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路上见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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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随着离山脉越远，周围的情况也越发与大灾相符。
板结碎裂的土地，风一吹便是漫天黄尘，路旁不时的发现一些碎布料与人骨被野狗啃食着，神奇的是，这些人骨不但四处分散，还没有一丝血肉连着，附近还能看出生火的痕迹。
瞧着，倒像是被分食了。
华夏略懂一些辨骨，发现这些人骨多为女子和儿童的，思及此，不由的对岳钟灵更上心了些。
她可不想一觉醒来去骨堆里找她。
同时心中也充满了警惕，看来，这些灾民有一些已经彻底的泯灭人性了。
连着走了三天，她们才看到了灾民的大部队，从末尾望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瞧着起码有数十万之众了。
见到了人却没有让华夏她们放心，相反，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才是最可怕的。
华夏带着岳家爷孙小心的靠近队伍，企图悄悄的融入进去，但灾民虽说已被饥渴折磨的麻木，可是他们仍然有着自保的机警。
所以三人的到来立马引起了末尾灾民的注视，能落在队末的，要么是身体不行，要么就是为了干坏事。
很明显的，看着华夏三人的衣着与行李，几乎是一瞬间，华夏便感觉到了从几个方向投来的打量目光，区别只是有的麻木，有的淫，邪，有的则充斥着恶意。
华夏不禁皱起眉头，随即气势全开，狠瞪了回去，好在她的身高够唬人，周围的目光顿时就消失了。
但华夏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觉得大麻烦来了。
想着，华夏不由对岳钟灵改牵为抱，向四周放出态度，毕竟刚刚可是有好几波人盯上了岳钟灵。
以这些人的没下限程度，华夏不排除先奸，后杀（煮）的可能。
真是想想就让人反胃。
就这么小心的又跟着走了几里路，许是到了饭点，队伍停了下来，灾民们开始吃起了自带的干粮。
直到吃饭时，华夏和爷爷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只见周围的灾民正拿着树皮，用刀砍成一小节一小节的，再放入一旁的石磨中研磨成粉，冲水加上路边薅的不知名树叶弄成绿糊糊吃下去。
就这，还是高等的粮食，更多的则是在吃着由观音土晒成的土饼，一小块一小块的咬下来含在嘴里用口水化开了才细细吞咽下去。
其中，也不乏一些仍有余粮的男人偷偷摸摸的凑到人群中用一把米或豆子又或是几片饼干递给了人群中的女人，然后二人便离开了队伍往一旁的山林中走去。
去做什么不言而喻，而周围的灾民见此却无一人露出鄙夷来，反而还有些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对于这群穷途末路的灾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至于所谓的礼义廉耻，早见鬼去了。
明媚的阳光下，是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灾民们相互聚成一团，他们躺在路旁早被扒的光秃的树下，有些呼吸微弱到让人以为是尸体，但偶尔动弹的两下又预示着他们没死。
他们也怕，怕长时间不动就被人拖走吃了，之前的路上，已经少了好几个人了。
看着眼前这堪称炼狱的场景，华夏三人根本不敢再摸出饼吃了，只能掏出又硬又粘的红薯团子，慢慢用牙磨着吃，吃的爷爷捂着腮帮子疼的说不出来话。
本就一把年纪了，还吃这么硬的东西，真是造孽啊。
岳钟灵也不想吃，但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打量自己，从头到脚，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吓的她死死依偎在华夏怀里，才靠着那一丝的安全感用牙齿慢慢的咬着。
华夏见她实在害怕，便分出一只手环住她，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虽然口中的红薯团子干硬且难嚼，但却还是让周围的灾民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毕竟红薯团子再难吃，好歹也是正经粮食，吃了总不会拉嗓子，拉不出屎，天天又饿又胀。
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窜了出来，跑到华夏她们面前，也不说话，就啜着指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们……手里的红薯团子。
小娃娃看着才一两岁，因为饥饿，身子都不大站的稳，整个人头大身子小，显得十分诡异，四肢细的像麻杆，就这么一摆一摆的，好似不倒翁一般。
见着小娃娃实在可怜，岳钟灵不由想再拿一个红薯团子给他，但身子刚动，便被华夏制住了，因为她已经注意到了四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小娃娃，恐怕只是一个愰子。
要是她们给了，那他们必然会一拥而上，将她们抢个干净！
甚至暴乱之下，这对爷孙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低头看着岳钟灵不解的眼神，华夏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好在，岳钟灵没有过问为什么，只是听话的将头重新埋了回去。
见此，一旁暗中观察的爷爷欣慰的笑了。
果然还是苦难造就人啊。
搞定了岳钟灵，华夏轻吁口气，才看向小娃娃，口中发出轻斥：“哪里来的小孩？快走快走，别在这碍眼！”
边说着还边演出一副生气要动手的样子，十足的流氓样儿。
放现在会被人扔臭鸡蛋那种。
但现在只为自保。
果然，见华夏摆出这份架势，小娃娃吓了一跳，随即便一溜烟儿的跑回了人群。
而那些暗中窥探的人则撇撇嘴，转头不再关注这里。
人不以恶为恶，行恶却需因，如此可笑之景，却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当真是悲哀至极。
人性堕落至此，又何尝不是无可奈何后的顺从。
有些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既如此，为什么不做呢？
反正都是为了生存，不丟脸。
感受到这一现状的华夏是真的无奈了，离那什么川还有很长一段路，可是现在就已经陷入了豺狼窝里，但愿能一切顺利吧。
吃过饭，队伍又动了起来，这一次华夏更加小心警惕了，脑海中第一次闪过了手下没人真麻烦的念头。
也许，她是应该创建一个势力了，不然如浮萍一般在乱世中随大流的游荡也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性格。
更何况这对爷孙身边也离不得人。
想了想，华夏决定顺势而为，若有机会，还是要收几个人的，毕竟她如今一穷二白，冒然出去拉人建伙，一没粮二没武器三没钱的，恐怕别人得骂她傻逼。
所以还是再看看吧。
华夏相信，乱世从不缺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路上见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