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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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恶意的笑声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安静。所有人都像是在呆住了一样，伫立在原地，他们怔怔地注视着阿斯普洛斯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思枫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赛奇当时会对她感到愧疚，又好像有些不明白。放在别人身上，一点就通的感情，落到她身上，哪怕杨戬他们教了几千年，她仍旧一窍不通。那日孔雀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别人问她为何不生气，她反问他们一句，她为什么要生气？
敖宁说她就像个没有心的木头人，包容着所有针对她的恶意。她问她，难道就没有想过成为真正的人吗？她眨眨眼睛，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如果你们希望的话……话没说完就被敖宁敲了下脑门，然后她又被杨戬拿扇子敲了下脑袋，让她不要操之过急。
那么为什么没有心的木头人，现在会感受到心口的痛楚呢？胸口难受地厉害，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以往只有在做噩梦后，才会出现的感受，出现在了当下。
“为什么会这样？”她呜咽着，像是在质问教皇，又像是在质问着自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皆是一惊，马尼戈特下意识地想从阿释密达脸上找到些许答案，可他竟将身形掩在幕后，一副不愿多管的架势。
教皇转过身来，额角淌下的鲜血几乎将他的脸染成了殷红色，他极为勉强地笑了笑，话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亲手扼杀自己种下的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那是因为你在照顾花朵的时候产生了无用的感情！”她近乎直白地驳斥着素来尊敬有加的教皇，与语气形成反差的是面上麻木的神情，仿佛对这些事早已司空见惯。
“你只是将自己的妇人之仁，包装成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作为棋子，就不该生出多余的感情，不然怎能为了大义舍身成仁！”
回想那日瑶池，杨戬向玉帝讨要她来真君神殿做事，玉帝喜笑颜开地像是赏赐什么宝贝一样把她送了出去，而后高谈阔论着她作为棋子的使命。底下的杨戬满脸不忍，对上她木讷的眼神时，心疼无比地摸了摸她的头。
袁思枫想，她应该是明白杨戬的不忍从何而来了。她有种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她想冲去凌霄宝殿，质问将自己从小养大的玉帝王母，问问他们有没有像赛奇于阿斯普洛斯那样，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孩子，在送她去古神战场送死时有没有过后悔。
就在这时，手腕被一把攥住，她茫然地抬头看去，不期而遇地见到了金黄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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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思枫挂着满脸的泪痕被阿释密达带到了教皇殿另外一侧的空地上，她拿袖子擦着脸，顺着刚刚回忆起的关于杨戬的事情，她忽然想起那日伦敦跟杨戬的对话。那次回来后，一直想要找阿释密达问问，却又一直忘记，好在现在为时不晚。
然后，她又想起了千年前跟孔宣的一场谈话，她将提到阿释密达的那次对话尽可能地复述出来。期间不断观察着阿释密达的反应，直至听到他呼吸一滞，便心有了然。
“所以，你想起来了，是吗？”她问他。
阿释密达缓缓转过身来，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少女。复杂的情绪堆积在胸间，让他再也无法像往日那样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
尽管说话时，她仍然拖着尾音，可此时的声音无端带上了些许寒意。月光被遮在海藻一般的云雾后面，静谧的夜色下，少女清澈的金瞳中清晰地倒映出了金发僧人的无措。他们默不作声地僵持在原地，袁思枫等着阿释密达的回答，可阿释密达此时思绪一片乱麻，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不语，袁思枫眼神微动，眼里宛如只有面前的僧人一般，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眉眼，似乎是想从其中寻找到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无意识地抚向心口的位置：“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之前在天庭时，都在做什么样的噩梦？我记不清梦境的全貌，只记得每每梦到那人流着血泪，质问我为什么之时，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捂着发闷发痛的心口久久无法好转。”
根据杨戬的推测，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佛教还叫西方教，久到杨戬哪吒还未曾出世，瑶姬也未曾下凡，还在好端端做着她的长公主。唯二两个兴许知晓这些过往的人，死的死，轮回的轮回，以至于她只能靠支离破碎的梦境猜测这些事情。
“洛宁说我这是在愧疚，这是在伤心，她问我还记得那人是谁吗？我想试着回忆那人的模样，可我真的活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没有敖宁的过目不忘，没有玉鼎真人的渊博学识，没有杨戬的文武双全，也没有姑娘的深谋远虑。
她只是一只运气稍微好点的商羊。
小鸟能有多好的记性？
眼角再度滑下被称为泪水的透明液体，她弯着嘴唇，面上浮出一抹苦笑：“如果你真的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那么请回答我，于梦中困扰我千年时光的那个人，是你吗？”
“数千年前的大雷音寺，你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 1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