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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共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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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叶晓风被六皇子软禁了起来,这一禁就是一个月。
且自第一次见面之后,六皇子就再没有现过身。
叶晓风想不通傅玉麟这样把自己软禁起来,对他有什么用处,好在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叶晓风确定自己并无生命危险,便也不那么担惊受怕了。
再一次失去自由的叶晓风自然也无心继续创作了。(既无心,也无胆。)一开始每天都是盘算着怎么能逃出这竹林小院去。
本来这里是自己的家,没想到如今成为了自己的囚笼。
走后门,翻围墙,打狗洞……经过数十次失败的尝试后,叶晓风认命般地跌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这两个人,是长了四十双眼睛吗?为什么能把自己盯得这么牢固?
罢了,既然实在出不去,那就好好享受吧。苦中作乐一直是叶晓风的强项,要不憋在蚌里的那些年,换个其他人,指不定就抑郁了,叶晓风却干脆睡了个够。
“喂,今天中午除了平时吃的小菜,我还想吃桂花糕、烤栗子、糖葫芦,再帮我买一些好酒、几斤熟牛肉。”叶晓风对院子大门口的一个男子说。
小哥嘴角抽搐,说:“你就别想了,我们都吃不了这么好!”
“不给买?那我就绝食,把自己饿死!看你们怎么给六皇子交代!”叶晓风冲着门口的两人大声喊道。
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六皇子让你们看着我,那我饿死了就是你们两的责任。六皇子如果想让我死,绝不会大费周章让你们在这里盯着。你们最好还是放机灵点。”见二人有些犹豫,叶晓风继续火上浇油。
“那……给他去买吧……反正六皇子留的银子绰绰有余,万一他真的绝起食来,可就真不好办了。进了城顺便也把这里的情况给六皇子汇报一下。”
“行,我去了,我找个人来轮班,别让他跑了。”
叶晓风听到两人的对话,气得捏紧了拳头,就这么不信任自己吗?虽然自己确实不怎么值得信任,也真的有想过是否可以趁机溜走的事。
很快叶晓风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当日口腹之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这份满足感仅仅延续到了下午,因为到了晚上,傅玉麟就来了。
傅玉麟来的时候,叶晓风正在院子里看星星。毕竟从前能悠闲地看星星的日子很少,现在望着满天繁星感觉不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叶晓风觉得这里的星空比城市里的星空要繁盛很多,美得不可方物。漫天的星星一颗颗眨着眼睛,甚是可爱。
叶晓风忍不住唱了起来。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傅玉麟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挥手示意门口二人先行离开,然后径直走进院子里,在叶晓风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叶晓风吓得立马闭上了嘴!这个人总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悄然出现。
“这是哪里的方言?”傅玉麟听见叶晓风的歌声,问到。
“……这是我老家的方言。”叶晓风赶紧糊弄过去。
京城离两广地区远得很,傅玉麟应该没有听过粤语。
傅玉麟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人今晚还算温和,不像上一次那么可怕,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别人掐得快要断气。
叶晓风本来心里对被软禁于此颇为不满,又心知傅玉麟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如今对六皇子也就不再唯唯诺诺。
“我都一个月没有出门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让我走?”叶晓风立马提出了自己这一个月来每天都在想的问题。
“这就是你的家,你还想要走到哪儿去?”傅玉麟问。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出入!虽然这里是我家,但是现在跟监狱没什么两样!”
“等到你对我说实话的时候……”傅玉麟说。
“六皇子,我真的没有骗你……”
“最近一个人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很少有我想不通的事。”傅玉麟说。
“想什么?”
“想你。”
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的感觉,叶晓风咽了口口水,心想:“这可真是折我寿了。”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
“想我什么?”叶晓风问。
“我想不通,是因为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说罢傅玉麟眼神望向叶晓风。
当傅玉麟好好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叶晓风反倒少了一些逆反情绪,那种相伴十载的熟悉感回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叶晓风甚至想敞开心扉,将所有事都告诉他,不管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以傅玉麟的聪明才智,谁知道他是不是只是换了一个策略对付自己而已呢?
要是自己傻乎乎的有啥说啥,说不定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是在见识过傅玉麟的阴鸷之后。
“我记得那日在沧浪山,是一个黑衣男子救了我。”傅玉麟说。
叶晓风一惊,那日傅玉麟不是昏倒了吗?为什么会记得这件事?还是说他在中途有醒来过?
叶晓风的反应,傅玉麟尽收眼底,这是他的一个试探。那日救自己的人,一袭黑衣,身段也和眼前的人极为相似。
上次回去之后,傅玉麟就开始怀疑,那天救自己的人,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叶晓风不接话,此时当然不能承认那个人就是自己,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有酒吗?”傅玉麟问到。
叶晓风也不说话,起身走进屋子,再折回来的时候,手里已拿着几坛子酒。
上午叶晓风嚷嚷着要喝酒让人买了来,但是刚喝了一口,就觉得大白天的自己一个人喝酒真没意思,便又把酒收了起来。
正好,现在来个人陪自己喝酒,管他对方是谁呢?
这酒和红酒、白酒区别很大,酒味没有那么浓,极好入口,应该没那么容易醉。许久没有痛快喝过酒的叶晓风便直接拿酒坛子喝了起来。
傅玉麟没有怼着酒坛子喝酒的习惯,但今夜看叶晓风喝得如此豪放,便也没有说要去拿酒杯的事。
好在傅玉麟提出要喝酒之后,便不再追问黑衣男子的事。
二人只是不断你敬我我敬你喝了起来,并无什么废话。
酒过三巡,叶晓风开始放飞自我。
“我好想家啊,多久没有回家,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叶晓风喝得脸红扑扑的,眼睛半闭着开始自说自话。
此时的叶晓风看起来着实可爱。
“你的家在哪儿?”傅玉麟问。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回不去了……来,为家乡干杯!干一杯!”叶晓风越喝越起劲。
傅玉麟和叶晓风一样举起酒坛子,却只饮了一小口。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家呢?”傅玉麟问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在一个黑漆漆的蚌壳里……”叶晓风含含糊糊地说着,打了个酒嗝,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傅玉麟举起的酒坛子停滞在了半空中。
这一个月以来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连珍珠托梦的说法他都差一点相信了,心里也不是没有隐隐约约把这个人与珍珠画上等号,但是听到这个说辞,还是无比震惊。
这么说……
傅玉麟看着眼前趴在石桌上的人,又是一袭黑衣,加上那一头如黑珍珠般乌黑亮泽的长发,好像这个人真的是一颗润泽的黑珍珠。
不过此时的叶晓风已经彻底醉了,任傅玉麟再问他什么话,也都不再回答了。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一些凉意的。傅玉麟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人,但是叶晓风似只把头换了一个方向,枕在胳膊上继续睡觉。
这样睡一晚肯定会得风寒,这么瘦的身板可不一定扛得住。傅玉麟无奈摇摇头,起身将叶晓风拦腰抱起,往屋里走去。
傅玉麟轻轻地把叶晓风放在榻上,正要起身,却发现衣袖被叶晓风压在了身下。傅玉麟轻轻扯动袖子,不想叶晓风干脆一个转身抱住了傅玉麟的胳膊。
看着叶晓风的睡颜,傅玉麟不忍把他弄醒,便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沿上。自从知道他就是那黑珍珠之后,傅玉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看着眼前的人就忍不住对他心软。
傅玉麟虽然不至于喝醉,但是也喝了不少酒,片刻之后自己也觉得很是困乏,就这么坐在床沿上,靠着床头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傅玉麟便醒来了。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日卯时必起床,开始读书练剑。
睁开眼的傅玉麟,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怀里面容清秀的人儿睡得正香。片刻之后傅玉麟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会躺下来睡着。
傅玉麟轻轻地把叶晓风的头挪到一边的枕头上,欲起身,却发现袖子依然被压在叶晓风身下。
傅玉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慢慢将袍袖割开,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上三竿,叶晓风才醒过来,手握半截袖子:这是谁的袖子?怎会断在我身下?
傅玉麟:还不是你这珍珠就像真猪,超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