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新星”们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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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珠珠虽然讨厌樊苏这样否定自己，但是免不了还是要按照樊苏的指导进行练习。因为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方知桃也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樊苏这人还挺靠谱。
樊苏不知道方知桃早就对自己颇有偏见，看完了田珠珠的跳跃以后腆着脸皮和方知桃说起自己想参加奥运选拔赛的事。方知桃虽然心里还是袒护着季鲤，但是参加选拔赛确实是看各人实力，也就答应了会帮忙跟领导报备。
樊苏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谢谢教练。”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方知桃吃不消，她还是看惯了樊苏阴阳怪气的样子，于是赶紧摆摆手：“应该的，有什么事找我说就行，我和珠珠一三五整天都在冰场。”
“那，就这样说好了。”
总觉得樊苏有些话中有话。但是方知桃对于拿捏这样的小孩还是胸有成竹的，也没放在心上。
田珠珠训练结束以后，就轮到林白波来上冰了。这孩子也挺努力，身体条件也好，很快就出了三周连跳，只是3A还是跳不出来。磕磕绊绊到了现在，怎么说构成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她挺羡慕田珠珠可以出四周跳，但是技不如人也不是光羡慕就可以做到的。
方知桃询问过她的意见，最后还是决定以冲击3A为主，毕竟对于短节目不能上四周跳的女单选手来说，3A就是最重要的。
林白波今天状态不错，3lz3t也落冰平稳，这几天集训中心的主冰场也安装了AI智能设备，因此田珠珠和林白波算是最先尝鲜的两个选手。林白波跳完，方知桃赶紧跑去看屏幕上的数据，AI给出的总评分是正数，意思就是林白波这个跳跃算是大体上clean了。她也很新奇，点开屏幕上的“详情”来看。
师徒二人头靠着头研究这机器，最后方知桃得出结论：“这玩意不太准吧？怎么落冰姿态打零分？”
“好像，是有点问题。”
林白波有点害羞，她第二跳落冰的时候稍微晃了下身体，不过立刻就调整过来。没想到这也被捕捉到了。
方知桃不信，点开回放一看，果然是有些瑕疵，方知桃肉眼没捕捉到。她大喜过望，拍了拍这机器：“怎么样，要是比赛也用这个就好了。”
说完她就想起她偶像羽生结弦的毕业论文，提出要使用ai技术进行打分，这项技术也被提上了isu的议程。但是直到九年后的今天，AI技术已经又跨越了一大步，isu仍旧没有通过有关AI打分的提案。
方知桃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她倒是一直对这个念念不忘。她一直相信花滑跳跃的姿态和舞蹈动作一样重要，所以从还只带季鲤的那时候开始，就不停的纠正季鲤希望他能够做到天衣无缝。这也是季鲤能够很快适应“新星”冰场AI设备的原因，普通选手刚开始适应的时候，在AI事无巨细的捕捉下，几乎是很难藏得住纰漏的，季鲤则不然，他的四周跳虽然不多，但是完全经得起AI的考验。
就在林白波下训的时候，方知桃收到了王光华转给自己的文件，标题写着《2030年度中国冰协奥运选拔赛工作办法》。她一激动忘了给王光华回复，直接点开就看了。
文件还是一如既往的官腔，但是方知桃早就习惯了。她跳过前面一大堆套话，直奔中间的选拔赛规则和报名方式。
选拔赛是在次年一月底举行，那时候距离冬奥会已经很近了，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保证选手在奥运会时确定有着良好状态。规则说除了国家队的成员，在冬运会获得冠军的选手都可以报名参加。方知桃回想了一下，全锦赛刚结束不久，国家队里大部分选手都参加了，而且也拿到了名次。冬运会则是在选拔赛前夕举行，这时候该准备选拔赛的也都应该已经冲刺了，谁还有心思去准备冬运会啊？所以这次选拔冬运会前三一起竞争，不是纯属找不痛快给国家队选手吗？
好吧，这也就不提了，方知桃相信非国家队选手在实力上还是有差距，可能造不成威胁。但是后面写着的，原则上单人滑、双人滑项目个人世界排名前五以内的选手不参加团体赛，这又是什么玩意？冬奥会的团体赛就是田忌赛马，在有可操作空间的项目上，视选手实力决定上场与否，战术比选手个人发挥更重要。单人项目的种子选手无疑就是国家队手里最好的一匹上等马，现在告诉方知桃咱们上等马原则上不出战团体赛？
方知桃快要看吐了，但是她还没看到重点，于是接着往下翻。
后面写着选拔赛依旧是按照积分制进行，队内参赛人员按照世界排名筛出三名，再加上每个项目的冬运会冠军，每场比赛四组选手参加，三轮选拔赛积分相加，最后选出参赛选手。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女单反而是竞争最激烈的。本身上一届世锦赛也没拿到好成绩，奥运会只有一个名额。虽然田珠珠可以跳3A和4T，但是毕竟不怎么熟练，选拔赛到底上不上这两个跳跃还得仔细考虑，毕竟一旦摔倒，那就完全丧失希望了。
至于季鲤，在方知桃看了GPF的比赛后，已经不怎么担心他了。真是刮目相看，当年那个滑完就哭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居然已经长成气场那么强大的选手了！
她不知道樊苏看了没有，但是现在的季鲤，已经和之前的孩子完全不同了。像是李诗涛这种已经成名的顶级选手，也完全没有压倒季鲤。
“希望这孩子能……”
方知桃没有说下去，虽然季鲤已经进化了很多，但是奥运会毕竟是奥运会。这是季鲤的第一届奥运会，也是李诗涛的。说来好笑，米兰冬奥会李诗涛那时候也是十七岁，但是因为全美的时候被裁判针对，压根没踏进奥运会的门槛。这也是众多李诗涛粉丝的伤心事，别的都可以讨论，就是米兰不行。
没参加米兰冬奥会的李诗涛，在次年的世锦赛上一举夺冠，这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现在的李诗涛只剩下这枚奥运金就是大满贯了，不用问，札幌一定就是李诗涛的猎物，其他人想要从他嘴里抢走这枚金牌，恐怕是难得很。
方知桃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好，季鲤还年轻，十八岁的孩子还有下一届奥运会和很多届世锦赛呢？季鲤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出乎方知桃意料的了。
这文件很长，事无巨细的说了选拔赛和参赛流程，总体来说，除了那两个新加的奇怪规则，一切如同四年前，没什么变化。
她想了想，把文件转发给了季鲤，虽然稍迟一点季鲤也会收到，但是她还是觉得第一时间看到也是件好事。
等了一会儿她发现季鲤没回复，有点奇怪，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莫斯科那边才六点多钟，季鲤应该还在睡梦中。
她也觉得自己好笑，于是关了手机，准备出门去吃饭。
谁知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方知桃打开一看，季鲤竟然回复她了。
“谢老师！”
季鲤大概还有点儿困，还漏打了一个“谢”字。
“你起这么早？”
方知桃好奇问他。
“不早啊，我已经到冰场了。”
季鲤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告诉方知桃自己的训练日程，正常人都不会在早上六点去冰场的吧？除了这时候的季鲤。
他刚刚做完热身，在冰场旁边摘冰刀套的时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听见他给方知桃设置的消息提醒铃声在空旷的冰场回荡。吓得他赶紧套回冰刀套，去场边看了手机。
原来是奥运会选拔赛的文件出来了。季鲤打算等休息时间看，于是回复了一个“谢谢老师”。
说完两句话，等了一会，见方知桃没再回复，季鲤猜方知桃不想打扰自己训练，于是也放下手机，继续上冰去了。
虽然他目前连选拔赛的比赛模式都不知道……但是比赛终究是比赛，尤其是选拔赛这种性质，拿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也没有多想，一脚踩上冰面，像条入水的鱼儿一样流畅的滑了几步。
他和奥列格关于短节目的合乐训练进度已经结束了，季鲤今天的安排就是完整滑两遍短节目，进行自由滑的第一段合乐拆解，然后开始练习跳跃。
他把播放器调到那首熟悉的《爱之悲伤》，迅速滑回场中央，摆好姿势，等待音乐的响起。
奥列格对于季鲤的感情生活没什么兴趣，季鲤也不太喜欢别人跟他谈起这些，之后的合乐训练奥列格也就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只是一再提醒季鲤要表现出该有的情感。
季鲤挽臂时闭上双眼，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都说花滑是可以表达情感的，但是季鲤对于这支曲子无能为力。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长长叹了口气，因为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他受到了干扰。
季鲤只好滑回场边去重播音乐。
这首歌细腻好听，但总觉得有些讽刺。
奥列格照常在六点三十分来到冰场，他去了楼上的训练室看望新招来的两个小选手，她们还只是孩子，挤在瑜伽垫上努力的热身。奥列格对她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嘱咐另一位教练在晨训结束以后把她们送回学校上课。
接着是下楼去看季鲤。季鲤头一天晚上和他说了今天的安排，奥列格不出意外的透过通往冰场的走廊边的玻璃，看见了正在合乐的季鲤。
今天季鲤看起来状态不佳，奥列格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季鲤就在这半分钟之内出现了两个失误。
终于奥列格忍不住了，快步穿过走廊，走到冰场旁边想看个明白。
季鲤习惯了自己练习中奥列格的忽然出现，也没什么反应，还是继续做着自己的滑行。直到这一遍合乐结束，季鲤准备滑回场边时，才看清楚场边的奥列格表情不太和蔼。
“怎么了？”
“我们重新来一遍好吗？”
奥列格倒是没有出言训斥他，只是语气生硬的要求道。
季鲤搞不懂他到底怎么了，略作休息以后就滑回场中央去了。
这次因为奥列格的存在，季鲤的注意力倒是集中了不少。从开场的挽臂动作，到丝滑如流水的滑动肩膀，基本上都好好的做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季鲤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东想西，只要场边上站着奥列格，他就能忘掉以前那些事儿，专注于自己的表演。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季鲤习惯性的致意。首先是面向着奥列格站着的那一面，接着他又转过去，空无一人的冰场也没有敷衍过去。
起身的那一瞬间，季鲤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冰场边上看见方知桃了。
回想着中国杯那一次比完赛，自己还因为没有被老师鼓励而不习惯，到现在居然已经全然没有了那种不习惯。奥列格的肯定成为了他现在滑完冰最想看到的东西。
“老师……”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方知桃离得那么远了！
他这一次合乐做得不错，奥列格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看着季鲤滑完在冰场上东张西望，于是问季鲤在找什么？
季鲤有点沮丧的挠了挠头，并没有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忽然想老师了，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
奥列格也换了冰鞋，上冰来给季鲤近距离展示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季鲤一边看一边点头，发现这几处都是昨天奥列格给自己说过的注意事项，还需要奥列格说第二遍，季鲤着实有点心虚了。
“抱歉，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真心实意的向奥列格道歉。
“不用道歉，这是我的责任……”奥列格悠悠道，“但是最终影响的是你自己的进度。”
季鲤赶紧点头。
这时候晨间集训开始了，奥列格滑到一边，给选手们腾出地方。季鲤扫了一眼人群，昨天卡佳有些不舒服没有来，那两个新来的小孩子倒是第一次参加晨间集训，有点紧张的站在季鲤旁边，互相打着气。
奥列格把这样的小孩也塞进来一起训练，可真是毫不留情呢。
虽然知道这两个小孩子等下多半是跟不上节奏，但季鲤还是偏过头对她们说：“加油！”
其中一个转头怯生生的看着他，另一个则是已经进入状态，从头到尾只是目视前方，听见季鲤的鼓励，也只是淡淡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季鲤总觉得这孩子特别像森川。
阿莱今天也回来了，一早就离季鲤远远的，季鲤费了好答功夫才发现了躲在人群里的他。
看起来他脸上的伤还没消肿，季鲤有点后悔是不是打得太重了。但是这时音乐响了起来，季鲤一个激灵，跟着前面的人滑了起来。
今天的音乐是在花滑选手当中颇负盛名的小提琴曲《梁祝》，不过当然是经过奥列格之手简化过的版本。一大早就滑这支曲子，无端有些缠绵慵懒的意思。
季鲤沿着冰场的内圈滑着，听见琴音忽而一颤，变得悠长又有力，就自动和前面的选手拉开了距离。他知道这个部分是所谓的“化蝶”，很想随着音乐做一个燕式巡场……但是还是忍住了。男性选手很少做这样的动作，但是季鲤以前模仿过金妍儿的滑行，一听到这部分就有股奇怪的肢体记忆蠢蠢欲动。
所以集体训练结束以后，选手们或离开冰场去上课，或是趴在冰场旁边的挡板上休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训练。
季鲤一个人滑回中央，伴随着冰场里仍在播放的《梁祝》伸展开身体，绕着冰场滑了半圈。
不少人回头看他，季鲤更加受用了。他这个燕式起步时滑速就很快，绕场时微微带起一股微风。
“真漂亮！”
刚刚那个转头看季鲤的孩子叫出声来。
季鲤会心一笑，开始降速，最终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好好加油哦。”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新星”们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