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熟悉声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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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涘拿起叉子，默默品尝了伊欧吃过的每一种食物。剩余的玩家纷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他。普通的菜品里已经包裹了那么多血液，伊欧吃的东西岂不是馅料加倍？
…真是饿了。
然而江景涘并没在意，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事。
他吃的菜品里全都没有血。
这是…胡萝卜？
江景涘不动声色地插了几块其他里安吃过的糕点，无一例外，都是胡萝卜内馅。
伊欧.里安微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
一顿晚饭的时间不长，但对江景涘来说已经够了。
柠檬、胡萝卜的内馅。到底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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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晚饭后会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请随意活动，不过请在十二点之前回到房间哦。”里安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起身，离开了餐厅。
餐厅里的几个玩家也陆续离开。
“这边走。”沈泠椿叫住了谭夕颜和江景涘。江景涘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后面，确保自己在这黑暗里不会被什么东西绊倒。
三人走进沈泠椿的房间。谭夕颜最先好奇地问：“你发现什么了吗？里安的食物有什么问题吗？”
“他吃的东西里没有血。早上是柠檬果酱，刚才是胡萝卜。”江景涘扶了一下眼镜，缓缓说道。
“…他不是吸血鬼吗？吸血鬼的饭菜里怎么会没有鲜血？难道他在我们吃完饭之后还会进行单独的进食？”沈泠椿猜测，随即又迅速反驳了自己。
“不，可能性很小，里安是吸血鬼，我们的身份也是吸血鬼，虽说是异域吸血鬼，但他也没必要因此躲着我们进食。”
“泠椿姐说得对。”谭夕颜表示赞同。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沈泠椿说。
“…他不是吸血鬼。”江景涘掀起眼皮，眸光闪动。
谭夕颜眨了眨眼：“什么？”
“柠檬、胡萝卜还有伊欧.里安的怪异之处，他们的联系是什么？”江景涘问道，但并没打算让他们俩回答，而是接着往下说：“我之前看过一篇很有意思的报道，有人认为所谓的吸血鬼其实很可能是血卟啉症患者。”
“……”沈泠椿挑眉，“有趣的想法啊。”
“他早上吃了柠檬，柠檬中含维C，是血卟啉症需要补充的维生素。”
“那胡萝卜呢？”
江景涘思考了一会，慢慢开口：“白化病？如果他不是吸血鬼，那他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而且他的皮肤也白得吓人，就连睫毛也是白色的。胡萝卜所含的维生素A，也正是白化病需要的。当然，我不是医学生…血卟啉症的症状也不能完全和里安对上。”
“但也不排除副本对病症进行私设的可能，虚妄非常喜欢对一些现实情节进行“艺术”改编。”沈泠椿提醒道。
几人沉默思索。
半晌，谭夕颜感慨地长叹一声，“这也能想到吗…四哥好厉害啊…你不是医学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啊？”
江景涘：“…我是写小说的。”
“怪不得…但还有个问题，如果伊欧.里安不是吸血鬼，那真正的吸血鬼在哪儿呢？里安古堡，除了伊欧.里安，我们根本不知道npc们的姓氏，那么…里安古堡的里安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指伊欧.里安？”
沈泠椿顿皱眉，“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建立在他不是吸血鬼之上的猜测。”
“对，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证实他的身份。”江景涘微微颔首。
“有什么办法吗？”谭夕颜问江景涘，不知不觉间，谭夕颜已经对这个还没她自己经验丰富的新人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办法肯定是有的…第一，传说吸血鬼没有灵魂，没有影子，在镜子中也不会照出倒影。第二，吸血鬼发怒时眼睛发红，伤心时会留下血泪。第三，讨厌大蒜气味。第四，无法通过流动的河水，无法进入未受邀请的房屋。以及最后一点，还记得第一次死人时里安说了什么吗？”
“…还好已经没有血了？”谭夕颜想了一会。
“是。我记得，部分吸血鬼题材小说里有一条设定是—死人的血液会让其中毒。”
沈泠椿颔首，“是，这条设定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同样成立。”说着，她走到房间的书桌上，取来一本书。
《维皮尔大陆史》
“昨天我看过了，这里面讲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我大致看了一眼，几乎所有的吸血鬼小说设定在这里面都出现了。江四刚才说的都对。”
“嗯。所以…我们现在可以通过几点来确定里安的身份：镜子，生气伤心时的状态，流动的河水和房屋，以及死人的血液。”江景涘总结。
“流动的河水，房屋，生气伤心时的状态，这三点很困难。”沈泠椿再次排除三个选项，也就是说，现在还剩下镜子和死人血液这两个选择。
“死人的血液上哪里找？”
“小镇。”沈泠椿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所谓的祭祀更像是活祭，我们…只要在祭品死后去取一点血液就可以了。”
谭夕颜开口，“可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次祭祀的祭品是谁。况且就算真的知道了，我们总不能等到最后一天才去确认里安的身份吧。”
“的确。”沈泠椿说，“可是…整个教堂都找不到一面镜子，发现了吗？今天我还看到一个村民在对着窗户梳头发，如果有镜子，她也没必要对着窗户了，是不是？”
房间中一阵沉默。
“你们说，今天晚上还会死人吗？”江景涘倏地询问。
“不知道诶。但我昨天晚上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可以提供教堂的保护。”
“她扯什么呢？”沈泠椿翻了个白眼，“她还问我能不能进来呢，刚才江四说了，吸血鬼无法进入未受邀请的房屋。所以说她很大可能其实是吸血鬼。”
“可我们的身份也是吸血鬼，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我不是吸血鬼。”江景涘沉声道，“我的身份是教堂来的祭司。貌似跟塔尔蒂丝是一伙的。”
“你们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消灭小镇敌对势力。”谭夕颜说，“四哥你也是这个吗？”
“嗯。”江景涘点头，“我们的主线任务是一样的。”
沈泠椿看了他半晌，最后点点头，“身份其实并不重要。记得玩家里那个总是脸色惨白的圆脸女生吗？就是昨天死了的那个，我有接触过她，她的身份是调查员，但主线任务也是消灭小镇敌对势力。”
“调查员？”
“没错。”
“那么有没有可能…昨天晚上来的吸血鬼是来找出我们这些非吸血鬼的？”
沉默半晌。
“说起来…这个古堡里，我们目前见到的女性只有艾拉一个，可那个声音跟艾拉的完全不同。”谭夕颜微微皱眉问了另一个问题，“声音可以通过魔药改变吗？”
“得问艾拉。”沈泠椿说。“我们明天去喝魔药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
“可以。那—”江景涘瞄了一眼窗外，“等一下，快回房间！”
十二点要到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得快！
江景涘推开门，示意谭夕颜快跑。
江景涘看不太清前面的路，但依旧疯狂跑着，两侧的复古装饰成为模糊的瞬影，心脏狂跳，终于到了门口，他伸出手，猛地推门而入。
江景涘大喘了几口气。
小时候父亲车祸离世，他完全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从小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后来常年坐在电脑前，身体素质更是降了下来，这么一段距离就能消耗掉他大半的体力。
他踉踉跄跄坐到床上，一下子陷入柔软的床垫中。
他缓了片刻，坐起来，关上灯，把头埋进被子里。
黑夜，寂静无声。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哒、哒、哒。”步伐缓慢而轻巧，但却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我可以进去吗？我可以进去吗？我可以为你提供教堂的保护。”女人声音又软又细，声调语气带着明显的虚软。
江景涘感觉莫名的熟悉。
这个虚弱的声调…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江景涘在床上思索着，等待白天的到来。
天色再次变得暗红。
白天来了。
江景涘没有第一个出去，而是等着走廊有点动静了才开门。
“看来今晚是个平安夜。”沈泠椿从另一边走向江景涘，同时谭夕颜和另外三名玩家也走了出来。
“日—安～”又是那个有点欠揍的语调，“看来客人们都睡得很好呢，走吧，我们去吃早餐。”伊欧.里安笑眯眯地带着几人往前走，来到了大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食物，他们都坐到了自己昨天的位置，江景涘依旧坐在伊欧的主母位。
伊欧.里安只是笑着。
其他人吃着他们的鲜血套餐，江景涘则跟伊欧一样吃着山楂卷。
伊欧看了看跟他吃着同样食物的江景涘，一下子笑出声来。用叉子叉了一块菠萝酥给江景涘。
江景涘顿了一下，“…谢谢。”
于是，整个早餐期间，伊欧都在用他浅红色的眸子盯着江景涘，嘴角挂着一个有些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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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他们跟着艾拉准备去魔药室喝药。江景涘和沈泠椿假装和艾拉聊天，实则是为了引出话题。
“说起来，艾拉小姐，您知道一个人的声音是否可以通过魔药改变吗？”江景涘笑眯眯地看着艾拉。艾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声说着“可以。”
“果然还是您见多识广啊，在制药这方面，我们是绝对比不过您的。”
艾拉被夸得心花怒放，忍不住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技术。
“嗯…人能被改变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发色、眉毛的颜色、身高等等。啊对了，很多材料只有我们古堡才有，而我又是城堡乃至整个小镇唯一的药剂师，所以很多药只有我才能做出来。比如改变发色的魔药，改变身高的魔药…”
她骄傲地扬了扬脑袋，接着说，“至于不能改变的呢，比如瞳色，瞳色就不可以，再比如一个人的体重，肤色或是声色。”
沈泠椿、谭夕颜、江景涘三人立马开始夸艾拉，马屁拍得不要太厉害。
当然，在拍马屁的同时，江景涘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个大胆的猜测，现在只要等着去到教堂，他的疑问就能被解答。
到了魔药室，他们照例喝下那些金灿灿的魔药，再一次跟着艾拉出了门。
“依旧是六点哦，亲爱的客人们。”艾拉冲江景涘笑得明媚，“别回来的太晚哦漂亮帅哥，希望今天还能见到你～”江景涘也回应以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
…然后在转身的一刻瞬间变脸，面无表情地跟在沈泠椿和谭夕颜后面进了教堂。
教堂依旧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人潮如流，一个修女看见了江景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杰斯大人！”又是黛姬拉尔。
“杰斯大人，您总算来了…塔尔蒂丝大祭司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候她甚至能长睡不醒…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大人。”黛姬拉尔哭得梨花带雨，就差往江景涘身上抹鼻涕了，江景涘微微后退一步，温柔地看向黛姬拉尔，“带我们去看看塔尔蒂丝。”
几人再次来到通往塔尔蒂丝房间的小走廊，这次江景涘向更远的地方看了看，里面…好像还有个房间…？
来不及再多看一眼，黛姬拉尔已经半拉半拽的将江景涘弄到了塔尔蒂丝床前。
塔尔蒂丝醒着，浅金黄的卷发似乎变白了一些，憔悴得很。她冲着江景涘的方向抬头，“是谁…？”
声音很虚，带着熟悉感。
江景涘微微挑眉，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让别人看不懂他的思绪。
塔尔蒂丝说话的语调跟别人很不一样，又虚又软。那个女人也是。
塔尔蒂丝就是那个晚上来询问是否可以进屋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是吸血鬼。
也就是说，塔尔蒂丝就是吸血鬼。
一切细微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江景涘的思路瞬间通畅。
塔尔蒂丝带着眼罩，是因为瞳色无法改变。
还有她变得有些发白的卷发…或许是喝少了或者忘了喝下改变发色的魔药？
可是这种魔药只有艾拉可以做出来啊，难道塔尔蒂丝跟艾拉有什么秘密合作？
如果伊欧.里安是吸血鬼，艾拉为什么会抛弃她的主人，跟别的吸血鬼一起合作？
如果伊欧.里安不是吸血鬼，那么吸血鬼是谁？艾拉？可艾拉的眸子是灰蓝色的，并且艾拉不会受到阳光的伤害…不过艾拉也有可能在骗他们…艾拉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里安古堡内存在吸血鬼，塔尔蒂丝是藏在教堂的吸血鬼，他们完全有能力直接占领小镇，他们这又是在等什么呢？
塔尔蒂丝在周末的活祭活动，到底会发生什么？
江景涘无声思考着，直到塔尔蒂丝柔柔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熟悉声调
