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月光》烟艺

74、月光

　　南璃回到房间，才发现季长倾半小时前给她打视频，她没接。为了参加节目方便，南璃将手机特地调成静音。

　　她想了想跑去卫生间给季长倾回视频，只有卫生间没有监控。

　　视频接通，她声音很低。
　　“你是在家吗？”

　　她瞧着他身后的窗帘很像他客厅的。
　　季长倾学她说话，声音也低低的，“是啊。”

　　“吃饭了没？”
　　“嗯。”接着南璃便开始自动报菜名，“到你了。”

　　“我?还没吃呢。”季长倾道:“等外卖。”
　　他一个人懒得做饭。

　　南璃:“这样啊，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季长倾又学她说话，“在跟你视频啊。”

　　南璃:“……”
　　有点气，但偏偏这句话她也说过。

　　她换问题，“视频之前在做什么？”
　　季长倾看似踌躇，实则心里早有答案，“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打回来。”

　　“！”他现在说话越来越……越来越会让她心跳加速。
　　“你呢？”季长倾装作不知道，反问她。

　　南璃老实答:“在吃饭。”
　　“嗯。”季长倾低头抿了口水。

　　南璃抿嘴巴，找话题。
　　她和季长倾聊录制，聊见到的编剧同仁，季长倾大多听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很久。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视频，季长倾是知道南璃录节目的，南璃也知道他这两天回京市。

　　“你怎么都不说话。”南璃小声抱怨。
　　“不想打断你说话。”季长倾突然又道:“不对，是我更想听你说话。”

　　南璃的心脏又开始敏感。她不服，凭什么她总因为他三两句话就自乱阵脚。

　　南璃决定憋个大的。
　　“可是……”她有些扭捏，“我也很想听你说话的。”
　　季长倾闻言，肩膀绷直，眼眸一错不错看着南璃，接着笑若春风，“我知道了。”

　　他走动着，身后背景在换，没一会便换成深灰色。他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衣领有些大，倾身的时候露出大片薄白锁骨，然后他微仰，领口斜着，半边肌肤诱人。

　　南璃正巧看到全程，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埋头还在想着，便听他问:“要录几天?”
　　南璃抬眸，不自觉去寻锁骨，视线定点定住会，才答:“十天。”

　　十天，季长倾默默复述一遍，开始合两个人的行程。片刻，他笑得无奈，“南老师还真忙啊。”
　　当然，他更忙。

　　南璃弯唇笑了笑，“是有点忙。”

　　季长倾因她的笑容，眸光微动，他喉结轻滚，“十天后我来接你。”
　　南璃下意识拒绝。

　　季长倾不说话。
　　南璃看他，眸色像润了层水。

　　他根本无法对她生气。
　　“理由。”他说，至少要告诉他理由。

　　南璃吞吞吐吐，“你来会很招摇。”
　　季长倾:“我不下车。”

　　南璃:“可你的车也很招摇。”
　　季长倾:“……我打车来。”

　　南璃:“……就算戴口罩，你被认出来的可能性超级大的。”
　　季长倾表决心，“我不怕。”

　　南璃沉默一会，姑且认同，“好吧，那你打车来接我，然后呢，我们打车回?”
　　季长倾:“不可以?”

　　南璃:“可以，可是如果被拍到，你要怎么解释我？”
　　季长倾:“我就说你是我的……”

　　季长倾说不下去。
　　他没法随心所欲，南璃还没答应他，而他更不想将她就这样毫无准备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他明白南璃的顾虑，主动退一步，“我只是想见你。”
　　隔着屏幕，南璃能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他的唇角微微往下撇，眼眸还是执着盯着她，只是漂亮的墨色瞳孔无端惹人怜惜。

　　南璃放轻语调，语气带着宠溺，“其实我们每天都能见到啊。”
　　南璃不懂，他们每天都有视频啊。

　　“不一样。”季长倾无可奈何，她根本不懂，他想见的是她真人，可以听见她的心跳，闻到她的香气，而不是像这样，守着个冷冰冰的手机。

　　被他这样叹息看着，南璃有点懂了。开始思考季长倾给的建议。其实，她也不排斥见面的，季长倾真人比镜头里好看一万倍，她也很喜欢看他，也很喜欢他身上的清淡香气。

　　一想到还有至少十天见不到，南璃忽然有些惆怅。两个事业批搞暧昧是这样的。

　　镜头内外的两人同时在心里叹气。

　　季长倾还是想再争取争取，他承诺，“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南璃没说话。选择站在季长倾身边，就意味着再次面临热搜事件，她不确定自己能很好应对。

　　南璃从卫生间出来，夏汀正坐着玩手机。
　　不是，她不是说去串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汀抬头看她一眼，“跟男朋友打完电话了?”
　　“不是。”南璃嘴比脑子快，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她本来就没答应季长倾。

　　不是，她后知后觉，这卫生间是一点不隔音啊。

　　“噢。”夏汀接受得很快，“那就是男性友人。”
　　南璃窘迫。

　　夏汀舒一口气站起，“怎么样，我们先午个休?”
　　南璃:“我不睡午觉。”
　　她没那个习惯。

　　夏汀忍不住鼓掌，“好巧，我也没有，那就开始干活。”
　　说是立刻开始，南璃等夏汀准备就等了半小时。

　　她换了套衣服，白色印花长袖，下身是个灰色休闲裤。小辫也全部拆掉往后梳，梳成低马尾，妆容自然更偏向清甜。

　　夏汀看着仍旧职业套装的南璃，忍不住皱眉，好心提醒，“你要不换个舒服点的衣服?”
　　南璃:“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南璃准点出来，换了身纯白卫衣套装。

　　两人去到一间空着的创作间，夏汀布置任务，“两小时，我们各自想二十个创意点，一百字以内一条，然后再整合出一条最好的，没问题吧？”

　　问题是没有，不过她是姐姐唉，怎么觉得自己反倒是夏汀的妹妹。

　　夏汀见她久久没回答，叫了声，“南璃。”
　　南璃回神，果然是没有把她当姐姐。

　　她道:“开始吧。”

　　两人各自占据一方桌子，展开头脑风暴。第二轮比拼的便是完整的创作，两人合作，写一个剧本，没有要求，不限制创作。最后由评委及资深业内选出最佳。

　　南璃从没有试过这么短时间拿出一个剧本，还是跟别人合作，心里是很有压力的。她全身心投入创作，两小时便过得很快。

　　夏汀专门有计时，时间一到，她便拖着椅子来找南璃。

　　夏汀:“你先我先?”
　　南璃:“都可以。”

　　十秒后，夏汀开始讲述她的二十条。南璃专注听着，她的有些点子很新，很有创意，逻辑也自洽。

　　南璃边听边点头，然后和她交换自己的二十条。

　　夏汀:“你的想法也很不错，不过大多比较保守。”
　　南璃:“……”
　　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妹妹。

　　现实题材被她说成保守，难道都跟她一样天马行空，树上结宝石?

　　好在夏汀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前沿，于是将想法和南璃的融合在一起，套南璃的故事壳子，再填充她那些点子。

　　夏汀啪啪打字，没过几分钟，她将电脑偏向南璃，“我结合我们两人的想法，整合成五条。你从当中选一条，或者我们再讨论。”

　　南璃凑近一条条看过去，“我会觉得第一条更不错，特别新。”

　　夏汀一槌定音，“那就用第一条。”
　　南璃:“……”
　　就不用再斟酌斟酌。

　　夏汀读懂南璃的表情，淡定道:“不然我为什么放第一个?”
　　南璃秒懂，敢情第一个是她最钟意的。

　　夏汀踱步回自己的桌子旁，将挎包拿过来，伸手在里面寻摸一阵，掏出个零食。

　　南璃看到包装袋，是辣条。小包装，一长条。
　　夏汀触到她的眼神，又寻摸出一个，“给你。”

　　南璃摇头，表示她不吃。
　　夏汀理解着，“我去把镜头遮上?”

　　她以为南璃是在意镜头。
　　南璃好声解释，“我不吃辣。”

　　“噢。”夏汀还是丢给她，“不吃就扔。”
　　南璃:“……”

　　夏汀给自己又找了个，边撕袋子边道:“你呀，其实可以吃吃看，能吃辣都是吃出来的，多刺激刺激就好了。”

　　南璃被她说得有点心动，就这么一小长条，不会辣到哪去。
　　可她高估自己的耐受度，得，尝试失败。

　　由于南璃对自己过于自信，将一整块扔进嘴里，她被辣得说不出话，一直在吐气。
　　夏汀不知从哪寻摸到一瓶水给南璃，南璃猛灌好几口才缓过来。

　　夏汀评价总结，“你是真一点都吃不得辣啊。”
　　南璃看她不太明显的挑眉，什么意思，她以为她是说谎?

　　她终于觉得哪不对劲了，这个妹妹很明显是在观察她。至于为什么，总归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南璃组织语言，“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
　　夏汀:“是不是误解，且看咯。”

　　她一直都是没所谓的态度，看似不在乎，却有自己的防守。她对南璃先入为主，并且观念很难转变。

　　夏汀转身出门。

　　南璃顾及着镜头，没做太大表情。
　　罢了，管别人做什么，她只管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