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弃妇不自弃》思无邪矣

114、一朝穿越事事休

　　“谢谢阿娘，阿娘放心，儿子定不负阿娘所望。还要阿娘在家辛苦，儿子惭愧。”李繁一阵狂喜，赶紧恭恭敬敬地朝冯氏深施一礼。
　　“繁儿跟阿娘还客气什么？只要对繁儿学业有帮助，阿娘就是再辛苦，心里也是欢喜的。”冯氏也很高兴，眉目里含了笑。
　　郑明不禁在心里为冯氏点了个赞，瞧人家，段数好高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会笼络人心就好了。
　　李繁到底还是年轻，平生最大的心愿得尝，兴奋之下，情绪激荡，快乐得简直快爆了，平日里不会在冯氏面前说的有些话自然而然地出了口。
　　“阿娘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使唤郑氏，她到底年轻，儿子不在跟前，她理应多替阿娘分忧。”
　　李繁生怕冯氏不相信，补充道：“儿子打理铺子的好多点子都是郑氏帮着谋划的，她应该能帮得上忙。”
　　他们母子说话的时候，从来没看过郑明，似乎郑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郑明除了恭恭敬敬地伺候茶水点心，也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和机会。
　　此时听李繁向冯氏推荐她，郑明暗道不妙，这是溃堤的前兆啊，自己要被他害死了。
　　他们越亲密，冯氏看她越不顺眼。内宅这些曲曲道道，年轻忙碌的李繁无法心领神会。
　　郑明见李繁激动雀跃之下要把自己卖了，赶紧低头轻轻往前挪了一步，适时打断了李繁的话，“夫君谬赞了，妾身只不过在做吃食上有点心得，所以尝了咱们铺子的点心就多了一句嘴，哪里像夫君说的那样。”
　　李繁见郑明自谦，也从微醺中回过神来，不由觑了冯氏一眼，果然见冯氏的嘴巴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脸也绷的跟绣花绷子一样紧。
　　他回过神来，赶紧板起脸道：“郑氏，咱家劳力少，我走了以后，阿娘吩咐的事你要多上心，不可偷懒。”
　　郑明恨的牙痒痒，也只好无奈地低头答应，把话圆了过去。
　　花厅虽然阔朗，也不过巴掌大一片，冯氏冷冷地坐在上首的红木榻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打眉眼官司。
　　半晌，才安顿道：“郑氏，大郎既然定了去府学，这眼看着离动身也没几日了，你看看繁儿的衣物行李，要是缺了什么就找蔡妈妈，让她多安顿几个人赶一赶。”
　　郑明自然恭敬地应了。
　　“至于四季衣服，带几身去就行了，到了勤州再找裁缝照着时新样子做几身，别叫同窗们笑话我们是乡下来的。人都是先敬衣裳再看人的——咱可不能第一眼就叫人看瘪了。”冯氏皱眉边思忖边安顿。
　　李繁不由得笑了起来，清澈明亮的双眼都笑成了月牙儿，看得出来很开心，“阿娘这是要干什么，儿子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参加赏花会，穿着只要干净得体就行了。何况清涧书院难进，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去呢。”
　　冯氏按下心里的不快，脸上浮起笑容，“我儿聪慧勤奋，自然能考进去。”
　　“儿子这几天准备闭门读书，好好备考，争取一次考进去。”李繁满心欢喜，终于要走出去了，他离那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郑明也替李繁高兴，国子监就相当于高考出题老师办的特殊辅导班，人人都知道好，却不是人人都能进的，那需要特殊的人脉与际遇。
　　清涧书院虽然比不了国子监，好歹师资力量强，消息也灵通，总能及时了解一些时事动态和主流看法，时不时还能弄到些秋闱春闱的复习资料看看，肯定比县学强了不是一个档次。
　　闲不住的郑明第二天请了早安，就回淳和居忙碌起来。
　　“勤州冬天冷，衣服洗了不好干，里衣多带几套没错。” 郑明和尤妈妈几个人把李繁的里衣全都扯到了床上，一件一件地挑了一遍，不能穿的趁机淘汰，挑出来好的有六套。
　　郑明看完就皱了眉头，以前的李繁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还是个惹了她的陌生人，她没心思看李繁的东西。
　　现在心境变换，再一看，就大大的不满意了，六套里衣竟然大多是薄绸的，府绸穿着软和也就算了，丝绸夏天穿着还算透气，不过这料子既不吸汗又不随身，看着高大尚，在北方的秋冬穿着凉冰冰的，就不舒服了。看来，还得要做几套棉布的里衣。
　　郑明一直是在空调房里和暖气房里度过冬季的，对没有空调和暖气的冬天真心有些茫然无知。按照三天换一套计算，怎么也要够二十天换洗的，要不然，万一下雨下雪，洗了半个月也不干，就支应不了了。
　　指挥她们把能穿的先收拾好，趁尤妈妈转身忙活的档儿，彩线悄悄跟郑明嘀咕道：“少奶奶要是能跟着少爷去勤州道就好了。”
　　“是啊，谁不说呢，”郑明怅然地低声道：“噤声吧，本来就一身的不是，万一传过去又多了一条。”
　　在这个破地方，别说李繁是去读书，就是外任做官，大多数原配嫡妻也是留在原籍伺候长辈、打理家务、养育儿女，男人只需带着小妾去上任即可，这样既能满足欲望，又有人照顾生活。
　　郑明讽刺地笑了笑，可真是畸形的社会里扭曲的思想，你是妻子，你就该孝顺老的伺候小的，就该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儿，小妾倒可以跟着男人去外面逍遥潇洒，男人更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最最叫人憋屈的是，你连生气都不能，生气了就是你错了，那错儿比天都大，大到夫家可以上纲上线的休弃你，“善妒”是“七出”之一，丈夫凭着这一条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换老婆的。
　　原配妻子又叫大妇，这是不是意味着身后一定跟着一串小妇？面对此情此景，哪怕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女人，估计每个原配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吧。
　　郑明的思绪飘来荡去，苦中作乐地笑过，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面临如此的境地，如果真要这样，她该怎么办？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你的夫，出了一丈远，那还是你的夫吗？到时候说不定天远地远，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面。
　　三媒六聘只能把两个名字连在一起，还能把两颗心连在一起？
　　这几个月她也看出来了，冯氏见不得她过的舒心一点，哪怕一丢丢，她也不愿意，偏偏冯氏还占了大义。
　　唉～，只能看李繁的了，他要能说一句话，可比自己说多少都顶用，他若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最好了。
　　好在离春闱还有一年半载的，自己要在这一段时间里好好笼络笼络李繁，该矫情的时候也矫情一些，抓住机会念唱作打，争取将来跟着他去任上，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也许自己就能当自己的家了。
　　郑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苦笑了一下，向来洒脱不羁从不看人脸色的自己何时变的这么可怜了？
　　果然，一朝穿越事事休啊！
　　看着满床的单袍、夹袍、厚棉长袍，堆的像一座小山似的五颜六色的绸绸缎缎，郑明不禁茫然，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