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蓝和老黄的故事》Rehab

5、第 5 章

　　没想到，乌韭确实没打算过这个生日，因为系里早安排了课题组去西市出差。
　　关水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蹇小悦正如火如荼地筹划着她的惊喜。
　　乌韭实验室的二师兄杨厚无意中透露了这个消息。杨厚自从他加了关水微信，经常喊着一起踢球，随后又入了校队。关水是个出色的中卫，尤其擅长截获传球，瓦解对方的进攻，又是居后指挥、稳固防守的一把好手，竟把中卫踢得有声有色。
　　这天训练时，杨厚表示项目组下周去西市出差，要停训一周。
　　关水拧开一瓶水递给师兄，问：“二师兄，乌韭去么？”不知为什么，跟外人提到乌韭时，他倒不喊姐姐了。
　　杨厚揶揄：“你不是阿韭的小男友么，她没跟你说啊。”
　　关水说：“二师兄你又来了。”
　　杨厚仍打趣：“那你这么关心人家干嘛，阿韭当然也去啊。”
　　关水这时突然想到了蹇小悦的惊喜，心里叹道：“果然要黄。”

　　回来跟蹇小悦一说，她立马蔫了：“我今天刚买了好些气球，还定做了大抱熊呢。”
　　关水安慰说：“那要不你问问乌姐姐，提前过了？”
　　蹇小悦唉声叹气：“那怎么能叫惊喜呢。”
　　关水在蹇小悦失落的碎碎念中撑了好几天。到了乌韭临出差的前两天，蹇小悦仍是一脸失望的表情，让人很是不忍。终于，关水说：“别念叨啦，多大点事，咱俩也跟着去西市玩一圈呗。刚好有个电竞比赛下周到淘汰赛了，本来今年没想去现场的，干脆也去看看好了。”
　　蹇小悦睁大眼睛问：“咱不上课啦？”
　　关水随意的说：“你早上赖床翘的课也不少，下周刚好不用做presentation，交了作业就行。”
　　蹇小悦点头称是，激动不已：“那我们是偷偷尾随过去给乌姐姐一个惊喜，还是直接告诉她我们要去给她过生日？”
　　关水满脸黑线：“我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跟她一起去，到生日那天你再说你准备了个惊喜。”
　　蹇小悦想了想：“也是喔。”一把搂住关水：“关关你太聪明了。”

　　乌韭听闻蹇小悦和关水也要去西市，以为是蹇小悦一时兴起、玩心上来了，没有多想，只是帮他们一起定了机票和酒店，又问蹇小悦想去哪里玩，她先预约了。西市比较靠南，这周却一直下雨，乌韭嘱咐蹇小悦和关水带上轻薄的衣物和防风外套。
　　三人搭乘公寓的送机小巴到了机场，实验室的三个师兄师姐已经到了，看到蹇小悦和关水自是惊讶不已。杨厚二师兄还拍了拍关水，一副很懂的样子。
　　蹇小悦是个闲不住的，短途飞行也买了很多炸鸡、咖啡和奶茶分给大家，她活泼讨喜，很快就跟师兄师姐们熟悉了。
　　课题组的大师兄是马来西亚华人，中文说的很好，对乌韭说：“这两个孩子真不错，总是笑盈盈的，生的也好看，看着就让人心疼。”
　　乌韭点点头：“是啊师兄，我也觉得小悦和关水有点像，每天都笑嘻嘻的，所以他俩才对脾性儿吧。”
　　起飞后，乌韭见关水有些犯困，便帮他放下了遮光板。关水穿着短裤，于是乌韭调小了空调的风量，在空乘经过时低声要了毛毯放在关水腿上。
　　关水微睁双眼，看到乌韭的熨帖，轻轻说：“谢谢姐姐。”其实关水并不怕冷，大部分时间都是短裤短袖，但乌韭总顾及着他以后会得老寒腿，所以不由地主地试图遮住他的膝盖。
　　乌韭又顺便撕开了一次性发热眼罩递给他。关水带上眼罩，鼻尖传来眼罩的柠檬香气；裹着毯子，耳机传出轻柔的西语小调；黑暗中，听着乌韭轻轻翻书。半睡半醒之际，关水迷迷糊糊的想：“身边其实不乏这般细心的，但大多说十分做五分，关心彷佛是一种功绩，总会清清楚楚地表达出来。而乌姐姐总是轻描淡写的，倒像是不愿意自己放在心上。”
　　想到乌韭总是上楼时垫后，下楼时走前面，过马路时护着蹇小悦，关水叹息，这也算是好姐姐的模范了。
　　关水醒来时，飞机已经放广播说准备下降了。
　　关水摘下眼罩和耳机，见乌韭还在看书，问：“姐姐在看什么？”
　　乌韭说：“《美丽新世界》。”
　　关水喔了一声：“反乌托邦三部曲是吧。”
　　乌韭点头：“关关看过嚒？”
　　关水道：“不光看过，还学过呢。”接过书翻出一段，指给乌韭：“这是我们小学课文。”
　　乌韭知道关水不在中国长大，却还是诧异：“真的呀关关，你们小时候课本里就有睡眠学习、心理操控、人类试管培植这些‘高科技’了？我直到本科的时接触这些概念，还很震惊呢。”
　　关水笑着说：“想不到吧，我能明白姐姐的震惊。”
　　乌韭小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教育体系是一边的，你们是中立的，但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另一边的。”
　　关水盯着乌韭，也煞有介事地小声说：“姐姐你发现大秘密了。”
　　乌韭捂着脸笑了。
　　关水一哂：“以前课本蛮左的，据说现在不这样了。”

　　到了西市，办好入住，课题组要去调研，大师兄说：“我们行程紧张，可能会回来比较晚。”
　　关水于是问蹇小悦：“小悦我们去海边转转吧，我有个发小在西市，叫他一起吃饭。”
　　蹇小悦说：“嗯嗯，那顺便问问过生日的地儿。”
　　关水的发小叫路阑，在西市念本科，开车来接他们。
　　路阑高高壮壮的，是个肌肉男，见了关水亲热地问：“关子，你怎么来啦，是看比赛嚒？”
　　关水说：“闲了来玩玩，顺便看看兄弟呗。”
　　路阑看关水跟这个姑娘很是熟稔，跟蹇小悦打招呼：“你是关子女朋友吧，我叫路阑，跟关子一块儿长大的。”
　　蹇小悦说：“喔我不是，太遗憾了。我是他姐姐，叫蹇小悦，你跟着关水喊我姐姐好啦。”
　　关水无语的看着她：“姐姐，我还没喝多呢，你就在这儿大放厥词。”于是跟路阑介绍蹇小悦：“这是我高中加本科同学，你叫她疯丫头得了。”
　　路阑哈哈大笑。
　　三人去了海边的一处公园，西市即使是深秋，也十分温和，微风习习，天鹅在水中游弋，远处能隐约看到雪山。
　　蹇小悦脱了鞋袜沿着海边的沙滩漫步，不一会儿就加入了几个戏水的小孩子，玩起了约莫是小时候跳房子那样的游戏。关水和路阑坐在海边的咖啡馆晒太阳。
　　路阑说：“最近西市人多的很，都是来看比赛的。”
　　关水说：“是啊，今年国队争气，四强进了仨。”
　　路阑问：“那要我帮你弄套票不？”
　　关水说：“行啊，但是我看这架势，估计得一穿三，M队的绝活有点多，推塔也快。”又想了想：“算了不用帮我弄票了，到时候门口黄牛问问，我还挂着拖油瓶呢。”
　　拖油瓶蹇小悦玩累了，抱着几个冰激淋回来，递给路阑和关水。
　　蹇小悦抱怨：“那边鸽子好多，差点拉在我头上。”
　　关水听完一顿，闭上刚张开的嘴，低头仔细检查自己冰激淋上的奥利奥碎片。
　　蹇小悦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气道：“吃你的吧，我是这种人嘛，我都是用头护着你的冰激淋回来的。”
　　路阑也反应过来，默默的开始检查自己的冰激淋。
　　蹇小悦问路阑：“所以你们是一块长大的呀，关关小时候就这么好看吗？”
　　路阑说：“是啊，我们前后脚一个医院出生的。”路阑瞅着关水白净的小腿：“关子小时候漂亮的不行，长得像个女娃娃。他还因为自己腿上不长毛，自卑的不行。”
　　蹇小悦也趴过去盯着关水的腿：“关关这么自卑啊。”
　　关水哭笑不得：“路子，你嘴上把个门行嚒，吃你的冰激淋吧。”
　　路阑却抓着不放，疑惑地问：“诶，关子现在腿上怎么有毛了，难道是植的毛嚒。”
　　关水开始反击了：“呵呵哒，不知道谁当年说自己又矮又黑，还嗷嗷哭呢。”
　　路阑尴尬的摸摸鼻子：“哎呀，那会儿傻了吧唧的。”又感慨道：“那也是被欣欣姐姐拒绝的伤自尊了。”
　　关水大笑：“你还好意思提。在欣欣姐姐眼里，你还没分性别呢。”
　　路阑说：“哪能呢，那次跟建中打完架，欣欣姐姐还说我有点帅的。”
　　关水嘲笑他：“是的是的，然后你就灰头土脸一顿表白。”
　　蹇小悦虽然不知前因后果，倒也大致听明白了。大抵也就是一个自己暗恋社区里的漂亮姐姐，稀里糊涂表白了，最后被委婉却坚定拒绝的俗套故事。
　　路阑悔不当初：“那次都因为关子腿瘸了在担架上，也没人制止我，才犯下如此大错。”路阑看着关水：“当年要是你指挥得当，说不定我和欣欣姐姐能成。你知道她现在在隔壁的兰市上班么。”
　　关水说：“我真为你的自信感到不可思议。”想了想说：“好像是，去年过年欣欣姐姐还联系我了呢。”
　　路阑说：“欣欣姐姐怎么没联系我呢。你丫虽然没腿毛，但是专讨姐姐欢心。”路阑酸道：“那时候欣欣姐姐对你最好了，丫虽然蔫坏，看着却乖，嘴巴还甜，小姐姐都喜欢这挂的。”
　　关水一乐，竟不由想到了乌韭。乌韭这个小姐姐对自己也很好。
　　蹇小悦跟着说：“可惜啦，关关不好小姐姐这一口，他偏好白幼瘦，尤其是无脑的。”
　　路阑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