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世事流水（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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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
幼时的沈眷实在是一个混世大魔王，仗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小脸一个劲讨巧卖乖就算做错了事也有人上赶着替他遮掩一半是为了他的笑颜，另一半多少也顾及着沈家的权势。
每每出游前呼后拥簇着，流水般的玉盘捧着珍馐送到他的面前就为着他一个眼神。
在父亲被调离西南之前，定南王嫡子的身份是何等光耀。无数人费尽心机的巴结讨好把沈眷高高的捧着。
那时那刻
父亲军务繁忙母亲深居简出。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或许早就被那些有心人哄得找不着北了，可他不一样他是藏在山雀中的凤凰，仍由百鸟叽叽喳喳的歌唱着歌颂着他半点都不在意的。我行我素着。
若有人上赶着与他攀谈他便附和两句，遇到背后重伤之人也不恼总是笑盈盈得看着点点头便又走着自己的路。
形容举止全然不似一个孩子。
除了在沈琰面前。他会撒娇着叫哥哥把他最喜欢的酥酪让给他，他会天天缠着哥哥带他去骑马，他会和哥哥商量着给阿姐准备生辰礼物。
在京中达官贵人的口中，为将者讲究的是爱兵如子。定南王嫡子沈眷却为人淡漠孤高自傲实在不是为将的首选。
风言风语没个由头却很识时务的穿入了前朝皇帝的耳朵里。
后来
定南王被调去西南，皇帝封了过继给王妃的沈琰被为世子。以王妃体弱为由留沈眷沈容在京为质。
出城那天风可真大啊，黄沙蔽日吹得战袍猎猎。
沈琰其实有些怕他这个弟弟。虽然他总是粘着讨好着跟在他屁股后面做这做那，但他就是有些怕他。
老人们都说小孩子得眸子里是最干净的。眼底里镶嵌着阎罗殿里的善恶镜所有罪恶都会在这澄澈的湖泊里无所遁形。
阿眷。沈琰开口想要嘱咐什么。
恩？沈眷神色淡淡的全然不似往日里他跑马回家迎接他时的亮晶晶。
沈琰有些心慌故作沉稳嘱咐道，兄长不在，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要好好照顾母亲和姐姐知道了吗。
我知。就这些吗？
什么就这些吗？你个小鬼头你就没别的什么旗开得胜之类的吉祥话想对兄长说吗？
我不说，兄长就不会赢了吗？沈眷轻笑。
说不准呢，所以你还不赶快说两句让兄长松快松快。沈琰语速有些快。
会赢的，无论兄长做什么。总是会赢的。沈眷眼神超乎以往的坚定语气却越说越轻。
你说什么？沈琰有点慌乱。正想问个究竟。
一旁的连荟却道，世子快些赶路吧，王爷已经走了。
残阳似血喷溅在城墙之上唤醒了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土地的英灵。他们从混沌中醒来迷迷糊糊看着这不知哪朝那代的行伍也来不及深究就连忙急急忙忙得跟。
英雄的魂灵与士兵们交错共同去奔赴那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战场。
或许是太阳不忍，不忍这些英灵如今身归大地混在这行伍间居然连半丝尘土也掀不起。便揉他们的影子与战士们一起被拉得老长。
沈琰回头。
却见母妃还站在原地挽着阿容泪眼婆娑，原地原地早已不见了沈眷的身影。
沈琰在军中也时时会给家里写信讲一些沙场的趣事捎一些边关有趣的玩意送回京里。他第一次立军功父亲赏的鸿雁弓他送给了阿眷，后来被圣上封赏赐得许多金银细软也通通被他用来四处搜罗战马把乌风送到了军中。
可他却再也没有单独收到阿眷的回信。他费劲心力也就在那封秋生代写给父亲的家书里找到那简短的四个字。
问兄长安。
起初沈琰也觉得生气，小白眼狼没良心离了京就把哥哥忘在脑后了。暗地里想着待到有日回京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小兔崽子。
可真等到他入京述职见到沈眷时却什么收拾的心也没有了。
从前的阿眷向来淘气沈琰没空的时候不是天天溜出去跑马就是跟着舅父的屁股后面舞刀弄剑。若是沈琰回来了那就可尽缠着粘着叫着哥哥哥哥。
孩子性子野身体也好，听说还在猎场里射死了一头黑瞎子。在沈琰的印象里沈眷自小就没怎么生过病。
从未
从未像过今日这般倒在塌上昏昏沉沉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世子不必太过忧心，少爷自您和王爷出城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三天五日就要大病一场。如今已算是家常便饭了。
为何不说？为何我在边关没听到一点消息。沈琰努力压下怒气。
开头两次说过。但少爷说人吃五谷杂粮头疼脑热算是常事，战场上的人最忌分心，就不许我们再提了。
他都病成这样了他叫你不提你就不提？沈琰怒吼。
秋生被他这没由来的脾气弄得有些莫名却也只能答道，世子息怒，是奴才不好。
怪不得秋生。
两年能够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定南王渐渐收复了西南的失地，流离失所的百姓也终于安定下来，岌岌无名的沈琰如今都能替父入京述职了。
那么从前健健康康的沈眷能够缠绵病榻也算不得稀奇。
只是沈琰见得太少，想阿眷不给他写信定是因为气他，不会是因为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想阿眷把乌风鸿雁放在仓库里吃灰是因为贪玩，不会是因为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帷帐之内。
也只是秋生见得太多，第一次半夜发热时还火急火燎四处求医后来见多了也就处变不惊，忘了从前沈眷最烦天天被关在屋里。后来病倒最重时还咯过血冷不得热不得，忘了沈眷也曾猎过黑瞎子在林里啃草皮树根也能挨过几天。
至于沈眷他向来没有选择的权力。无论在哪，无论干什么，他都能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很。能跑能跳时他能野的几天不回家就在校场骑着马疯跑。如今被关在屋里了他也能在阁楼上坐着看着人来人往夕阳西下。
看着沧海桑田，世事流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世事流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