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枝上黄鹂

6、第 6 章

　　季朝还在办公室里
　　男生的家长是个趾高气昂的女人
　　“叶思明要是出了一点事我都饶不了你”
　　“都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了，周老师你要是再不管管，我就得找你们校长谈谈了”
　　周老师着实头疼
　　季朝问她：“那你想要怎么办？”
　　“我没有报警已经是客气了，这样子有暴力行径的学生你们还不开除吗？”女人双手抱臂，恶狠狠道“还有我儿子的住院费，精神损失费，身体检查，你们都得负责”
　　“这怎么可能”季朝还没说什么，周老师已经听不下去了“孩子还是好孩子，怎么就能开除了？叶妈妈，这次我也问了班级里的其他同学，是叶思明先去招惹杨柳的。”
　　“再招惹也不能打人啊”女人摆摆手“您不用跟我讲这些没用的，我儿子我最了解，他就只会说说别人，这还能少块肉啊，是那小丫头片子心眼小，再说了”她轻轻说了句，眼神瞥着季朝，“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
　　周老师差点被气出来心脏病
　　这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就教育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杨柳家的事他也听说过，这简直是往别人心口上捅刀子啊
　　韩甦的家长听不下去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叶太太，这怎么能怪别人心眼小，你也不听听叶思明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大实话，我儿子难道说错了吗？”
　　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人，简直没办法沟通
　　季朝也没生气，他问她：“是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季朝从一进门就没有什么情绪，一直在很有礼貌的跟对方沟通，现在就算被明嘲暗讽脸色也没变化，一副被拿捏到了的样子。
　　女人不耐烦：“还要什么法子，要不然换你家孩子往病床上躺着去啊。”
　　“叶思明的医药费我们会负担，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是我们的问题，但是”季朝说“但是叶思明必须当面向杨柳道歉，然后从学校退学，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你疯了吧……”
　　话正说着，季朝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号码
　　然后点开，说了两句后把手机递到女人的面前
　　“应该是找你的”
　　女人狐疑的接过去，然后就听到电话那边自己老公的怒吼，“你在干什么啊，赶紧回家，不要再说了。”
　　“可是……”
　　“可是什么”男人急得都要上火了“周延，周延你知道吧，他的好朋友，我的投资人，你要是还想让我多活两年，赶紧回家吧，不要再找事了。”
　　这两年什么行情都不好，他托了很多人才牵上周延这根线，以为还能再苟延残喘一下，现在倒好，被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全都搞砸了。
　　周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气势高昂咄咄逼人的女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再看看季朝，他正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手机，然后随手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
　　上面的花纹式样跟他在某个杂志上看过的一模一样
　　大几千的东西，说扔就扔。
　　季朝收回手机，依旧耐心极了：“叶太太，我先前的提议依旧不变，面对如此心思恶毒的孩子，进入到社会里也是一件坏事，您还是把他送到少管所里管教几年比较好。”
　　韩甦的家长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就不怕我告你？”她气急了，“逼着一个孩子退学，这还有王法吗？”
　　“当然有，叶太太您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事实上，您也会很快收到律师函的”季朝说道“长期在校园里拉帮结派，搞团伙势力，甚至对学生们的校园霸凌，我好像记得……不久前有一个学生跳了楼就跟叶思明有关，叶太太我倒想问问您，您眼里有没有王法。”
　　……
　　季朝离开前，对周老师微微颔首：“那么，我就先带着杨柳走了”
　　“可以让杨柳先休息几天”
　　周老师毕竟还是很疼爱自己的这位学生的
　　季朝想了想：“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韩甦的家长看着门口离开的男人，没忍住悄摸摸说了句：“还有点帅啊”
　　对付这样的人，讲道理没有用，你弱她就更强
　　季朝这么一出手其实省下来不少的麻烦事。

　　杨柳站在车前，不愿意动弹
　　“你替我道歉了吗？”
　　季朝笑笑：“你又没有做错”
　　听到这句话，她这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我打人不对，但是他就是该打”
　　她肿着一双桃子眼：“我才没有错”
　　车的副驾驶放着一束桃花，他今天要去看一看杨棉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杨柳低着头：“不去”
　　她有点害怕见到杨棉
　　或许更多的是羞愧
　　她总是保护不了她
　　“杨柳，不要想太多”季朝静了一会儿，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那是杨棉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杨柳死死的憋住自己的哽咽：“我才没有想太多”
　　“那就好，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可是我一听到他们这么说她我就受不了，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她”杨柳问季朝“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说她”
　　为什么没有做错事的人要受到指责与惩罚
　　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恶毒的戳着别人的伤疤
　　她有罪吗？
　　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么对待？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一群人，才让死者都没有办法安息
　　“我不服”她说“我不服”
　　“那些人听不懂人话，那就把他打到听得懂人话，叫他也明白，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想做畜生那就再投胎啊”
　　季朝无言良久：“你有没有想过，杨棉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杨柳轻轻把头歪倒在车窗上，玻璃窗上倒映的是她微微狰狞的面容：“我知道”
　　杨棉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人只有那么两三个人
　　她希望每个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她不知道
　　她离开后，每个人都过得很不好。
　　“我心疼，季朝，我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