不去，脑子进水了？”
　　“你是觉得我身为人民教师很清贫，想请我吃好吃的？”她开玩笑。
　　于非想了想，“嗯，算是吧。”
　　吕知乐笑，“那你喜欢扶贫？这样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钱啊。”
　　他也笑，“打钱那不是侮辱你吗？”
　　“不会不会，我可以给你银行卡号，请你尽情侮辱我。”
　　说完吕知乐倒是不好意思又笑了。

　　下了班，于非又在学校门口等她。
　　现在天气热了，吕知乐脱去了羽绒服大外套，又恢复了西装革履小皮鞋的职业打扮。
　　她推了推眼镜，“不是吧你，工作这么不忙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个无业游民？”
　　于非上下打量了她，“你上班的时候好像跟私底下很不一样啊。”
　　“有吗？”她看了看自己。
　　“嗯，保护色啊。”于非说。
　　吕知乐就没接茬，“咋了，你又要请我吃饭？”
　　于非笑，“对啊，就是想带你吃好吃的，看你吃我就很开心。”
　　吕知乐忍不住眼角带笑，“那你应该看吃播，看他们吃你开心吗？”
　　“我又不认识他们，也不喜欢她们。”于非说。
　　反正自己也要吃，吕知乐点点头，指了指学校门口的小吃街，“那我们随便吃点吧。”
　　“为什么要随便吃，带你去吃点好的。”于非不容分说拉着她走。。

　　学校门口的小吃街都是烤串炸串臭豆腐烤冷面一类的小吃。
　　吕知乐偶尔会，但也没有多喜欢。
　　刚刚跟李易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大学生，没什么钱。
　　李易每次约会都要带她去夜市上去吃好吃的臭豆腐和炸串，要么就去超市买一堆有的没的。
　　她是后来才明白的，那些东西好吃是真的。
　　他不珍惜自己也是真的。
　　年轻的时候不在意这些，甚至觉得很快乐。
　　每一次约会都很开心，有情饮水饱，每一点不用付出的关心都当做他的爱。
　　其实这些东西才是最容易给的，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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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很后来，吕知乐才觉得于非是喜欢自己的。
　　她不喜欢暧昧，也不缺朋友，便认真问他，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于非想了想，“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很难理解吗？不敢相信？你本来就很值得喜欢啊。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吕知乐没说话。

　　于非又说，“我觉得原因不重要，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我对你……”吕知乐想了想，“其实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但这种好感似乎仅仅是因为他乡遇…也不是他乡，此去经年以后遇到了老同学吧。”
　　吕知乐说，“你不会是因为我小时候救过你，所以就对我以身相许吧？”
　　于非点点头，“对啊，你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吕知乐大笑。

　　算不算救过呢？
　　高一的时候，他们俩有过短暂的交集。
　　是军训拉练。

　　那时候高一班太多，学校操场不够用。
　　他们是在南城郊区的山上训练的。
　　有一次拉练，大家休息的时候，于非一脚踩空，差点掉下去，是旁边的吕知乐下意识拉住了他。
　　他们站的地方也不是多危险，掉下去可能也就是打几个滚，也就被树杈子挡住了。
　　但教官当时就开玩笑，说吕知乐是他的救命恩人。
　　同学们也就说要他以身相许，嘻嘻哈哈一阵过去了。
　　她觉得实在算不上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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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在一起就常常吃饭和看电影。

　　看完电影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饿了吧，想吃什么？”于非问。
　　“不饿，你想吃啥？”
　　吕知乐早上出门晚，现在也没觉饿。
　　于非想了想，“那要不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吕知乐笑，“你还会做饭呢？”
　　于非也笑，“当然，我一个人住，不会做饭还得了，这个没什么难的。你就点菜吧，想吃啥都行。不过家里没什么菜了，得去超市买点。”

　　两人说着就直接去了地下一层的超市。
　　于非看上去对超市门清。
　　吕知乐估摸着他常来这。
　　他推着车问她，“你想吃啥？咱看看买点什么菜。”
　　吕知乐就调侃他，“还能点菜呢？那是点啥会做啥，还是会做啥就只能点啥呢？”
　　于非笑，“嗯……只要别太冷门，应该还行。”
　　吕知乐看他一眼，他倒确实很有自信的样子。

　　刚好路过熟食区，她便试探着问：“要不买现成的？”
　　“不用不用，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那？”于非赶紧拒绝，“要不买点排骨？吃不吃？”
　　吕知乐倒是无所谓，“行，那再加个西红柿炒鸡蛋。”
　　“你的要求还真不高。”
　　于非推着推车，转身去了排骨区。

　　吕知乐捡了两个西红柿，“咋地，太简单了不能体现你的实力？人家不是说家常菜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水平嘛。”
　　于非正跟卖肉的大叔商量要多少。
　　大叔称了有两斤，问行不行，他转头问吕知乐，“够吃吗？”
　　吕知乐赶紧说，“太够了，吃不了，我看起来像很能吃的样子是吗？”
　　卖菜的地方人很多，简直像是不要钱。

　　吕知乐之前也来过这家商场，除了最上面吃饭的那层人很多，其余基本都没有人，没想到地下的超市这么热闹。
　　于非又买了其他的，俩人推着车往结账的地方走。
　　先要经过零食区，于非问她想不想吃点零食。

　　拜基因所赐，吕知乐很爱吃零食，家里零食不断，不过她拒绝了，“不吃，这个东西吃了就刹不住，还是吃正经饭吧。”
　　“女孩子好像都爱吃零食。”于非说。
　　吕知乐开玩笑，“咋地，男孩子不爱吃吗？”
　　于非一时被噎住，“男孩子……也爱吃。”
　　“还是说你认识的女孩很多啊？这么了解女孩的口味呢。”吕知乐看他一眼，笑着说。
　　“嗯，这个真不多。我对一般的女孩真没什么兴趣。”他赶紧说。
　　吕知乐故意没看他，过了一会才问，“是嘛，那什么样的女孩不一般呢？”
　　“你这样的就不一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