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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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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相框碎裂已经几天了,因此这次金光闪耀得格外久些,昏暗的走廊亮如白昼,弥漫着柔和的功德圣光。
苏厌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手里相框蛛网般的裂痕逐渐消失,短短一分钟内,几块碎片完全融合在一起,像全新的一般。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手颤了颤,差点没忍住把它扔出去。
造成这一切的荼荼苦恼地皱了皱小眉毛,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绚烂耀目的金光不断从长生钟里绽放而出,与流泻进来的月华相融,光束中粒粒尘埃散漫飘舞。
华光穿透过卧室房门底下的缝隙,把每间屋子都照映得光芒大盛,二楼所有房间都充溢着令人舒适的功德之力。
奶团子瘪着嘴,眼眶红红的快要哭出来,抽噎了两声。
她好不容易攒的功德和信仰力呀……
全都没了呜呜呜……
宋锦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房间晶亮闪耀的一瞬间,她就惊醒过来,侧头拿手挡了挡,等逐渐适应过后,慢慢睁开眼。
看清眼前一幕时,影后霎时惊愣住。
原本普普通通的卧室此刻光芒万丈,金碧辉煌!宋锦恍惚了一瞬,还以为自己住进了金子堆砌打造出来的华贵奢靡的金屋。
她有些慌乱,下床穿上拖鞋,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而去。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阵窸窣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立时惊醒了处于愕然中的苏厌。
苏厌深吸了一口气,心脏还在剧烈震动,他瞥向呆愣着不知所措的罪魁祸首,当机立断迈出一步,单手迅速把小家伙抱进房间里。
关上门后,苏厌大力扯过床上被褥,把长生钟牢牢盖在下面,然而仍旧有部分金光从缝隙里泄出。
这时,走廊里传来压下门把手的声音。
眼见有人要出来,苏厌三两下脱了外套堵住一侧缝隙,还有另一边,他左右看了看,干脆一把抱过呆懵的奶团子,让她压在被褥上。
做好这一切,苏厌屏气敛息垂眸注视,长生钟大部分光芒被遮挡住,剩一点微弱的金光,投射在小家伙身后。
昏暗中,荼荼就像小说里镇压神器的小祖宗,还是自带佛光的那种。
苏厌无声弯了弯唇,又很快抿直。
房门外,宋锦疑惑地看着重新恢复黑暗的走廊,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透出一丝迷惘。
她……难道是做梦?
宋锦揉了揉脸颊,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关门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听到外面轻轻的关门声,苏厌绷紧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他抬了抬眸,看着那双无辜纯稚的杏眼,沉默对视了半晌。
苏厌也说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为她打掩护,只是下意识不想让她的异样被别人发现。
他掀开被子,长生钟的光芒已经黯淡下去,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比较精致的普通钟表。
苏厌倾身,修长指骨拿起崭新的相框,原本有些泛黄的边角焕然一新。
睫毛颤了颤,苏厌下颌绷紧,目光缓缓落到照片上。
照片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梳着羊角辫,软软趴在面容青涩的少年肩背上,小手拿着粉色棉花糖,对镜头奶乎乎地抿唇笑。
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脸颊,苏厌视线定格在妹妹弯弯的杏眼上。
随后缓缓抬眸,注视床沿边正晃荡着小短腿,仰脸甜甜软软对他笑的奶团子。
那双杏眼弯成个月牙,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心脏忽然猛烈地鼓动起来,苏厌用力闭了下眼,呼吸沉了几分,想要摒弃那些荒诞的猜测。
他后退两步靠在了墙壁上,按着阵痛的太阳穴,身体止不住带着细微的颤意。
荼荼担忧地皱着小眉毛,从床上啪唧跳下来,牵起哥哥冰凉的大手,语调软糯地问:“哥哥是不是脑袋疼?荼荼给你吹吹。”
她忧心忡忡地注视哥哥泛红的眼角,轻轻拉了拉他的大手,示意他稍稍低下头来。
苏厌看着她与妹妹相似的眉眼,呼吸微窒,宛如受了蛊惑一般,缓缓弯下腰。
下一秒,浅浅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额角,带着一股甜甜奶香,接着稚气绵软的嗓音响在耳畔:“痛痛飞飞。”
霎时,岌岌可危的高墙骤然崩塌,苏厌压抑的情感溃不成军,忍不住颤着手,把她小小软软的身子揉进怀里。
苏厌艰涩闭了闭眼。
是……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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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听导演叔叔说今天要去植物园玩,几个小朋友起得可早啦,穿上了节目组定制的亲子装。
荼荼穿着雪白雪白的纯棉卫衣,蹲在墙角边,手心里放着新买的猫粮,对着终于醒来、缩在墙角双眼凶戾的猫猫软软哄道:“不怕不怕,这个是导演叔叔早上送来的,很好吃哒。”
黑猫不为所动,漆黑如夜的双眼惕厉盯着她。
荼荼怕时间来不及,有点着急地把手心递到猫猫嘴边,“荼荼是乖孩子,从不骗猫猫的。”
黑猫看着嘴边细嫩的小手,眼中乍现戾色,锋利的尖牙泛着森冷寒光,正要一口咬下时,另一只温暖的小手忽然揉了揉他的脑袋。
黑猫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浓雾般的双眼,像触电似的从她身边逃窜到床底。
荼荼失落地把猫粮放进小碗里,又蹲到床边,慢吞吞说:“猫粮放到碗里了噢,一会儿大坏蛋荼荼要出门了,你再出来吃吧。”
说完等了一会儿,床底仍然没有反应,奶团子瘪了瘪嘴,决定做个心胸宽广的好孩子,委委屈屈地说:“荼荼给你取个名字叭。”
想了想,脑海里浮现昨天他受伤的模样,“猫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那就叫保保?护护?”
荼荼皱着可爱的小眉毛,觉得不好听,忽然眼前一亮,“你叫卫卫吧,好不好呀卫卫?”
床底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荼荼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咦?怎么忽然增长功德了呀?
奶团子又自顾自摇摇头。
好像不完全是功德,还沾染着黑乎乎的东西。
正当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荼荼好奇地跑去打开门,是哥哥。
经过一夜平复,苏厌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他看着小家伙乱糟糟鸟窝似的头发,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啧了一声,“我给你梳?”
荼荼奶声奶气说了声好,坐到粉嫩的梳妆台前面,看着小镜子里,哥哥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熟练扎了两个小揪揪。
荼荼晃了晃小脑袋,突然想起什么,软声问:“哥哥,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昨晚看哥哥心情不太好,她就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问,现在才想起来。
苏厌手指僵了下,从镜子里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
两年前妹妹走丢后,他与家里关系分崩离析,尽管父母和大哥并没有对他辞严令色,但他犯了这么大的错,担了这么深的罪孽,早就没脸见他们,也再没关注过苏氏财阀的消息。
不管荼荼是不是他的妹妹,这些都是不可抹灭的。
苏厌沉默地揉了下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直到准备下楼时,荼荼抱着那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钟表,苏厌才忍不住问:“你这个钟,可以收回去吗?”
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带着这么个诡异的异物出现在公众视野,他都怕荼荼被当街抓去做实验。
荼荼羞赧地摇头,“荼荼太弱了,暂时还收不回去。”
苏厌弹了下她的小揪揪,又薅了她柔软发丝,才道:“要是别人问你,你就说是玩具。”
荼荼懵懂地点点脑袋。
她牵着哥哥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楼下,准备和大家前往今天的目的地,陆氏植物园。
等别墅人走楼空后,一团黑影从二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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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奢华的书房里,轰然发出一声巨响。
男人狠狠甩出手机,砰得一下砸在了红漆木桌上,胸口因气怒急剧起伏着。
电话那头的人吓了一条,战战兢兢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苏厌对小孩向来没耐心,谁知这次……”
他紧张咽了口口水,继续道:“那小女孩不行的话,还有另一个性格怪异不爱说话的男孩,请、请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男人目光布满阴霾,低吼:“滚。”
书房里窗帘拉得密实,外面阳光照不进来,弥漫着阴冷气息。
书桌摆放的电脑屏幕在昏暗中散发着荧荧光亮,上面纂稿着几个加大加粗的醒目红字。
——顶流苏厌虐待无辜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