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弃妇不自弃》思无邪矣

117、蔡婆子的担忧

　　第二天，天光已经大亮，李繁仍酣睡未醒，郑明静静盯着李繁。
　　白皙润泽的肌肤，方正饱满的额头，疏朗的长眉，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眼睫在眉下画出两道好看的阴影，鲜红的嘴唇轻轻抿着，真是个难得的纯真小美男。
　　这个人还是个秀才，即将荣升举人和进士，是个前途光明的高级知识分子。
　　郑明无比庆幸自己嫁的不是目不识丁的粗野村夫，不用吵吵闹闹、柴米油盐地消磨一辈子，要不然，你想的他不理解，你说的他听不懂，你做的他不认可，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
　　面对这样纯真的小鲜肉，郑明心里忽然警惕起来。
　　虽然前世她才活了二十几岁，也算鲜肉一枚，但那个年代女人五十岁还自称女生，女明星七十了还秀学生装呢。
　　她的年纪也就比冯氏小两岁，几乎跟冯氏差不多了，加上两世的经历和心灵的历史沧桑感，很容易不经意间就滑向中年大妈。
　　为了捍卫这纯情小鲜肉，她可不能做知心姐姐，也不能做唠叨老妈，只能装嫩装到天荒地老。
　　直到尤妈妈和彩线、玉线的脚步在堂屋里响起，李繁的眼珠在眼皮下骨碌骨碌转了几下，涩涩的眼皮才艰难地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郑明澄澈灿烂的笑脸，如太阳跃出地平线，霎时光华绚丽，让人目眩，又仿佛湖心白莲，此生绽放只为彼岸的这一个人… …
　　李繁本能地闭了闭眼，脸上浮起一个开心的笑容，心一直暖到了最深处。
　　伸手搂住郑明，李繁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正了，该起床了大懒虫。”郑明抓下他的手，坐了起来，“君王不早朝，红颜就成祸水啦，快起来。”
　　“我昨晚走了困，现在起不来，你陪我再睡一会儿。”李繁闭眼乱抓，手就搭在了郑明的大腿上。
　　郑明气哼哼地拍了一把，自己爬下了床。
　　李繁磨叽一会儿，只好也起来了。
　　要是在前世，两个人哪怕腻歪到天黑也没人管，不过，现在显然不行。
　　把自己收拾清爽，郑明带着艾艾去荣德院请安。
　　尤妈妈带着两个大丫鬟用手头现有的布先做收纳包，等棉布送进来再做里衣，其他帮忙的人做夹衣和棉衣。
　　郑明给她们讲了收纳包的样式，要求她们立体裁剪，几面缝死，上面和一侧做成活的，钉上布带子。
　　她定做了三尺长，两尺五寸宽，一尺五寸高的箱子，收纳包就做箱子的一半大。到时候同类的衣服放在一个收纳包里，一个箱子放两包衣服，取衣服的时候把收纳包拿出来，打开里侧，装了什么东西就一目了然，取了衣服再放进去就行了，省得识远和静思乱翻。
　　蔡婆子昨天从淳和居出来，想了想，还是跟冯氏汇报了郑明的要求。没办法，需要的材料多，人手也多，万一太太有不同的要求，也好及时改过来。
　　蔡婆子做事老道，从来不做给自己挖坑的事儿，她只是平铺直叙地说了说郑明要准备的东西，里衣、夹衣、薄棉衣、棉衣各多少套，什么料，拢共要什么料子多少，要多少人帮忙，还有给两个小厮准备夹衣、棉衣多少，定了箱子多少只，尺寸大小几何等等。
　　冯氏听的皱起了眉，“我不是说了少爷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了，到了勤州再做样式时新的衣袍，少爷穿出来也体面一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这个事儿精，叫她干点啥都要弄出动静来，就怕人忘了她。哼，男人还没中举做官呢，就乐晕头了！
　　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氏巴不得郑明折腾呢，折腾的动静越大，她收拾起来越名正言顺，次数多了，她就不信李繁不会厌了她。
　　冯氏不置可否，蔡婆子就不能行动，事情又缓了下来。
　　蔡婆子从昨天见了郑明就开始思虑，见了冯氏后，更忧虑不安起来。此时，她心神不宁地坐在小院的正房里，这个小院位于成蹊苑后面，是专门拨给她们内院几个人办公用的。
　　“唉，这老了老了，反倒不知道事儿该咋办了。早知道，昨儿个少奶奶说的时候，就该拉着少奶奶去太太那里一趟，当面把事儿定了，也省得她们娘俩想两岔里去了，耽误了事儿是小，叫太太生气了，或是少奶奶心里不痛快了，就是我这老婆子的罪过了。”蔡婆子唉声叹气，不知道这差事怎么当。
　　潘四槐家的笑着接了一句，“嬷嬷也别怪自己了，太太也罢，少奶奶也罢，都是为了少爷，就是咱们，不也是为了少爷，为了李家！”
　　单福家的也给蔡婆子宽心道：“少奶奶想的多周到啊，衣服都用收纳包收好，每个箱子还编个号，东西再写个目录，一份钉起来看，一份放箱子里，天哪，少奶奶的脑袋是咋长的，咋就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要不然，几个大男人出门在外，可别冷了找不着厚的穿，热了找不着单的换。”
　　“嗯，我看，咱们库房以后也可以用这办法管，就是家里的东西也可以这样归拢，省的东西乱塞，到用的时候乱抓。”潘四槐家的最是精明能干，说着说着眼睛一亮，拍手道。
　　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几个人一番讨论，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准备好好试验一下。
　　“唉，现在事儿越来越不好办了，灶房几个也头疼呢。”想到眼前的事儿，单福家的感叹了一句。
　　“可不是，按说有了规矩是好事，咱做奴才的，凡事按规矩来就行了，可有了规矩，事情还是不好办。这可真是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谁也不知道要弯到哪儿去了。”四槐家的附和道。
　　规矩那都是给别人定的，谁没事会主动给自己定规矩？蔡婆子拉下脸，瞪了两个人一眼，“在这儿瞎咧咧几句就算了，出了这个门，都把嘴巴闭紧，别像丁婆子似的，被撵到外院去，到时候不用别人说，自己都臊死了。”
　　可怜的郑明又躺枪了，自己都不知道，就又被冯氏记了一笔。不过这也怪她没有做下属的自觉，不事事汇报，请冯氏定夺，能力强就可以自以为是了吗？能力强才遭上司忌惮呢。
　　你以为比起没出过昌平府的冯氏，你更了解北方的冬天，又是一心为了李繁，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所以，郑明来请早安的时候，还想着跟冯氏照个面就走，回淳和居指导她们裁剪做衣去。
　　简直是幼稚！天真！可笑！可悲！
　　艾艾一见丹儿她们就跑了过去，郑明远远地叮咛一声不能淘气，等杏雨禀报了，进了花厅去见冯氏。
　　“太太早安！”郑明福身请安。
　　“嗯，”冯氏放下手里的茶盅，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明。是的，那感觉的确是居高临下，虽然郑明站着，冯氏坐在红木榻上，可那藐视的眼神，真真的居高临下，“你给蔡妈妈下了单子，要给繁儿准备衣物行李？”
　　郑明笑着回道：“正要给太太回这事。我昨儿个把少爷的衣服都翻出来看了看，可能是少爷这两年长个了，许多衣服都短了些，我就归拢了一下，把需要添置的东西给蔡嬷嬷说了，行不行还要请太太定夺。”
　　“繁儿是去念书的，不是去当官做老爷的，带那么多衣服做什么？你是打算叫他一天三换衣，好显摆他的娘子多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