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苏游七

34、第 34 章

　　天色已经变暗，太阳正在悄悄落下，天空是好看的粉红色，一大群人驻足拿出手机拍下此时的美好。

　　谢时撇头一看，也情不自禁地被这天空颜色所吸引，停下了回家的脚步，萧敛和他并肩站在一处略微高一点的石头块上。

　　“好美啊！”谢时发出感叹，他好像很少见过这样的天空，每次看见的美景都是萧敛带给他的，之前的七色彩虹，现在的粉红天空。

　　“要不要拍几张？”萧敛从口袋摸出手机，对他晃了晃，“好。”他点头同意。

　　萧敛拍照技术很不错，手机像素也很好，天空在他的手机里拍的很美，谢时不知不觉地就把视线移到了萧敛手机上。

　　他通过这一方小小的屏幕，看见漂亮的景色，像今天上午吃的粉红色棉花糖，很甜很幸福。

　　萧敛来了兴致，眉眼带笑，“你往前面站，我给你拍几张？”

　　马路上人来人往，人总是会被大自然的景色所吸引，此时这里停了很多人，开车的下班的，全部聚集在一起，这一刻他们是相似的。

　　谢时有点不好意思，萧敛一挑眉好像看出了谢时的内心想法，于是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两个人肩膀靠的很近，萧敛的头发都有些碰到他的脸颊。

　　他们背后是粉红色的天空，身前是手机照相机，萧敛手一转把镜头对准他们两个，“一，二，三，茄子。”

　　照片里只有谢时僵硬地比了个耶，他看完那张照片，说:“你为什么不比耶？”

　　萧敛的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执意搭在谢时肩膀上，看起来亲密无间，“这是个口号，宝贝，并不一定要当真。”

　　他羞红了脸，“谁让你这么喊的？”萧敛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我错了，回家吧！”

　　谢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眼，才点头。

　　他们没有在外面吃饭，回家之前两个人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好几袋东西，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谁挑的。

　　萧敛干脆全部放谢时冰箱里面，一一归类分好，再把今天要煮的菜留下来，好不容易放假，萧敛想做一点好吃的来犒劳一下辛苦上了这么久的夜班。

　　上夜班上了半个月，谢时明显地瘦了一点，就连下巴都更尖了，谢时本人可能察觉不到，但萧敛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煮？”谢时站在厨房门口，懒洋洋地发问，“我煮，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玩了一天？”

　　萧敛手里拿着一把青菜，回头看着谢时，他摇摇头说:“不用，一起更快。”

　　他也没拒绝，谢时走进来，两个人一起开始洗菜做饭，时不时讲几句话，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谢时，你家有没有酒？”谢时皱眉想了一下，“没有，我不太喝。”

　　萧敛:“我想喝点红酒，我回家拿一点。”

　　“行。”

　　他从家里拿了一瓶红酒过来，谢时从一旁拿出两个玻璃杯，萧敛问:“你要喝一点吗？”

　　“喝一点。”谢时点头，萧敛给他倒了半杯推过来，然后再给自己倒上，“这个酒很香的，希望你会喜欢。”

　　“让我们庆祝一下。”萧敛举起杯子，谢时眉眼带着一丝疑惑，像是再问“庆祝什么？”

　　即使这样，他还是跟着举起杯子，萧敛笑着说:“庆祝我认识谢医生一个月，庆祝我们第一次去游乐场玩？”

　　语毕，萧敛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谢时举起来的杯子，两个玻璃杯相撞，磕出清脆的一声响，萧敛喝了一口。

　　谢时眉眼收敛，也喝了一口，酒香，确实好喝。

　　“怎么样？”萧敛抿了一口红酒，“不错。”

　　餐桌上是四菜一汤，分别是红烧鱼，糖醋排骨，一盘绿油油地青菜，水煮牛肉，汤是排骨玉米汤。

　　很香，谢时夹了一块排骨，慢慢地吃饭，吃完一碗饭后，他又喝了一碗汤，差不多十分饱了。

　　半杯红酒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他感觉有点晕，没想到那红酒度数竟然不低，坐在椅子上久久站不起来。

　　萧敛比他慢一些，吃的也比谢时多，四个菜一个汤，竟然也被他们两个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给吃的差不多了。

　　他吃完后，看着谢时脸颊泛红，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有点醉？”

　　他抬起头，眼神有点迷离，“没有啊！”

　　萧敛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自然地像在他家一样，熟念地把碗筷放进洗澡柜里，回头看了眼还坐在椅子上的谢时。

　　想了想，烧了一壶开水，他又从冰箱里拿出橙子，用刀切开摆成一个果盘端到了茶几上，走进谢时身旁，“去沙发上坐一会？”

　　“嗯。”他声音有点哑，脑袋转了几圈，手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沙发上，“蹬”的一下突然就坐下来，沙发弹了起来。

　　萧敛在一旁看着，无声地笑了起来，谢时并没有醉的很厉害，五分醉意五分清醒，只是因为旁边是萧敛，所以他很放心。

　　“要不要吃点橙子？”萧敛坐在他旁边，他们靠的很近，谢时穿的短裤，萧敛的裤子贴在他腿上，热意根本无法藏住。

　　他能感受到那处皮肤滚烫，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他更清醒，萧敛的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觉得眼睛看的不舒服，伸出手抓住那只乱动的手，“别动。”

　　萧敛僵硬了几秒，嗓音沙哑，“嗯，不动。”

　　那只手刚好是带了红绳串了佛珠的那只手，谢时手指摸上那根红绳，看了很久，久到萧敛手都有点酸了。

　　谢时终于动了，他摸了摸那颗佛珠，问:“好漂亮。”

　　萧敛“嗯”了一声，“漂亮。”

　　谢时在脑海里想了很久，问:“你还记得以前…以前。”

　　萧敛眼眸转了几圈，“想说什么，谢时。”

　　他声音轻轻柔柔地，好像怕惊到面前的人，谢时启唇道:“你还记得以前高中在一条巷子里救过一个少年？”

　　萧敛瞳孔放大几分，嗓音有些颤抖，“南阳高中？”

　　谢时点头，萧敛反手抓过谢时的手，“那个人是你？”

　　他用力点点头，借着酒意终于有勇气问出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还好，真的是这个人。

　　“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当时流了太多血在你脸上，我也看不清。”

　　谢时闭上眼睛，陷入黑暗，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了光——萧敛。

　　“你把我送到校医室，怎么就走了？”

　　为什么，不等我醒了，说一声谢谢，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给我了多大的勇气，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让我独自一个人走了这么久，真的，真的很累，还好，我还是坚持一路前行然后见到了你，见到了十年之后的你。

　　萧敛眼睑有点泛红，捧住谢时的脸，说:“我…我当时还有事，对不起，没等你醒过来。”

　　谢时摇摇头，唇角带笑，“不怪你，只怪当时我们的运气不太好。”

　　他想:还好，他们现在运气不错，兜兜转转十年，他们还是遇见了。

　　他说:“萧敛，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当时的我，给我暗沉无光的人生带来了一缕光，它虽然微弱，但还是给了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就像清晨的第一缕光，虽然微弱，但在瞬间就刺破云层，照亮大地，万物复苏。

　　萧敛于他，就是这样的。

　　“嗯。”

　　厨房的水沸腾起来，萧敛站起来，谢时的手还握着他的手腕，“先放开，我给你喝点蜂蜜水。”

　　“好。”谢时听话地松开了手，眼睛有点湿，目光跟随着萧敛的动作而转动，萧敛走进厨房，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随手救的一个人，竟然在未来十年遇见了，并且还是他喜欢的人，只能说缘妙不可言。

　　他感谢十八岁的自己，在那天救了十七岁的谢时也心疼十七岁的谢时。

　　他呼出一口气，拿出玻璃杯把热水倒进去，从橱柜里拿出一罐蜂蜜，从筷筒里拿出一柄勺子把蜂蜜放进热水里，搅拌搅拌。

　　“好了。”等放凉一会，萧敛走出去把蜂蜜水拿给谢时喝，谢时小口小口地喝完一杯蜂蜜水，温润的水让他舒服多了。

　　“谢谢。”他伸出一截舌尖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水迹，萧敛喉结滚动了几下，偏过头无声骂了句脏话。

　　杯子还握在手上谢时竟然歪头睡着了，萧敛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想吵醒谢时。

　　很轻地把杯子从手里剥出来，然后打横抱起谢时把他抱进卧室放在床上，他刚要站起来就被谢时的手指勾住了。

　　松松垮垮地，只要他一放手谢时的手指就会掉落，萧敛一只膝盖跪在床上，低头靠近谢时，额头贴着谢时的额头。

　　“谢时，我真的好喜欢你。”他低喃一句，嘴唇轻轻碰了碰谢时的额头，停了很久，终于过了很久嘴唇移开在谢时的嘴角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萧敛终于站起来，给谢时把空调打开，床头柜上的灯也打开，帮他把被子盖好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同时，他没发现谢时的眼睛睁开了，他摸了摸唇角，嘴角上挑，翻个身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