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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卷四 ...


  •   魏苍彦抱着季幕远,见他吃下一整块糯米糕还想要,急忙制止,余兰瑾三年前便告知他这小皇弟身子忒弱,这等不易消化之物不可让他多食,便哄着季幕远将小手中又抓起的一块糯米糕放下,命人端走,只留下些易消化的茶点。

      季幕远见自己和五哥最喜食的糕点被人端走,嘟起小嘴满面不悦委屈,却只是将面颊埋入魏苍彦颈窝中,并未闹着要再吃。

      见他如此乖巧,魏苍彦抱着他软言细语的哄着,将他另一只小手中紧握的那只白玉小猪拿出逗他,口中还发出轰轰的声音,似乎在学小猪叫。

      季幕远被他发出奇怪的叫声吸引,转眼便将糯米糕的事忘记,与他抱着笑闹在一处。

      “启禀皇上,四皇子来了。”

      “宣。”

      “父皇,儿臣给您请安了,不知您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魏苍彦和季幕远的嬉闹被跑入殿内满面汗珠的人打断。望着进来衣衫不整浑身是土之人,魏苍彦不禁轻撇唇角,下意识将怀中的季幕远抱紧了些,满目警惕的望着他,似乎对此人极其不喜欢。

      季幕远似乎也很怕他,小小的身子缩入魏苍彦怀中,转首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口,不敢向此人方向再看。见状急忙将他搂紧,魏苍彦口中轻声哄着,双目却泛起一丝厌恶意,紧紧盯着殿前站立之人。

      入殿的人正是魏容霄的四皇子魏玄奕。此子与他性格较为沉闷心眼极小的母妃在宫中并不得宠,却甚喜私下面圣,在他父皇面前讲些其他皇子的闲话,故而魏容霄极为不喜他如此劣性,却碍于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有余兰瑾从中调和,每每便忍着心中不悦,耐着性子听他乱嚼舌根。

      不过每次听过后魏容霄便找借口命他多背多抄几遍诗书,暗中惩罚。他甚至还暗想,如此这般让他多读些诗书,日久天长便能将他这劣性扳正,日后方能大度待人,便将心思在他身上也多用了些,偶尔唤到面前检查一番。

      此时闻声从闲书上抬首的魏容霄,看向龙案前站立之人。只见魏玄奕满面是汗面色发红,短马尾发丝凌乱,头顶玉簪也有些歪斜,锦缎短打练功服衣襟半开,露出内里白色的亵衣,月白色软缎短靴上满是尘土,腌臜过甚,不禁微微皱眉,面色极为不悦,冷声轻斥,“瞧你衣衫不整,满面是汗,身为皇子以此种状态在后宫中行走,成何体统!”

      “回、回禀父皇,儿臣方才与宫人蹴鞠,闻听父皇招见,便急着赶来,未能来的及洗漱整理....父皇,您瞧,五弟这会子不背书,竟又来寻九弟玩耍,今日太傅在上书房中都训斥他不会背诗经,还罚他抄书了....”衣衫不整的魏玄奕见父皇面色不善,心中虽有些惧怕,本应住口的他却极无眼色,还是将魏苍彦晌午被太傅责罚的事告知了魏容霄。

      见他说起旁人的不是倒是伶牙俐齿,完全不曾想他自己的错,魏容霄一时间竟被他气笑了,双目紧紧盯了他少顷,遂冷笑道,“哼,你五弟被罚,你呢?现下这个时辰,你不背书学习,竟然去蹴鞠,尚有脸说旁人的不是?!前几日命你背的书可都背会?!”

      “呃....还、还未背会....”

      闻言魏容霄大怒,气的面色极冷猛将龙案拍,怒斥道,“哼!混账东西!朕当真将你高看了!你如此不长进,整日只顾着玩耍作乐,太傅早已将你在上书房中所做所为告知朕了,朕本想念你近日安分许多,不罚你了,看来不重罚你便不知悔改!从今日起朕罚你禁足十日,无有传召不得出门,回去将诗经中的国风抄两遍,两日后拿来朕瞧!退下!”

      “那五弟也在玩耍,父皇为何不罚....儿臣知错,儿臣告退....”魏玄奕闻言心中极为不愤,情急下竟指向坐在远处锦塌上的魏苍彦高声反驳,却在猛然回首间看到魏容霄面色极冷的望着他,顿时骇的面色大变慌忙住口,行礼后急急告退,跑出养心殿。

      望着魏玄奕比魏苍彦还要高出几分的身影,身为人父的魏容霄无奈的深叹,将目光转向一双爱子,心中感慨不已。这老四与老五的年纪相差无几,人品性格却相差甚远,令他好生头疼。

      魏容霄深知爱子魏苍彦人虽不大,却很是知书达理,为人处世极为大方有礼,虽偶尔顽皮淘气,却皆是小孩心性,贪玩而已,也无伤大雅,在人前也很会察颜观色,聪慧过人。最重要是他待一干兄弟姊妹都温和有礼,身为宠儿却从无仗势欺人之举,故而与众兄弟虽不甚亲厚,却也未曾私下里说过任何人等的闲话。

      有时魏容霄向他问起各个兄弟的事,他尚能添些好话,让他深感此子心胸大气。现下与魏玄奕相比,魏容霄更觉得魏苍彦有帝王的胸襟大度,不禁甚感欣慰,转首看向锦塌方向。

      魏苍彦此刻正紧紧将季幕远抱在怀中护着,二人都虎着小脸儿不敢出声,似乎恐怕父皇方才发怒训斥魏玄奕之后会迁怒他俩。季幕远则用一双小手紧紧环住魏苍彦的脖子,将面颊埋入他颈窝中不敢向他这边看。

      见状魏容霄忽而想起爱子季幕远心室不全,不能受到惊吓,故而从他出生起自己便从未在他面前发过怒,今日一气下竟将他忘记,不知方才是否骇到他了。

      如此一想,魏容霄心中一惊,急忙将面色缓和,起身向着一双爱子走去,准备安抚一下小皇子。待他走近,便发觉季幕远似乎有些异样。细观下发现他一双小手紧紧搂着魏苍彦的脖子,听到他走过来面颊却未抬起,小小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

      “竹儿!竹儿?!快,宣御医前来,快!”

      一看之下魏容霄面色突变急声大叫,桂海闻声便向外跑去唤人。从魏苍彦怀中将季幕远接过抱在怀中轻抚他的前胸,爱子此时面色发青双目发直,方才还红润的小嘴现下已开始发暗发紫,微微张开大口呼吸,小手痉挛着想抓却抓不住他胸前的衣襟,已然讲不出话来。

      魏苍彦也发现季幕远不妥处,见父皇急的面色发白,季幕远难过的不知如何反应,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室处阵阵发疼发紧,竟像针刺般疼的他难过不已。现下似乎有些知道小小的季幕远为何如此难过了,不禁急的双目发红,哽咽拉着魏容霄衣袖轻声问道,“父皇,竹儿....竹儿为何会这般难过?父皇....他...他...”

      “无妨,慕夕,莫怕,父皇不会让竹儿有丝毫差池的,莫怕....”

      “启禀皇上,奴婢身带着药丸,先让奴婢将药丸给小皇子喂上,再等御医前来诊治吧?”

      “蠢材!既带着药丸为何才说,还不快快喂上!”闻言魏容霄怒斥一旁战战兢兢的乳娘,将怀中的爱子交给她抱。

      乳娘被斥喝的不敢回话,急忙将随身带着的急救药丸命人以温水化开,用一柄小巧银勺喂入季幕远微张的小嘴中。

      汤药入口,可能极苦,故而季幕远想向外吐,不料乳娘用小勺压着他的舌根,让他不得不咽,竟然呛到连咳不止,片刻后缓过方才惊吓憋住那口气,放声大哭起来。

      “混账东西!喂口药都能将皇儿呛到,当真该死!滚滚,快去将皇后请来!”魏容霄见他宠爱至深的小皇子竟然被呛的又咳又哭,唯恐他病情加重,不禁大怒训斥乳娘。宫人手忙脚乱前去请皇后御医,拿玩具哄小皇子,一时间养心殿内兵荒马乱。

      魏苍彦因身为皇子,乳娘毕竟是将季幕远从小带大之人,他私下待她极为尊重,此刻心中虽有气也未曾显出,只是心疼的满目是泪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儿从她怀中接过来抱着,抬手轻拍他小小的后背,柔声哄道,“竹儿莫哭莫哭,五哥抱抱,乖....莫要哭了,御医为何还不来!父皇,您快再宣啊!”

      半晌后终于缓过气的小人儿在魏苍彦的柔声哄劝下,方才感到安心些许,心口处似乎也未疼的像方才那般难过,便用一双小短手紧紧抱着魏苍彦的脖子,将满是鼻涕眼泪的面颊埋入他颈窝,抽泣着细声细气说道,“呜呜呜....父皇、父皇怕怕....凶凶...”

      “莫怕竹儿,莫怕,父皇方才是生四哥不背书写字只知道贪玩的气,不是训你,莫哭了...真乖,抬起头来,五哥给你擦擦泪可好?”

      魏苍彦抱紧怀中小小的人儿,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却尚不知见他难过自己比他更为难过所谓何意。见一旁的魏容霄满面愧色与急切,魏苍彦焦急之下只能继续哄。不多时便将抽泣的小人儿哄的渐渐好转,方才松了口气。

      魏容霄闻听爱子竟当真是被他所惊吓到发病,后悔不已,上前将小人儿从魏苍彦怀中强行抱过,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为他将面上鼻涕眼泪轻轻擦拭干净后,柔声道,“....是父皇不好,父皇吓到竹儿了,日后父皇都不再这般了,竹儿莫怕,莫怕啊。”

      “....父皇,祖儿好难过...这里痛痛....”小人儿虽小,却极为会察颜观色,现下见父皇面上满是宠溺心痛之色,便放开胆子用小手摸着自己左胸处撒起娇来。

      稚嫩的言语将魏容霄说的心痛如搅,抬手轻轻帮他揉着,心中甚感恐慌。此子虽从诞生那日起便知他心室不全,这三年内却因乳娘宫人带的尽心,御医医术高明,以奇珍异药精心养着,从未见过他真正发病,日子一久便有些松懈。

      他又甚为欢实喜人,不像病儿一般娇弱,有时竟忘了他乃是身体残缺之人,方才一见,才知他发起病来如此严重,若日后随着年纪渐长,是否会更为严重?如此一想,魏容霄便被自己吓的心中发涩。

      “皇上,恕微臣来迟,小皇子现下如何?请皇上将小皇子放在榻上,微臣好为他诊治。”

      将赶来一头大汗的御医狠狠瞪了一眼以示不悦,魏容霄此刻并未敢再大声呵斥,只恐将稍好些的小皇子再次惊吓,只冷哼道,“哼,若你再晚来些,小皇子岂不是要多受些罪?!还不快快诊治,他若有何不妥,朕便唯你是问!”

      “是是,微臣知错....”御医被骇的大汗淋漓,急忙上前为榻上躺好还在不时抽泣的小皇子诊脉。随着他面色渐渐凝重,将魏苍彦父子二人看的心也随着他忐忑不安,却不敢将他打扰。稍后,御医放下手,起身对满面紧张的魏容霄跪地道,“皇上,小皇子方才犯病是受到惊吓所致,微臣这便开方调养压惊,不过....经此一犯,日后便更要好生注意养着了,小皇子此病今日初次发作,只恐....只恐日后稍有疏忽便要再次发作,故而...故而身边人最好皆备些药丸,以备不时需。”

      “当真?!这、这可如何是好?!竹儿如此小便要历经心室疼痛之劫,你、你这庸医!还不快去开方煎药,给皇儿医病!等等、将宫中所有御医唤至太医院商议小皇子的病情,明日朕要看尔等有无极好的方子给他用,如有延误定斩不饶!”魏容霄闻言大惊,上前压低声音对战战兢兢的御医说道,说罢抬首看向榻上的季幕远。

      御医骇的急忙应声退下前去开方煎药,殿中只剩父子三人面面相觑。魏容霄见爱子此时已经不再抽泣,正瞪着水润红肿的双目好奇的望着他,模样甚为怜人,更加心疼不已,上前将他抱起,摸着他柔嫩的面颊,哄道,“竹儿?现下心口还疼不疼了?父皇给你揉揉便好了啊....”

      季幕远毕竟年幼,方才服了药丸,此刻已缓解不适。至于御医所讲的话,他也未曾听的太懂,迷迷糊糊中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与常人不同,却又不知到底有何不同处,遂不再多想,喜笑颜开将小手捧住魏容霄面颊,撅起小嘴亲了他一下,学着方才魏苍彦哄他时的言语,嫩声道,“父皇,祖儿不疼了,您莫哭莫哭...乖....”

      “哈、哈哈哈,好、好,父皇不哭,竹儿最乖了,瞧,你母后来了....”稚嫩的童音将魏容霄心都融化了,忍住心酸强笑。

      说话间便见余兰瑾急匆匆入殿,面色焦急发白的直直奔向锦塌前,见一双爱子都安好,方才松了口气,转念又追问道,“霄郎,竹儿如何了?方才可是发病了?为何会突然发病?御医如何讲?”

      “母后母后,抱抱...祖儿怕怕....”不待魏容霄搭腔,季幕远便将小手伸向皇后,口中极为委屈的说道,说罢还向一旁父皇看了一眼,神态中尽显狡猾与聪慧。

      小模样让魏容霄又爱又气,不禁失笑,“这孩子,竟然学会学舌了?老五,可是你教的?”

      “父皇!儿臣何时教他如此会告状了?!您莫要冤枉儿臣。”魏苍彦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惊得瞪大双目,被冤枉的直跺足,一急下便想将季幕远方才因父皇怒斥四皇子受到惊吓而发病因讲出,可当见父皇正向他使眼色,顿时心领神会急忙将话头打住,嬉笑着摸摸季幕远未着鞋子的小脚丫,对皇后道,“母后....其实方才....嘿嘿...方才是竹儿浑说,您莫听他乱讲。”

      “哦?那为何竹儿会说他怕怕?为何会怕?” 皇后因极为担心爱子的病,不依不饶追问着魏苍彦。魏苍彦被问的满面泛红,支支吾吾不敢实说,便将季幕远抱起找借口想溜。

      “呃....这....竹儿,快跟五哥回宫,你的药可能也快煎好,五哥亲自喂你....”

      “嗯嗯...五哥喂我,我吃完药药还要七糖糖....”

      “好好,吃糖吃糖...”

      季幕远傻乎乎笑着,点头如捣蒜奶声奶气应道。可爱模样将魏苍彦看的爱不释手,亲了他一口后想跑却不敢跑,只好向父皇暗示求救。

      魏容霄见爱子急的满头是汗,也不便再留他,急忙唤来乳娘,命她将季幕远带下去服药,又命魏苍彦回宫学习,扬言晚间要考他,方才让他从皇后的身边脱身而去。

      待一双爱子都退下,魏容霄便一五一十将爱子季幕远为何发病讲给余兰瑾听,言语间满是抱歉与后悔意。听罢深叹一声,余兰瑾无奈摇首,“罢了,这也不怪你,竹儿原就有这大症,委实防不防胜防,方才你说御医建议亲近他人皆随身要带药丸,如此安排极对,省的日后....哎...霄郎,你日后也得小心点,若他在,便控制一下火气,吓坏他你岂不是又要难过心疼....”

      “哎...瑾儿所言极是,我日后定会注意,老四....罢了,日后我再要见他时,便命人将竹儿带下去回避吧,以免再骇到他。”

      余兰瑾与魏容霄在养心殿内说着体己话,却不知魏玄奕从养心殿出去之后再次闯祸。如此祸事殃及甚广,牺牲无辜,让他趁机将魏苍彦怀中那粉团似的,他父皇的掌中宝季幕远,从天堂打入地狱中,为日后他与魏苍彦兄弟之情埋下不可挽救的错,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灵妃的怡康宫与魏玄奕的母妃所居翠微阁相邻不远,位置稍偏。他母妃因不大受宠,虽诞有龙子却地位不高,姐妹们也无人前来探访与她闲话家常,与灵妃宫中整日有妃嫔前来闲聊相比,门前便显出几分萧瑟凄凉。若要去翠微阁,便要经过灵妃的怡康宫。

      现下魏玄奕从养心殿被父皇训斥后正满心怒火无处泄愤,只命人拿着球且行且玩,以示发泄。他双足将一只皮球蹴着向前跑,唯恐他伤到后宫中哪位妃子,宫人紧随其后劝阻,而他却不顾宫人的·苦心相劝,只是埋首一直用力蹴。

      经过灵妃的怡康宫时,他忽而想起方才养心殿内魏苍彦与季幕远,尤其是季幕远那张精致粉嫩的小模样时,心中难免不悦。季幕远这个小皇弟,对于魏玄奕来讲像是陌生人似的。毕竟是亲生兄弟,况且他长得煞是喜人,见者都想逗逗。

      虽然他有时也想与粉团似的小人儿亲近一番,可那小家伙不知为何对他和魏苍彦完全是两种态度。每次见到他时,都是一副怕生不敢与他亲近的模样,就算他上前好言好语跟他讲话,他也躲避不及,让他极为失望。

      见到魏苍彦时便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甚为亲近,又亲又笑看的旁人眼热。魏容霄又将他二人视为掌中宝,偏袒宠爱到极致。这让魏玄奕在心中极度不甘与嫉妒,将心中不满悉数记下,久而久竟成为兄弟之间争宠的心头刺,刺得他一见到季幕远与魏苍彦便甚为不悦,总想找些错处让父皇责罚他,以泄他心头之恨。

      此时魏玄奕经过的地处正是季幕远生母灵妃所居处。因是下午时分,他见怡康宫内花红柳绿幽静至极,面积宽阔装饰奢华,与他母妃那又小又旧的翠微阁反差巨大。仅此一念便令让他顿时心生恶意,故意停住脚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深吸一口气将右足抬起,狠狠将足下的球一脚铲入朱红色矮矮的宫墙内,落入花园中不见踪影。

      “唉吆!我的祖宗啊,您将球踢入灵妃娘娘宫中了,这可如何是好?”

      “哼,她的宫又如何?!本殿进去找便是,你们在外面候着,不准跟来!”魏玄奕冷声一哼,将身后宫人呵斥一番,未经通报便快步走入宫内,私自找寻起球来。

      魏玄奕此举将跟随他的几名宫人骇的呆愣住,待回过神来便见自家主子已然踏入怡康宫内,也不敢高声喧哗呼唤,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候在宫外,只求灵妃莫要撞到,便是撞上也不会怪罪他这大不敬之罪了。

      魏玄奕原本便带着私心入内,如何能规规矩矩寻球。一入花园他便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向着正殿方向跑去,还险些被一名从宫内园子后快步走出的侍卫撞见,吓的他急忙闪身躲入花丛中向外观看。

      那名侍卫年约而立,身形较为瘦弱,面色白皙清秀,并不大像整日在各个宫墙外巡查侍卫粗黑身形高大的面色。一见之下魏玄奕便觉得这侍卫很是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故而甚为疑惑。

      再看那侍卫举止鬼鬼祟祟,快走近殿门前还面带慌张四下查看,见园中无人,方才快速闪入正殿门内,将门紧紧关闭。此人的举止将魏玄奕的疑心彻底勾起。他虽不及束发,但身为皇子,身处后宫众多兄弟间,争宠争权勾心斗角,宫内又婢女众多,稍有异心便会学房中事,要比百姓人家孩子懂事早些,该懂得也都懂了。

      他深知宫中规矩森严,侍卫皆不得接近妃嫔所居后宫,只有有事时,才能在皇命之下入后宫清查,平时若私闯便是死罪一条。这侍卫竟然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独自闯入灵妃宫内,不知是否与其有苟且之事。

      仅此一念,便让魏玄奕心如擂鼓面红耳赤,待缓过那阵慌张后壮起胆悄悄走向正殿一侧,小心翼翼从大开的窗缝中向内窥探。奢华贵气的殿内中此时空无一人极为安静,故而内殿讲话声也能传出几分。待他渐渐听清内殿中两个声音所讲得话语时,竟被震惊的全身发僵,面色急变移不动脚步了。

      “你莫要再来此处找我了,现下皇上待我极好,待竹儿也怜宠至极,你若再来被他知晓,那便是诛九族之罪,快些走吧。”

      “哼,你现下贵为宠妃,却将我丢在脑后不管不问,五年前我将你改换身份送入宫时,便是要你笼络皇上为我为官之道铺路。可你一入宫便忘了答应我的事,只管于皇上卿卿我我享尽荣华,产下竹儿后更是对我不管不问,如今我还是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你到底要我等到何时方才让皇上提携我?!”

      “你、你莫要逼我,你现下已为朝中重臣,也已妻儿满堂,为何还要贪心不足,非要我为你在皇上面前美言?莫再多想了,我不会相帮,你死了这条心吧。”

      “好你个贱人,你以为你被封妃便是身份高贵之人了?哼,还不是江南烟花之地的一名舞姬!皇上既然如此宠你,那--若他得知竹儿不是他....”

      “你住口!好....我答应你,寻找机会为你美言几句,你莫再提竹儿!快滚!”

      “哼,早应下多好,偏生要惹恼我,记住你今日所讲,我便候着皇上给我升官了。”

      二人虽刻意压低讲话声,却仍然让墙外偷听的魏玄奕如遭雷击。女子之声正是灵妃的声音,男子之声不用猜便是方才入内的那个冒充侍卫的男子。二人谈话间似有惊天的秘密,他只能猜出几分,却未能猜出全部,但他深知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便耐心候着男子从殿内出来,以便细细观其真面目,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威胁当今圣上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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