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弃妇不自弃》思无邪矣

130、交心

　　郑明自嘲的笑了起来，“她一开口就指责我没有大妇的胸襟，不心疼自己的夫君，害的她这做母亲的辛苦操劳，亲自动手给你塞女人，然后指派了周正家的过来给我帮忙，督促我给你的小妖精收拾新房，准备东西。”
　　“你说我不该跟她对上，那只有顺着她的意思，乖乖地给你拉皮条？可我不情愿，除了对上太太还有别的法子吗？”
　　李繁无语问天，心里再次蹦出那些他极力压下的念头：要是他的亲娘在，是不是就不会叫他这么为难了？
　　太太要是他亲娘，他是不是也可以任性一次，哪怕撒泼打滚，也要拒了那崔氏？
　　亲娘心疼他，是不是就顺着他的心意了？
　　以往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都赶紧打住，把这念头强压下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压抑自己。
　　他为难，亲娘肯定会心疼他的吧！
　　再退一步，实在不行还可以耍赖吧。可是跟太太，他除了恭恭敬敬的，还能怎么办？
　　李繁心里不是不失落、不难过的，可他又能怎么办？
　　最后，他疲惫的说：“总之，这个错是必须认的，全荣德院的人都听到你跟太太吵架了，你只能先认错。”
　　“你心知肚明，她要的不是我认错，她是看不得我好过，要我难受一辈子。”郑明的眼泪一串串落在软缎薄被上。
　　李繁搂过郑明，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可能是因为有人安慰吧，郑明越哭越委屈，一直哭了很久。
　　前世的时候，她认为哭是无能的表现，是渺小可怜的表现，她最鄙视那些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的女孩子。
　　没想到，来了这不养姐的地方，她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娇气包。
　　一直等郑明情绪平复了，李繁顿才低声安顿道：“以后我不在家，你别图嘴上一时痛快，说那些不敬的话。”
　　冯氏不痛快了，她能叫你痛快吗？答案是明摆着的。
　　“嗯。”
　　“也别大晚上的偷偷跑灶房去吃东西了。”
　　“那我肚子饿了怎么办？”见李繁沉默，郑明嘟囔道：“放心吧，那时候是饿的没办法，现在饿不到我了。”
　　也不知道李繁听到的是什么版本的故事，她要替原身澄清一下，郑明想了想，开口道：“刚进李家的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孝顺太太，伺候夫君，每日里寅时即起，戍时太太发话了才回来，一天到晚小意奉承着，见了荣德院的谁都小心翼翼的，结果太太还不满意。”
　　“四月八那天我为了伺候太太去上香随喜，起的比往常还要早。我伺候太太梳洗用饭，又跟着太太出门，在圣容寺伺候了太太半天。回到家顾不上梳洗，又伺候着太太午睡。”
　　“我那天太累了，也可能是刚刚有了身孕身子倦怠，结果在太太睡着的时候打了个盹，差点从太太的床沿上跌下地，闪了太太靠在我后背上的腿，害得太太没睡饱就醒了，太太老大不高兴。”
　　“你不分青红皂白推了我，我受了伤，又小产了，苏嬷嬷见我伤的要死了，非说是彩线伺候不周，让我摔伤了，当时就把彩线关了起来，我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也没人给换一下里衣。”
　　“我阿娘知道我受伤了，和大嫂来看我，结果我半早上了还没见一粒粮食，饿的肚子咕咕叫，朝云竟然说我早上吃过了，吃的是红糖鸡蛋小米粥，两个鸡蛋我吃了一个。”
　　“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当着我娘家人和太太的面，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笑盈盈地说我吃过早食了。”
　　郑明嘲讽地笑了，到现在说起这件事，她还是意难平，“我气不过，就骂了她——那是我进了李家门第一次骂人。”
　　“我大嫂留下来伺候我，见我这个病人天天按时吃不上饭，只好用煎药的泥炉子给我熬粥，我大哥二哥送来的鸡和飞奴也是用泥炉子炖的。后来我大嫂回去了，我又吃不上饭了。下人们都捧高踩低，太太吃的饭都克化了，我的还没送来，彩线去要都要不来，丁婆子又不顶用。晚上饿的睡不着，我就只好自己去灶房找吃的，结果太太知道了，编了故事骂我偷吃，还要罚我。”
　　李繁现在换了心境，听到这些原来他根本没留意过，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事情，又是心酸，又是羞愧，也不好再提郑明把冯氏气晕过去的事儿，只紧紧搂了郑明，心酸道：“对不起，明姐儿，对不起！那时我只觉得你什么事也做不好，总给我惹事，让我为难。”
　　“那你现在不觉得我给你惹事，叫你为难了？”郑明心里冷笑，那不过是冯氏要让你觉得原身什么事也做不好，觉得她就是一滩烂泥而已。
　　“那天宋教谕夸奖我的文章做的好，我兴冲冲地回来，想跟太太说这事，结果太太不高兴，我知道是你没伺候好太太，惹太太不高兴了，很气愤，就跑到淳和居训斥你。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推了你一把，也没想到你会摔的那么重。”
　　郑明默默地哀悼了一会儿可怜的原身，半真半假地说：“肖郎中又是按又是捏的，疼死了，正骨的时候又叫好几个人压着我，我疼得死去活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时就疼晕过去了，我也吓傻了。”李繁长长地叹了口气。
　　郑明受伤小产这件事就是他们婚姻的一个伤疤，他们都受了伤，一个不愿提，一个，不敢提。
　　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第一次说起这件事，两个人都觉得好像从里疼到外了。
　　沉默了一会儿，郑明打起精神，看着李繁说道：“你看，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不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兴冲冲回来报喜，结果遇上太太不高兴影响了心情。我不说，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劳累，只不过打了个盹儿太太就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伺候太太不尽心，我以为你做丈夫的对我太狠毒，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李繁若有所思，事情真的就是娘子说的那样。
　　直面事实虽然疼，却利于伤口愈合，否则，脓水永远藏在伤疤下，侵蚀着好的肌肉，慢慢下去，连筋骨都被腐蚀了，肌体就病入膏肓了。
　　“这样的误会其实说清楚就好了，结果因为我们平日沟通太少，你从来不信我，根本不听我说原由。我惧怕你，也不敢跟你多说。结果，我受伤倒罢了，不过受些罪，我们却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为了以后，郑明半真半假地做戏，她心里默默地为那个还没见过世面就夭折的孩子哀悼，希望他（她）已经投了好胎，能再世为人。
　　李繁握着郑明的手不由紧了紧。
　　李家有多需要子嗣，他最有切身感受，他恨不能现在就有十个八个孩子在院子里跑。要是李家的院子里已经有孩子在跑在跳，他就是出门了也放心些。
　　李繁又内疚又郁闷，回来以后，他跟郑明越来越和合亲密，更不敢拿郑明的身子不当回事，怕影响以后生育，他们虽日日歇在一起，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现在他要为科举奔波，孩子又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