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滚！》奶沫泡泡

20、凭什么她可以活下来？

　　夏夜的星空，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白一晨独自坐在警局大门前的阶级上，无数的背影与她擦肩而过。
　　陈凡他们已经将陈芳抓回局里审问，在严厉的逼问和恐惧的压力下，陈芳很快就承认自己的霸凌行为，但却坚持并没有推叶欣下去。
　　当问及为什么要欺负同学时，她显得吞吞吐吐，什么也没说出口。
　　其实白一晨很明白为什么陈芳说不出原因。
　　因为......
　　确实没有原因。
　　不管怎么样，如无意外，今晚就会知道真相。
　　蓦地——
　　“嘶！”
　　脸颊冷不丁传来冰冷的触感，女孩条件反射一缩。
　　瞧见来人，她立马站起身，露出甜笑。
　　“陈芳的事都问好了？”
　　“嗯。”
　　江旭将手上的冰可乐递给了她。
　　白一晨接过后，只是拿在手上，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承认了？”
　　“她坚持自己没有推她下去。”
　　“但是那天只有她跟叶欣在天台。”
　　“这不代表是她推下去的。”
　　江旭提醒女孩凡事思考别过于片面，一切都得讲求证据。
　　白一晨眼睑一垂，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其实她也觉得陈芳不是凶手，但赵小语的口供却令她困惑。
　　“江队！出事了！”
　　身后一阵惊呼，两人同时回过头，只见唐龙焦急冲了出来。
　　江旭迅速扭头奔回局里，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女孩在他身后。
　　“走这么快干什么？”
　　女孩虽然声音明显带有不悦地碎念，但仍紧跟上他们。
　　谁叫他们都是这么尽责呢？
　　他们赶到时，审讯室门外简直只能用一片混乱来形容。
　　“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
　　“我没有！”
　　叶欣的妈妈正拽着陈芳大吼，校长则硬夹在她俩中间，想隔开叶母，但她就是不肯罢手。
　　此时，刚交回笔录的陈凡亦正好赶到。
　　一见他们居然公然在警局里动手动脚，整张脸都黑了。
　　没等江旭和陈凡下达命令，白一晨和老张、唐龙他们已经赶紧上前分开他们，一场骚乱就这样匆匆落幕。
　　老张主动处理纷争的后续，江旭问向惊缩在一旁的小李。
　　“怎么回事？”
　　小李没有回话，径自将自己的平板计算机递给了江旭，然后点开了上头的影片。
　　见状，白一晨也凑上前，和他一块观看。
　　从片段可见，在天台上一名身穿白色T-Shirt的女学生疑似被逼跪地，背对镜头的女生则对跪地女连环掌掴，更大力拉扯她的头发。
　　可惜拍摄的距离有点远，只能隐约听见背对镜头的女生说“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你是故意的吧？”、“找死吗？”、“敢跟我争？”
　　背对镜头的女生说话时开始走动，她一移动同时露出跪地女和自己的样子，她俩正正是叶欣和陈芳。
　　影片播到这儿就没了。
　　“查出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吗？”江旭问。
　　“随、随时恭候网吧……”
　　小李吶吶地回答。
　　当他一发现这影片时已经调查出发布影片的地方，正打算和唐龙告诉江旭等人时，就碰巧遇见校长他们在走廊里一片混乱。
　　既然知道地方，江旭二话不说要去网吧，白一晨自然也积极跟去。
　　网吧老板一知道是警察调查，很快就将发布影片那天的监控全都调出来给他们。
　　然而，眼前的一堆监控录像却令江旭等人头疼得很！
　　主要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发的影片，小李的人脸识别软件完全派不上用场。
　　就在大家都准备抱住这堆监控过熬夜时，白一晨突然出声。
　　“其实这影片最大可能就是赵小语她们三个有拍的吧？”
　　她会这样子说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天知道天台发生什么事就只有她们五人，去掉影片里的两人，就剩三人了。
　　大家一愣，随后恍然不悟。
　　“聪明！”
　　江旭眼露赞赏，忍不住夸赞自己唯一的下属。
　　小李立马运用自己的人脸识别软件，根据影片上传的时间，分别使用赵小语、方芯和梅婷婷的照片和监控里出现过的人逐一进行匹对。
　　半个多小时晃过去后，小李锁定监控画面中一个隐约的身影。
　　白一晨望着这模糊不清的画面，一张软怯的脸蛋忽然浮现在她的脑际。
　　“赵小语？”
　　女孩认出身影主人的同时，小李已经用电脑分解出高清画面，那人确实是赵小语。
　　这监控画面同时说明天台那天陈芳要她们离开时，赵小语并没有立马走，反而躲在门后，将一切都拍摄下来了。
　　影片既然是赵小语拍摄的，换言之，她是唯一清楚知道在天台时陈芳和叶欣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东方开始渐渐亮起，透过薄雾发出微光，真相亦慢慢拨开云雾。

　　......

　　“我不知道。”
　　一早，江旭和白一晨便赶到学校向校长要求和赵小语单独聊天，于是他们三人就在小型会议室会面。
　　本以为掌握了她上传视频的监控，赵小语就会很快交代事情的始末。
　　没想到这孩子还挺倔强，愣是半天也没撬开她的口，结果就有了一开头的回答。
　　赵小语淡淡的神情显然不会轻易说出天台的事情。
　　白一晨不由得苦口婆心劝道。
　　“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影片是你上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见她的话，赵小语一愣，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穿帮。
　　很明显，这小女孩低估了人民警察的能力。
　　“赵小语，你有想过这样做，陈芳会有什么后果吗？”
　　白一晨皱眉续说，但对方并没有打算理会她，黑亮的眼睛是波澜不兴的平静。
　　空气倏地好像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赵小语，这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一生！”
　　女孩焦急的语气简直想紧抓她双肩将她摇醒。
　　她快要被对方弄疯了！
　　岂料，赵小语仍是一如以往的毫不在意。
　　她漫不经心地斜视他们，吐出漠然的一句。
　　“那又怎样？”
　　“赵小语！”
　　女孩无奈喊道。
　　铃铃！
　　江旭的手机响起，打断了他们的问话。
　　他接听后只简单回了两句就把手机挂掉。
　　“陈凡到了，你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男人冷冷吩咐后，白一晨本想再说些什么，张口闭口好几回也不知道还能劝什么，最后只能无奈地转身出门去接他们。
　　女孩一走，整个空间一下子陷入强烈的低气压。
　　有别于白一晨带给人的舒适，江旭整个人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赵小语下意识逃避他锐利的目光。
　　男人没有急于问话，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一下、
　　两下、
　　三下......
　　随着他每一下的敲打，赵小语的心脏就猛地漏拍一下，神经线一下子绷紧。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什么要说吗？”
　　“没、没有。”
　　赵小语强压心底的惊慌，却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江旭瞇起双眼，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威胁。
　　“你最好想清楚才回答我。”
　　他脾性一向不太好，所以这学生最好别考验他的耐性。
　　她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好似冻住了一般。
　　江旭就这样一直紧盯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等了好一会儿，赵小语才放松抿紧的双唇。
　　“不想被撤职的话，这件事你就别管。”
　　话一出口，江旭忍不住愣住了。
　　她在说什么？
　　赵小语徐徐掀起眼皮，微颤的瞳孔渐渐稳定下来，双眸闪过一丝光芒，眼神随即变得坚定。
　　“呀！”
　　霍的一声尖叫几乎吓倒江旭和和刚走到门外的白一晨和陈凡等人。
　　女孩急匆匆打开门。
　　但当她看见里头的状况时，剎那呆在原地。
　　怎么回事？
　　赵小语此刻正披头散发地哭泣，身上的校服有明显撕裂的痕迹，模样狼狈得很。
　　“呜......”
　　江旭低头看着她，紧锁眉头，不难猜到她的目的。
　　没想到她会做这个地步。
　　陈凡等人赶到后，望见眼前的状况不约而同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陈凡率先注意到衣衫不整的赵小语，然后将视线投向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这、这位警官......他、他刚刚想对我......”
　　赵小语跪地哭得泣不成声，佯作欲言休止引起大家的误解，最后大声哭诉。
　　“他刚刚想搞我！”
　　这一声控诉惊吓了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江旭。
　　“真的吗？”
　　陈凡冷眼问向江旭。
　　先别说他对于赵小语拙劣的演技不予置评，他自己兄弟还不清楚吗？
　　简直是性冷淡！
　　还能看上她这小女生？
　　“她胡说八道！江队......”
　　正当白一晨想冲上前要抓她说清楚时，江旭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免得她又冲动坏事。
　　这种小技俩他还瞧不上。
　　“带她去验指纹。”
　　呀？
　　“看看她校服上有没有我的指纹。”
　　江旭语音一下，赵小语和白一晨实时明白他的用意。
　　清楚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两人自然知道赵小语的校服根本不可能有江旭的指纹。
　　没料到谎言竟然这么快被识破，赵小语都忘了要继续哭，整个人摊跌在地。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江旭，但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事情的真相。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名高中生竟然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就在大家内心谴责赵小语时，只有江旭觉得她仿佛隐藏了什么难以捉摸的东西。
　　铃铃！
　　陈凡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喂？怎么……”
　　话没说完，他脸色骤变。
　　所有人一路狂奔，从一楼的会客室直奔至顶层的天台。
　　当他们接到校长通知，说陈芳在学校天台情绪失控时，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赶紧出动救人。
　　白一晨亦硬将赵小语扯来了，一路飞奔，气喘吁吁地跑上学校天台。
　　他们赶到时，陈芳正和校长、老师对峙。
　　她瘦削的身子正站在天台边，好像随时会掉下似的。
　　“陈芳！”
　　“别过来！”
　　陈芳忽的大吼，所有人都生怕她一时激动往下跳去。
　　“女儿，你、你先回来好不好？”
　　校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问道。
　　他和老师们已经在这儿和她周旋了好一会儿了，但陈芳丝毫没有理会他们。
　　大家都想要把她拉回来，但又害怕刺激到她情绪突然崩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没有杀人！我没杀她！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陈芳情绪突变，激动地大吼大叫。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表情崩溃的陈芳，江旭紧皱眉头。
　　她现在的心理状况看起来很不好。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陈芳身上时，江旭的眼神在空中扫视一圈，正想物色人选时，一双兔子眼忽的就和他对上。
　　其实白一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望向他，只是在那一剎那，她好像觉得对方需要她而已。
　　没想到，她一抬头就正好撞上他深邃的黑眸。
　　江旭朝她悄悄打了个眼色后，女孩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陈芳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趁她恍神之际，白一晨和江旭偷偷挪动自己的位置，从她的两侧靠近。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什么了！？这都是你们的错！”
　　她突然间情绪又激动起来。
　　陈芳的动作太大，令站在天台边上的身体东歪西倒，眼看就要失重掉下……
　　“呀！”
　　“小心！”
　　大吼尖叫始起彼落，陈芳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感到眼前一花。
　　在掉下的一瞬间，幸好白一晨迅速冲上前拽住她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往自己方向倒去。
　　呯！
　　两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一人身上，白一晨的左手臂狠狠砸在硬地，眉头一皱，发出闷哼。
　　“呀！”
　　几乎同一时间，一直安静待着的赵小语在看见陈芳下坠时，仿如重新经历了什么似的，抱头尖叫躲到角落，瞳孔颤抖。
　　生死一瞬间被抓住的陈芳惊魂未定，一颗心不停地猛烈跳动。
　　“你不要命啦！”
　　怒叫在耳边响起，陈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差点没命了，整个人浑身一僵，眼底尽是余惊后的呆滞。
　　啪！
　　重重一巴掌甩偏了陈芳的脸蛋，瞬间浮现五道手指红痕。
　　“你是疯了吗！？”
　　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校气气得浑身发抖、面红耳赤，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巴掌几乎惊吓了所有人。
　　这是父亲对差点儿死去的女儿应有的态度吗？
　　“是你们让我们变成这样的！就是你们这些大人！谁有关心过我们在学校到底过得怎样！没有！全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就知道成绩！成绩！成绩！
　　要不是硬要我考第一，我会变成这样子吗！？
　　将人分成三六九级不正正就你们吗！？我们就是读书机器！”
　　陈芳崩溃地发出连串炮珠，指责着在场的每一位大人，他们无一不震憾。
　　为她们报补习班、送她们上最好的学校、为她们安排好每一件事情……结果，不但没令孩子幸福，反而将他们逐步逼向绝境。
　　原来……他们一直以来以为对孩子好的事都是错的。
　　对他们之间的事，江旭一点儿都不关心，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脸露不悦，上前扶起了白一晨。
　　“没事吧？”
　　“没事。”
　　说的同时，女孩下意识揉向刚刚撞到地上的手肘。
　　这一个动作自然没逃过江旭的利眼，伸出大掌替她细心揉搓。
　　可是，白一晨此刻却没有心思感受掌心的温暖，径自走向从上来就一直躲在角落的赵小语。
　　凝望一脸惊滞，双眼通红的赵小语，白一晨一改以往的柔和，目光变得凌厉摄人。
　　“你还是不肯说出真相吗？”
　　对上她这样的神情，赵小语又怯又惊，却仍硬撑死不开口。
　　良久，她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圈顿时一红。
　　“她死了不是更好吗？就凭什么她可以活下来？”
　　闻言，女孩一愣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无奈轻叹。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时，一道黑影笼罩她俩的头顶。
　　“你就没想过从一开始你们的忍气吞声就是错的吗？”
　　浑厚的嗓音亮起，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令赵小语不寒而憟。
　　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学生，怎么可能顶得住他这么强大的气势。
　　“赵小语！”
　　低沉吼声一出，弱小的身躯瞬间抖了起来，黑色的眼珠微微颤动，豆大的滚烫泪珠一颗颗从脸颊上滚落。
　　赵小语垂下头，无声的掉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欺负我和小欣吗？”
　　她哽咽地吐出一句，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陈芳，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珠，但她却露出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陈芳身上。
　　陈芳双腿打颤地紧盯赵小语的逐渐逼近。
　　“你说呀！”
　　“我、我......”
　　她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却连不成整个句子。
　　“你说不出口对吧？”赵小语目露凶光，忽的大喊：“因为根本没有原因！你们这群恶魔！她们只会说：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说怎么啦！？
　　你还记得是哪天开始欺负我的吗？
　　就因为我看了你一眼，你就一巴抽过来！我和小欣都是这样被她们欺凌！她们就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这就校园暴力的可怕之处，被欺负却连原因也没有。
　　可能只是在校园里突然遇到，就走过来拳打脚踢；
　　可能只是平时不爱说话，就被推到角落；
　　可能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就抓你的脸和头发；
　　可能只是看了班上某个漂亮男孩子一眼，就用指甲掐你，扒你的校服、裤；
　　可能......
　　可能......
　　这一切的发生都没有任何的原因。
　　或许有人会问这些被欺负的孩子，为什么不反抗？
　　但其实这并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当受害者反抗时，他们只会遭受更恶毒的报复。
　　向人求助？
　　大家不是在旁边看，就是生怕被牵连赶紧溜走，他们别掺和就偷笑，还期望他们能帮你？
　　别傻了！
　　“完整的影片你应该是有的吧？”
　　江旭此话一出，赵小语哭红的双眼轻轻垂下，抿紧双唇，没有回话。
　　片刻后，她总算动了。
　　赵小语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江旭。
　　手机里的是她和叶欣的聊天纪录，以及当天的完整视频。
　　江旭一下子将影片拉到尾端，顿时一怔，呼出一口唏嘘。
　　真相终于大白了。
　　“结案。”
　　江旭轻轻叹出无奈，陈凡和老张对视一眼后，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根据聊天纪录显示，叶欣和赵小语一直都有私下联系，而且拍下陈芳她们的霸凌片段，然后放上网亦是她们的共同决定。
　　由叶欣作为受害者，赵小语暗中偷拍，希望借此令校园霸凌引起关注，然而没想到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霸凌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厉害。
　　她们认为之所以没引起重视是因为事情是在校内发生，如果是校外的殴打或许就能报警。
　　按照她们的计划，案发那天赵小语和叶欣她们应该像往常一样，一个被打，一个偷拍，但当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陈芳却要赵小语三人先行离开。
　　无奈之下，赵小语只能佯作和梅婷婷、方芯先走，然后找借口脱队，躲在暗处偷拍。
　　正当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时，陈芳单独欺负完叶欣后便离开了。
　　然而，赵小语却没料到在走向叶欣时，她竟然扭头朝镜头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
　　这就是影片最后的画面，然后一番天旋地转，手机重重摔在地上，以及赵小语惊恐的大喊。
　　叶欣最后留给赵小语的遗言竟然是——活着太苦了，希望不要再有来生。
　　亲眼目睹挚友的绝望，为了替叶欣报复，所以赵小语才想尽一切方法把陈芳营造成是凶手的样子。
　　叶母得知真相后，哭得晕了过去。
　　女学生坠楼案最终以自杀结案，陈芳离开的时候，叶欣确实还没有死。
　　但是这案子就真的没有凶手吗？
　　不是的。
　　推动这社会往这畸形方向发展的每一个人都是促成这案子的幕后黑手。
　　不管是给子女施压的家长，还是施暴的学生，或是袖手旁观的人......
　　太阳渐渐沉进地平线了，收起刺眼的光芒。
　　走出学校后，白一晨等人都觉得心中压着一口闷气。
　　“你说……父母明明是为子女好才将他们送进名校，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一晨发出万般的无奈，众人不由得沉默。
　　老张作为年纪最大的长辈，长长的抒出一口气，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做父母的要求愈来愈多，孩子能不能考上好成绩、能不能找到好工作、能不能结婚……
　　每一件事都好像是在父母的压力之下，但其实这究竟是真的为了孩子好，还是为了他们的虚荣心呢？有多少父母又问过自己孩子到底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呢？”
　　这一切到底是谁对是错，谁也无法下判断。
　　世界虽然是进步了，但人却变得复杂了。
　　或许以前简单的生活更能让人快乐吧？
　　陷入悲伤情绪的女孩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担忧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

　　......

　　晨光慢慢地退去了，托出早晨灿烂的太阳，蔚蓝的天空布满了大朵大朵的棉花团似的白云。
　　从楼顶俯视数百米之下拥挤的人流，热闹的街道仿如前几天根本没有发生过女学生坠楼案。
　　女孩重重吐出一口闷气。
　　赵小语一家人已经决定搬离北城。
　　当她出现时，赵小语一脸震惊，似乎没料到她会找她。
　　她们俩人聊了很久，最后女孩鼓励她努力学习、认真生活.......连同叶欣的幸福，好好活下去。
　　临别时，赵小语最后苦笑地说了一句，如果她和小欣能早点遇见的是她，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也不能保証。
　　提到校园，可能很多人都会想起蓝天、白云、草坪、教室、课本......
　　不过对于社会上的一部分人来说，学校只是可怕的记忆。
　　恶就是恶，有些人想折磨你，没有任何理由，但有千种方法。
　　而她，或许曾经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恶魔......
　　淡静的双眸里恍如海洋般深不见底，让人无法猜透她此刻的想法。
　　这世界就是这样，没了谁也照样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