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幸福大街》于灿灿

109、小鸡炖蘑菇

　　536
　　晚饭很丰盛。
　　吕知乐一回家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
　　她直接进了厨房，“老吕你做了什么饭，怎么这么香？”
　　吕彩霞满面笑容，“这不是你小姨上次给的榛蘑嘛，说是她学生送的。我给做了个小鸡炖蘑菇，这个味可真好啊。”
　　果然，大家都很喜欢吃这个菜。
　　连李凯旋这么挑剔的人都说好吃。

　　吕彩霞很满意，“人家这个榛蘑说是专门做小鸡炖蘑菇的，这必须走地鸡来配。你爸把之前那个小母鸡给宰了。”
　　吕知乐说了声，“啊，太残忍了吧。”
　　“小鸡不下蛋了，浪费粮食，还越来越瘦，不吃留着干什么？”张大冬解释。
　　“残忍你就别吃，我还能多吃两口。”
　　张晓峰说。
　　吕知乐笑，“我还没说完呢，太残忍了吧，得多加点辣椒和孜然。”
　　“孜然配的是羊肉，可不是鸡肉好吗。”
　　张晓峰又说。

　　吕知乐白他一眼，“你怎么也吃这个菜啊，这是小鸡炖蘑菇，你不是不吃香菇吗。”
　　张晓峰说，“这也不是香菇啊，这个比香菇可好吃多了，香菇那个味，谁受得了。”
　　“除了你，我们都受得了，这个菜里本来就是有香菇的好吧，因为你这个挑食怪才没加的。”吕知乐说。

　　吕知乐说着，又吃了很大一勺子粉条。
　　她小时候不吃粉条粉皮类的东西，长大了倒是很爱吃了。
　　“这里面的粉条真有味，简直比鸡肉还好吃啊。”
　　吕知乐说。
　　李凯旋轻飘飘来了一句，“没有鸡肉的话，粉条也不会好吃。”

　　537
　　这个榛蘑确实是味道不错。
　　吕知乐故意挑事，看向吕彩霞，“我小姨学生给的，你学生咋不给呢，你学生还能比我小姨学生少啊。”

　　吕彩霞忍不住笑，“这个东西不是多少的事儿，是巧不巧的事儿。谁当老师是图学生东西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小姨不应该拿人家东西似的。”吕知乐说。
　　吕彩霞赶紧解释，“送别的肯定不能要，人家送点特产表示心意，你倒是也不好拒绝。你小姨人家这个学生，原来数学成绩很差，找你小姨多少次给补课，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学生这也是知恩图报啊。”

　　吕知乐点点头，“看我妈这话说的，好像我格局小了。”
　　吕彩霞就乐了，“这不是格局的事儿，咱这不是一家人说闲话吗。”
　　说完她倒是想起来，问吕知乐，“你学生少啊，你学生也不少，你学生咋不给呢？”
　　吕知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也乐了。

　　“我那些学生跟你们的不一样，我们上完课就走人了，谁也不认识谁。你们这个中学阶段，老师还是地位很高的。大学老师？没人搭理你。”
　　张大冬不大同意闺女的看法，“大学老师不应该很厉害吗，不是一级比一级厉害吗，还不如高中老师了？”

　　吕知乐给他科普，“当然不如了，大学老师跟学生距离非常远，别说下课不认识，上课也很多学生不认识你啊。一门课也就一个学期。我就更不可能认识他们了，人太多了，尤其是大课，好几百口子，谁认识谁啊。”
　　“这样啊。”
　　张大冬没上过大学，对这方面自然不懂。
　　吕彩霞那时候的大学跟现在也不一样，自然也不懂。

　　538
　　“我还以为大学老师多厉害呢。”
　　张大冬感觉吕知乐的光环一下子弱了很多，“那还不如高中老师了。”
　　吕知乐心想，倒是也不至于吧。

　　“这叫各有利弊，不知道的人还是觉得大学老师很厉害的，而且我们没有升学压力。当然有其他压力，工作这个东西就是围城，都是看别人的好，自己的问题多多。”
　　“我没觉得别人的好。”李凯旋冒出一句。
　　“你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吕知乐说。

　　李凯旋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跟别人不一样。”吕知乐解释了一下，说完她直接唱起来：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你。”
　　全家黑线。

　　“这是什么样，不成体统！”
　　张大冬说。
　　这种时候他一定会装腔作势一下。
　　张晓峰已经习惯了吕知乐的这种行为。

　　李凯旋偷偷跟他说我早就说过你姐应该去看神经内科或者精神科。
　　吕彩霞觉得女儿很活泼。
　　张子涵说姑姑唱歌真好听。

　　吕知乐很开心，“是吧，姑姑以后教你唱歌哦。子涵，鸡肉好不好吃？知道这个小鸡哪里来的吗？”
　　“姥姥给的。”张子涵含糊说。
　　“姥姥说给子涵炖鸡汤的。”他这次倒是说得很清楚了。
　　张大冬跟吕彩霞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趁着李凯旋出去，吕知乐嘟囔了一句，“小屁孩就知道他姥姥。”
　　“看看，吃了也白吃吧，好心好意都掉老海去了。”
　　吕知乐调侃张大冬，还巴巴养鸡给孙子下蛋吃呢。
　　张大冬当然要嘴硬一番，“知道不知道的，反正我们也不图他知道。”

　　539
　　吕彩霞挑了个鸡胗给夹到张大冬碗里，“这块是鸡胗，给你爸吃。”
　　“哟，这倒是看出来挺恩爱了。”
　　吕知乐故意说。

　　吕知乐也挺喜欢吃鸡胗的，但家里每次吃鸡，鸡胗都是张大冬的。
　　吕彩霞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爱吃鸡肝吗，说鸡胗咬不动。”
　　吕知乐放下筷子，看向吕彩霞，“妈，那是小时候好吧，我现在咬得动。”

　　张大冬就带点得意的笑，“我发现你这个小孩还见不得我们恩爱呢。你就想让我们离婚。”
　　“我冤枉啊。”
　　吕知乐说。
　　“我早就发现了，你就盼着俺们离婚。”
　　张大冬又故意说。

　　小时候爸妈每次吵架，张晓峰都会被吓到哭。
　　而吕知乐不一样，她每次都在旁边看热闹，嘻嘻笑。
　　看到她笑，张大冬跟吕彩霞就会停下吵架看她，觉得她很奇葩。

　　长大后的吕知乐觉得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故意吸引注意让爸妈不再吵架。
　　后来每次爸妈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好笑。

　　吕知乐倒是不解，你们当时既然过不到一起去为什么不离婚？
　　这话她确实说过好几次，但也只是疑问而已。
　　张大冬记仇。

　　540
　　吕知乐为自己鸣不平，“我捞不着吃鸡胗，还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帽子。我算是看出来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了。”

　　张晓峰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一块鸡胗就看出家里地位了？”
　　“你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从小家里的鸡腿都是你的，现在还是被你家的人瓜分。”
　　吕知乐不爽地说。

　　一共两个鸡腿，一个给了张子涵，一个被李凯旋拿走，她是主动拿的，张子涵是吕彩霞给夹的。
　　张晓峰内心也想吃鸡腿，无奈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儿子，他只能放弃，说了声切。
　　跟吕知乐斗嘴，他自然不甘示弱，“你少来，明明是你从小不爱吃鸡腿好吗，搞得好像谁故意不给你吃似的。”

　　吕知乐跟一般人不一样，从小就不爱吃鸡腿，专爱吃鸡胸肉。
　　她觉得鸡胸肉口感好，而且吃鸡肉一定要带骨头的，纯吃肉没意思。
　　吕知乐虽然不爱吃鸡腿，但十分不解鸡腿的分配。
　　“鸡腿就不能剁开吗，省的你吃我吃的，一个鸡腿剁十块肉，谁都能吃着了。”

　　吕彩霞主动给吕知乐夹了个翅根。
　　“呶，给我闺女一个鸡翅，你不是最爱吃鸡翅。”
　　“我不吃。”
　　吕知乐又放到吕彩霞的碗里。
　　“小时候成天用吃鸡翅会梳头来骗人。我已经长大了，不好忽悠了。我现在不爱吃鸡翅了，都是鸡皮。”
　　“吃吧。”吕彩霞慈祥地笑，又给她送回来。
　　张晓峰看不下去，“你们这一个破鸡翅夹来夹去的，又不是吃不起。闹饥荒了。”
　　李凯旋说，“对啊，夹来夹去不卫生。”
　　吕彩霞赶紧举起筷子自证，“俺这不是用的公筷嘛。”

　　“来，给我大孙子来块好肉。”
　　女儿不吃这一套，吕彩霞改成讨好张子涵。

　　别人还没说什么呢，倒是张大冬先开炮，“你是不是给大孙子块骨头啊。”
　　“这咋是骨头呢，你可真愁人，好不容易给我孙子夹块肉，还特地拿个骨头啊。”
　　吕彩霞都懒得看老张头。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晓峰果然就吃了很多，最后剩了两块。
　　“都是你的了，你都吃了吧。”张大冬说。
　　头一次张晓峰吃到了最后。

　　张晓峰夹到半空中，筷子又退回来，“我还是吃完再夹吧，整得好像很没出息一样。”
　　“出息不出息的这都你的了，你包圆了。”
　　张大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